她拎着购物袋进了厨房,忙活了一会儿,一阵饭香飘出来。
就在单一茜做饭的空档,周韫凉已经自己把这间公寓参观了一个遍。
真小。
这是他得出的唯一结论。
这么小的地方,伸个腿都费劲儿。
坐在沙发上,他抱起手臂闭目小憩,鼻端被从不远处厨房里飘出的饭香味围绕着,渐渐意识飘散,一点点消失。
给自己煮了一碗素面,单一茜吃完洗好碗,路过客厅回卧室的时候,她视线一丁点都没落向那个在沙发上安然好睡的男人。
……迷迷糊糊醒来,周围黑暗一片。
因为一个姿势维持时间太长,周韫凉长腿发麻,一动就磕在茶几上,痛得他低咒。
站起身活动着双腿,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晚上10点多。
他居然睡了3个多小时?
晚饭—— 晚饭?
呵! 讥诮一笑,周韫凉直接迈步往卧室走去。
推开门,那个该死的小女人倒是睡得安稳。
周韫凉一步一步带着怒气走到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
单一茜本来就没睡着,被他扯起来,她瞪着一双水眸,毫不回避的和他对视。
“我的晚饭呢!”
“神经病!”
“起来去给我做晚饭!”
“周韫凉你神经病!”
“我说,”弯身抵近她的脸,他语气冷彻骨髓,淬了冰渣一般,“去给我做晚饭!”
“你神经病!”
下颌被捏住,单一茜随即被周韫凉压在枕头上死死瞪着。
他一贯强硬霸道,攻城略地绝不含糊。
单一茜低叫的声音统统被他堵截,手脚并用的反抗,直到周韫凉指尖沾上黏腻。
该死! 她的伤口! 刚一退开,“啪!”
一声,他脸颊偏向一边。
她气喘吁吁,娇俏的脸上怒到薄红,横里一双眼阴鸷沉沉,似乎要把他盯穿一个洞。
周韫凉嗤笑出声,伸手拧亮了床头灯,视线往她手腕看去。
果然,白色纱布渗出血。
那血刺目,更刺他心疼。
翻身坐在床边,他吐出一口气,良久才说:“我晚上还没吃饭,我饿。”
单一茜控制不住心脏一紧,随即卷住被子躺下,背对着他。
周韫凉盯着她冷酷决绝的背影,自嘲的勾了勾唇。
一室寂静,只遗存两人彼此交错的浅浅呼吸声。
又是很久以后,他的声音低低传来:“明天跟我去参加一个晚宴,你不是想救你男朋友吗!”
周韫凉说完,半天等不到单一茜的回答。
他伸手按住她的肩,将她翻转过来。
单一茜眸底,冷漠一层一层,寒冰一样,层叠覆盖。
失去那个孩子以后,她看着他的时候就变成这样,3年过去,这样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知道她恨自己。
不过他不介意。
恨又如何?
好过没感觉不在意。
视线扫过她包裹着纱布的手腕,周韫凉在心里默念:她是病人,她受伤了。
“医药箱在哪儿?”
出口声音依然冷凝,但已经克制。
他眉间隆起褶皱,重瞳底有类似心疼的情绪。
单一茜不耐烦的拧眉,不耐烦的口吻:“没有。”
“什么?”
“我家没有那个东西。”
“你!”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她! 猛地站起身,周韫凉大步出去,大门随之传来响动。
他走了?
单一茜很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周韫凉这人就是有病,抽风的来,抽风的走,没什么可奇怪的。
走了也好,他走了,她就能安心的睡觉了。
伤口又裂开,单一茜想要起来处理一下,可还是败给疲倦。
算了,就这样吧,睡一觉就好了。
自我催眠,她终于在周韫凉离开之后有了困意。
……不知道过去多久,迷迷糊糊间,大门被狂砸,声音震慑耳膜。
单一茜坐起身,恍惚了一下,那声音还在继续。
确定了不是自己在做梦,她冷着脸下地,走去开门。
门一开,看见门外人的瞬间,她想爆粗口! “周韫凉你……” 周韫凉一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进去的时候顺便抬脚勾上门。
单一茜踉跄着被他拉进客厅,按坐在沙发上。
他把手里的药袋子往茶几上一扔,动手解她左手手腕上的纱布。
男人的脸阴沉可怖,抿着的薄唇泄露了他此刻阴测的心情。
单一茜在他手伸向自己手腕的时候下意识的抵抗,马上被他呵斥:“老实点!”
她咬住下唇,任由他把纱布褪下来。
伤口果然裂开,索性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周韫凉眉心皱的能够夹死蚊子了,一个川字成型。
拿过药袋,他从里面挑拣出需要用的东西,给她上药,重新裹纱布。
大半夜,他专门跑出去买这些?
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单一茜别开头,呼出一口气,望向窗外。
夜深浓重。
周韫凉给她弄好,手掌里还托着她那截纤细的手腕。
她瘦了,瘦了很多。
虽然以前她也不胖,可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现在,削尖的下巴都能当武器戳人了。
还有身上,要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瘦的肋骨都透出来了。
“许誉不给你饭吃吗?”
突然的一句话,单一茜懵圈。
转回头看着周韫凉,她因为惊愣,视线不再冷漠,而是带着些许迷茫。
周韫凉喟叹一声,这个瞬间很想吻她。
但为了不挨耳光,还是算了。
这短短的几次见面,她都打了他多少次了。
“去睡觉!”
指着卧室,周韫凉冷冷说道。
单一茜站起身,沉默的往卧室走,进去以后,她从里面把门锁住。
虽然知道这一道锁,周韫凉要是想闯进来,根本就阻挡不住他,但她还是锁上了。
因为这道锁不仅是门锁,还是她的心锁。
她锁门,周韫凉知道。
听到声音了。
这公寓就这么小,他想听不到那声音也不可能。
以为一道小小的门锁能挡住他?
天真! 他要是想进去,一脚下去,这门就得牺牲。
不过…… 瞥见茶几上扔着的,换下来的染着血的纱布,周韫凉咬牙,修长的手指勾住纱布,攥在掌心。
她的血,像是热油灼烫他的掌心,烧着他的肌肤直到腐蚀。
既然他决定要她回到他身边,他不妨放一些耐心。
反正无论过程怎样,肮脏还是衰败,都无所谓,只要结果是,她是他的,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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