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凌悠的种种古怪表情,落在第一卫的眼里,瞬间便让他有一种要吐血而亡的冲动!
他此刻,真想冲出去揪住凌悠,疯狂提醒他——混蛋,那是剑意啊!
还不是一般的剑意,而是人阶九品武技圆满后,凝出的凛冽剑意!
想他第一卫,为了求得此技圆满,凝出剑意,不惜历经艰辛,日夜磨砺不说,还屡登雪原,于冰雪之间赤身苦修,就是为了早日领悟……可对面这厮倒好,连“新生剑意”的“常识”都不懂,就一脸懵逼,举止随意地把剑意悟了出来,这也就罢了,关键他丫还不要钱似地洒了出来,完了更是一点不心疼,甚至,说什么……‘再弄一个就是’?
还觉得他第一卫,大惊小怪,没见识,土鳖……
这尼玛……
没有这样的!
找遍天下剑修,就没有这样的!
“……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第一卫心神剧颤,咳血更狠,死死盯着凌悠,目中也已经开始淌血,不知是泪还是痛……
“好的,这就成全你。”
凌悠也没兴趣理会人家心中那日了狗一样的想法,径直摆手,银白光芒一闪,火箭瞬出,嗤地一声穿透了第一卫的头颅,将他钉死在后方石柱!
“杀公子”麾下第一人……就此陨落!
死不瞑目!
见状,其余几个或重伤倒地,或被钉在后头,动弹不得的家伙,全都心神大乱,眸中被恐惧填满……然而凌悠并不想听他们求饶或是威胁——正如他之前不是没听出第一卫的话不过是某种“感慨”,但既然他们都赶来杀自己了,那就该有被杀死的觉悟!
一摆手。
咚咚咚!
鲜血飞溅,惨嚎连连,欲杀人者,被杀之!
自此,挡在凌悠前路上的所有阻碍,都被清空。
他丢下一根鸡肋,身形飞掠,如走马观花,轻而易举地走完了剩下的路途。
在百石林的尽头,凌悠掰下了一节类似“板砖”的玩意,眼眸一敛,收到手里。定睛望去,几步开外还有一道泛着星光的印记。
本是蔚蓝之色,随着凌悠踏近,转为紫色。
瞬间,主峰之上的星云大阵,失去了最重要的“一环”,饶是“杀公子”手段再高明,也终究无法再挽狂澜。
很显然,那霍修之前放的厥词,终究也就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局势,终逆!
紫色氤氲间,凌悠仿佛从中看到了主峰光景,而自身的影像,似乎也被投到了那处……
“哦?这里与主峰连通?”
瞬间想通这点,凌悠不由得将目光扫向七大天骄倒地身亡的某处,再转而看向那道象征格局逆转的紫色印记……
他笑了。
胜负已分之际,心情一放松,一股恶趣味,就涌了上来……
于是……
凌悠右手高举,如同打招呼一般,笑吟吟地,大声道……
“嗨!”
“今天……”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
……
“噗!——”
在凌悠话音的刹那,主峰之上,杀公子面色陡然由白变青,由青变紫,旋即猛地喷出了一口长血!
他一直挺拔的身躯,此刻亦如风中烛火般摇曳着,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不单是因为一直费心费力,全神贯注坚持至今的阵法被破,遭受了极其剧烈的反噬,更重要的是……屈辱!
真的……他杀公子,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回想起当时他筹备停当,着手报复凌悠之时,刻意玩的一些小手段——正如霍修所说,他,是刻意要在凌悠赶到之时,给这厮以“惊喜”,让这厮体悟“来迟一步”的绝望感觉……
但现在看来?
惊喜?
谁给谁惊喜?
绝望?
谁让谁绝望?
此刻此刻,他,入眼处,只有满目苍痍,入耳处,只余戏谑话音!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如果是寻常时候听到这种嘲讽戏谑之言,杀公子定会微微一笑,气度翩翩地回应一句“尚可”……但如今?想着自己派去的嫡系必然尽没,想着苦心布局一朝被破……饶是他,都再难维持什么气度,反倒是有一句妈卖批缠绕胸口,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没有这样的!
越想,心神越是激荡,杀公子不禁一手捂住心口,露出痛苦神色。见状,场间的这帮主峰天才,也都人心纷乱起来——他们中,本来就不全是杀公子的嫡系,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庞大的主峰联盟,完全是因为杀公子自身强大,恩威并施,大棒加蜜枣……所以如今一见局势逆转,杀公子又遭受重创……
一些人,就不由得多想起来了。
当然,由于杀公子的威名太盛,他们中没人有胆子“趁虚而入”,也没一人有足够的威望,可以号召起群攻……毕竟,杀公子身边还有一些嫡系死忠,绝不会袖手旁观!
但即便如此……
“走!”
“……之前‘师训’,虽然逆耳,但其中精妙正确,不假!”
“不错,大势已逆,当思变!”
许多人同时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能动的迅速转身,不能动的也咬牙服下丹药之流,继而纷纷离场。
瞬间,仿佛哗地一下,人群如海潮般退散。杀公子苦心经营起来的“主峰联盟”,一瞬就散了七八成!
如果换做往日,此情此景,杀公子绝不会坐视不理,但此刻?他怎么阻止?又拿什么阻止?
如若他能够阻止,这群人,又哪会走?
“凌……悠……啊!——”
格局被破,势力瓦解,还遭受屈辱嘲讽……桩桩件件,连环打击,饶是杀公子也终究难以撑持,一声长啸,便再度猛吐一口长血,昏死过去!
……
……
问仙宗主殿。
此刻,几名高层长老,甚至宗主等人,都在此间。
这里,视野超然,他们已是将今日之事,全程细览。
故而如今,他们正对此事,激烈讨论。
“事已至此,当如何收场?”
一人有些担心,率先出声道。
“……无论如何,这凌悠肆意杀伐主峰天骄,损我问仙宗良才,当严惩!”一名长老捋着胡须,恨恨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被凌悠杀死的几人里,可有他的中意弟子!
这凌悠,不手下留情,肆意斩杀,还在其次,关键是……那般轻描淡写,抬手斩杀,好似他看上的璞玉完全不堪一击……这就很让这长老,面上无光了!
而在这背后,其实,还藏在一桩旧事——昔日,凌悠收袁皮皮做小弟之前,袁家那位家老有意让袁皮皮拜在这位长老门下,为此还引发了和凌悠的一番争端……
最终,凌悠收下袁皮皮这小弟,拜师之事则是告吹——虽然当时所谓的“拜师”还只是一个意向,这长老也不在乎,但随着时间推移,袁皮皮的天资渐渐展露出来,尤其是听闻他近日“洗礼”功成,年仅十四就冲破了凝真七重的门槛……
再比对如今自己这“中意弟子”的表现,这位名唤“符折”的长老,委实不是滋味。
“……既战,杀伐便是常事!如今七人围战,一人胜之,却要问罪?呵呵,若是之前凌悠死于旁人之手,符长老是否就要说一句‘咎由自取’?”
闻声,一人嗤笑出声。
如果凌悠在这里,定然可以认出这位,就是入宗时见过,后来还帮过他的白姓传功长老。
“白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本人只是就事论事,绝无私心!”符折面色微变,对此,白长老只是冷笑两声,并不再言。
“我说两句。”
这时,端坐在首座之下,第二位置的一位老者——问仙宗副宗主,徐先,缓缓站起,向着首座上的中年男子抱拳道。
“宗主,莫忘了‘杀公子’来自何处……我们既已默许此人一统主峰,自启星云阁,便不宜半途而废……若是因为一个凌悠,改弦更张……只怕,会惹怒‘黑泉老人’。虽然我宗不惧,但昔日苦心,怕会付之流水……”
一番话,道出了这些天变故的背后真相——虽说问仙宗一向有“放任”弟子的“惯例”,但像杀公子这样,把主峰弟子统一麾下,几乎称霸弟子九峰的行为……如若没有得到高层默许,却也不现实。
很显然,这是一种隐形交易。
尽管看着很夸张,但其实,其中的“度”,一直在被问仙宗把握着——至少问仙宗那些超出了主峰范畴,问仙榜范畴,居于“隐峰”的核心天骄们,决不会卷入到此事中来……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桩大交易了。
当下,随着徐先一句落下,场间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位副宗主,话虽未说完,但背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场间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悟。
想当初,杀公子一入宗便成为亲传弟子,入主峰,并在内门建立霸主级势力……这些,都是他们问仙宗高层的“付出”,也可以说,是为了争取到东洲“五老”之一,黑泉老人的好感,而做的努力。
需知那五老,每人都达到了开元之上的“通法”境,实力位处东洲顶层,虽是势单力薄,不能与三大顶尖势力相抗衡,但若能争取,没有一个势力会拒绝。
毕竟……遍数三大势力,通法境,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更别说……黑泉是“五老”之中,唯一拥有不小规模的独立势力的存在,他拥有着一套精妙的培养天骄之法,门下之人不多,但大多是天才……其中,杀公子,自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问仙宗也有借此,与之搭起一座沟通桥梁的意愿。
可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毕竟“五老”生性乖僻,一直以来都对大势力的常规招揽爱搭不理……
那么如今,是否应该……
“我不同意!这,太不公平。”
就在众人遐想之际,白长老摇头,望向徐先。
“为宗门大计……”
徐先还要再说,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白光,突然从外飞射入内,落到了宗主手里。
却是一叠传训的纸鹤。
只一眼望下,宗主神情微变,旋即起身,神情中说不出喜悦还是惊奇,却是带着淡淡的,偏又无可撼动的决心。
微一摆手,话音淡淡。
“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句落下,满座皆愣。
在场没有傻子,谁都知道,宗主这句“就到这里”看似没有表明态度,实则,已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态。
眼前局势如何,谁不知晓?如若问仙宗高层不商讨出个结果,不迅速介入,那么天平只会继续向凌悠那边倾倒……
而这等关键时候,宗主却一句‘就到这里’,搁置了争论……
“宗主,此举怕是不妥!”
闻声,先前出言,欲要制裁凌悠的符折长老,当即蹙眉出声。
有副宗主的言论在前,他现在冲锋起来可谓毫无顾忌。
“刚才徐副宗主的观点,老夫深感赞同,不知宗主为何……”
他话未说完,宗主便缓缓摇头,他不将此事展现人前,只说“就到这里”,是不想将某些事情揭开,打脸。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既如此,成全便是。
宗主想着,右手一扬,刚才那叠纸鹤,顿时漂浮半空,显现出字迹来……
只一瞬,苍茫雄浑的气息,陡然在场间弥漫开来!
“这是……通法境!不……不是一般的通法境气息,这是……镇南王亲笔!?”
场间人都是问仙宗高层,眼力劲自然是有的,只一眼,他们就纷纷诧异出声,而等到他们将上头的字句看完,这份诧异,就转为了震惊!
“天生炼器师?炼器大师欧阳存都赞不绝口?”
“镇南王世子都钻研不得的‘手法’,他一眼窥破,推演完毕?”
“轻易摘出九厄剑剑路,间隙光景推得‘愈灵诀’,还将之……改良?完善?”
当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信息”落到场间人面前,他们只觉一阵迷幻——这些事,真是凌悠一个十六岁少年做到的?
还连通法境,三大势力之镇南王,都为之赞叹,自言承他之情,言之切切,让问仙宗,务必抚照!?
诸般“恐怖”事实,连最看好凌悠的那位白长老都不敢想象,但要说听到消息后最吃惊最癫狂的,还是符折!
“这……这……”
这一刻,就见刚刚还不卑不亢,昂首挺胸欲据理力争的符折,顿时嘴角抽搐,如欲抓狂!
嗯,连镇南王这等人物都能帮到的天才,他却不忿其“抢了”自己一名“高徒”,私底下,还一直觉得若袁皮皮拜在自己门下,定会远超如今……
这……这勇气到底来自何处?
想到此处,符折不由得悔意大生,更暗骂自己鬼迷心窍,一时激愤就跳了出来……如今倒好,闹了个大笑话,脸都丢光了!
是的……当镇南王的亲笔信来到场间的刹那,今日之局,就已经结束了,他符折的闹腾,只是,也只能是,笑话!
就算,问仙宗上下谁都想拉拢到“黑泉老人”,但难道因为这,就要抛弃一直以来,最为坚定亲密的战友?
更别说,前者,还只是“可能”。
为了这点“可能”,做出背弃盟友的选择;为了交好一位通法强者,得罪树大根深的镇南王府……
除非脑残,否则,谁会那么想?
谁敢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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