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朝眯着眼,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盛雀歌等了很久,才终于听见他说:“没有希望。”
“......为什么没有希望?因为顾碧长得不好看吗?还是因为顾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莫肃不一样。”
贺予朝摸了摸她的头发,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才想要逼着她赶紧去洗澡。
“嗯?”
贺予朝又等了许久才开口:“莫肃,是私生子。”
“啊?”
意外之外,盛雀歌冷不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孟痕。
孟痕也是孟家的私生子,不过相比起来,孟痕的地位好像要低很多......
贺予朝缓缓道:“莫肃还有个大哥,原本是莫伯伯钦定的继承人,但是,他犯了些错。”
盛雀歌问:“什么错?”
“莫伯伯对儿女的三个要求。”
一个赌一个毒,还有个是自相残杀,谁要是碰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莫家大少原本已经在莫氏集团董事局工作了,也自己鼓捣了许多生意,圈子里都认为,很快他就可以接班,成为莫氏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
然而前几年,莫大少跟人赌球,输了三个多亿,闹到整个圈子里都知道这个消息,莫家丢了很大的脸。
莫大少犯了父亲的禁忌,立马被放弃了,直接被踢出董事局,从那之后,就只能拿着闲钱,管几家不重要的分公司。
莫氏那么大的产业,莫大少从此都没了继承的机会,却无人去怜悯他,毕竟,他明知故犯,自作自受。
而莫父,直接就挑选了下一个继承人。
他挑出了莫肃,一开始莫肃进到公司时,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整个集团上下那么多的人,光是同样姓的就有不少,根本没人会想到莫肃便是莫氏集团新的继承人。
他在莫氏集团基层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才被层层提拔,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了董事局。
这下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莫氏集团新的少东家。
至于莫大少,已经没有人再卖他的面子,更无人还记得他是谁......
说起来很残酷,但确是事实。
莫肃从私生子的身份变为了继承人,这样的机会太难得,没有人会想要放弃,假若莫肃有违背莫父的行为……
盛雀歌听了大概故事以后,也忽然心生无奈。
莫肃如果想要继承莫氏集团,就不可能忤逆他父亲的想法,注定了要和同等身份地位的千金小姐联姻。
顾碧进到莫氏集团的时候,莫肃已经进到董事局了,关于莫家内部的一些故事,公司也都有私下里的传言。
正因为多少听说了,顾碧才会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盛雀歌很难去想象,莫肃经历过多少,只能说,缘分的存在,真是种玄乎的东西。
分明要让他们遇见,要让顾碧动心,又从开始便斩断了她所有向前的路,让她只能停留在原地。
“别想了。”贺予朝还算是善意的提醒,“告诉你的朋友,趁早放弃,有些心思不该出现。”
“知道了。”
盛雀歌是知道了,但......有很多事情总是不受控制的。
两个人今晚分别后,顾碧的室友让去帮忙接自己回家,室友喝的有些多,怕自己回不去了。
室友今晚有朋友过生日,在一家酒吧玩了挺久。
顾碧到了酒吧时,都快半夜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室友所在的位置,一帮人竟然还在兴头上,看到顾碧来了,还招呼着她一起喝。
顾碧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杯,并没有让自己喝醉。
室友小声和她说:“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我要去送礼物呢,他今天过生日,我终于找到了一个送礼物的机会。”
顾碧点了下头。
她坐在一旁等,百无聊赖四处打量,忽然就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二楼包厢下来。
顾碧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她怕自己看错了,一直在确认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顾碧很快便跟到了后门,酒吧后门出去之后应该是一条小巷,很昏暗,平日也没什么人从这里路过。
她刚追出去,就听到不远处有男人低低的声音,像是在打电话:“里面太吵了,你现在可以说。”
他跟人谈着一些事情,沉缓语调没有什么波动,四平八稳,和他这个人一样。
顾碧出来之后被冷风一吹,忽然就感觉自己太冲动,这样莫名其妙跟了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小巷里很昏暗,顾碧站在门边,朝着莫肃站的方向看过去。
她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在夜色里依旧高大冷漠。
有火柴声音擦响,接着便有红色的火光凭空出现,他冷如冰山的脸也被照亮了那么一瞬。
莫肃指尖夹着烟,有很轻的吐息声。
他的指尖也随着动作,一名一灭。
顾碧呼吸一滞,忽然觉得这画面该死的性感。
尽管那个人的脸上应该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冷得像是个面瘫一样。
但这画面依旧让她难以冷静。
顾碧正在到底是继续偷看下去,还是趁着莫肃还没有被发现时离开这两个选择中纠结,黑暗里又出现了男人无波无澜的声音:“看够了么?”
顾碧心脏猛地跳动,很罕见的慌乱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站住。”
顾碧抬起的脚就那么放下了。
莫肃的语气让她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周身都是冷意:“谁让你过来的?”
她想,莫肃应该看不清她是谁。
这里这么昏暗,她也是凭着刚才莫肃点烟的时候,才短暂看见了他的脸。
现在这样正好,莫肃不会知道她是谁,她也可以难得的大着胆子,做一些平时她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香烟的雾气在空气里缓缓流动,莫肃的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再问,顾碧就已经抢先回答:“我只是碰巧出来,想抽根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说:“这位先生,我可以问你借一下火吗?我忘带了。”
顾碧的声音很软,是一种南方人独有的温柔。
她说话时声音不可抑制的在颤抖,那种强撑起来的冷静,很是特别。
莫肃本该拒绝,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过来。”
顾碧几乎是屏住呼吸在往他靠近,在这样黑暗幽深的地方,问一个男人借火,她这辈子头一回做这种事情。
若是放在某些人中间,这大概就是意味明确的暗示了。
顾碧哪里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太失态。
她是抽烟的,偶尔压力大时,就会抽上几根缓解情绪,否则那么多事情憋在心头,没有一点纾解的方式,迟早能把人给逼疯了。
她拿出了一根薄荷味的爆珠,在靠近莫肃之后,鼻息间也能闻到更清晰的,属于莫肃的味道。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很奇妙的味道,属于一个成熟且沉默的男人。
“谢谢先生。”顾碧将烟拿出来,她可以看见莫肃的眼睛,那双瞳孔在此刻显得更暗了,几乎没有光。
四周很安静,酒吧里的一切都被一道门隔绝开,里面和这里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里离路边还很远,也没有任何汽笛声,静谧到顾碧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好像很有规律,其实比平日里的跳动速度快了一倍,在她胸腔里扑通扑通,仿佛随时要喷涌而出。
火光再次亮了起来。
顾碧特意低下了头,凑近他修长有力的手指。
这个角度,莫肃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瞥见她耳边不听话的几个发丝,翘起来,有些调皮。
香烟很快点燃,顾碧立即吹熄了火柴,她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笑,是个清冷却撩人的笑。
“谢谢你的火,我走了。”
她很快转身,毫不留情。
开门时,莫肃清晰见到了她纤弱的背影,还有股莫名的倔。
男人依旧没什么波动,只是轻轻捻动了指尖的烟头,又吸了一口烟。
那股很淡的香味在她低头时,没什么遮掩的扑面而来。
这个气味......
他竟然扬了扬嘴角。
完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早就暴露的顾碧匆忙回到酒吧,灭了烟,装进了口袋里。
室友见她回来,疑惑问:“你去哪儿了,我差点以为你也喝醉了,然后被人拐走了呢?”
顾碧摇头:“你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礼物送出去了,趁他还没拆我们先溜,万一他拆了礼物就要当面拒绝我怎么办?”
顾碧和室友一起往外走,她也不经意想到了缘分这个词。
她的室友也正在经历一段不敢轻易诉讼的暗恋,但是对方比她勇敢,已经将所有心思放在了生日礼物里,亲手送给了喜欢的那个人。
哪像她,暗暗心动了好几年,也从来都什么都不敢做。
也不知道在离开莫氏集团的那天,对方都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
转眼,国庆到来了。
今年的国庆比往常都要热闹许多,在节日的前几天,贺予朝问她:“要不要去现场?”
盛雀歌没明白这个现场的含义,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要问她去不去那天的庆祝活动现场。
“我可以去么?”
“老爷子今年要去参加,你如果想去的话,可以。”
盛雀歌看到了不少相关的信息,还真没想到自己也能够拥有去到现场的机会。
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去亲眼看一看的,而许多名额也早就定下了,她有些疑问:“这么临时,来得及么?”
某人竟然回答:“不临时,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审核早就做完,只是没告诉你。”
盛雀歌:“......?”
“那你还不早些告诉我!”
要是早些告诉她,她就能提前很久开心激动一下了好吗?
贺予朝凝视着她的眼睛:“当时我并不确定,你是否会愿意和我一起。”
那时候,两个人之间的互相试探正在如火如荼展开,谁也无法料到结局会如何。
即便自信骄傲如贺予朝。
盛雀歌憋不住脸上的笑,小声说:“你那时候就想要带我一起去了哦?我是什么身份,你的家属?”
“自然是贺家带去的。”
否则哪里有那么容易?
于是休假的第一天,盛雀歌度过了最为难忘的日子。
等到晚上,所有庆祝活动结束,她感到很满足的同时,也累到差点睁不开眼了。
贺予朝推了之后的所有应酬,交给贺家其他人去负责,把盛雀歌带回了家。
她在车上时还迷迷糊糊问:“你说老爷子能撑得住么?”
“他老人家身体可比你好。”贺予朝捏着她的鼻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爷爷现在还精神着,哪像你?”
“那我就是没有他老人家厉害嘛,我也不想的呀。”
盛雀歌转身抱住了贺予朝的腰:“不准再说我了,我要睡觉,过两天还有大事儿要做呢,我得先养精蓄力......”
然后才好对付盛月歌。
贺予朝看她确实很困了,有些心疼,后来到家了也没把人叫醒,直接帮她换了衣服,让她先睡觉再说。
这时候,某人又一点都不在意她是不是还没有洗澡就睡到了床上。
之后两天,盛雀歌和贺予朝都没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她在家里跟着学习做饭,虽然成品水准一般,她都逼着贺予朝亲自品尝了。
贺予朝到后来甚至想让她放弃做饭这一件事情,但看她热情十足,还是没忍心浇灭她的热情。
“明天就是拍卖会了,贺先生一块儿去么?”
贺予朝把人圈在怀里,喂她吃葡萄,不紧不慢道:“你还想自己去不成?”
“这不是怕你觉得无聊么。”
“看你怎么报复人,不算无聊。”
“倒也是,你肯定最热衷这种事情了,要是当初你想对付我的话,我肯定都见不到今日的阳光。”
贺予朝说:“不对。”
“你还有别的手段不成?”
“应该是......把你关起来,不止见不到今天的阳光。”
盛雀歌打了个寒颤:“......我现在后悔来得及么?”
贺予朝在她耳边轻笑:“晚了,宝贝儿。”
“......”
盛雀歌狠狠咬在葡萄上,当做是在咬他了。
这个人,的确有些狠,谁跟他在一起,都得冒着极大的风险。
他有多变态,也只有她最清楚了!
盛雀歌低低哼了声,鉴于自己承受能力不错这一点,还是可以继续呆在他身边的,这种祸害,还是她来收了吧,免得他以后再去祸害别人不是么?
翌日,有个高端的拍卖会在某国际大饭店地下一层举行。
整个饭店都戒严了,据说今晚的拍品都很价值连城,非常珍贵。
能拿到今晚拍卖名录和请柬的,都是龙城里地位不低的贵胄们,和一些新晋富商之流,个人资产低于十位数的,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
因为有贺予朝在,待遇便也是不同的,他们去了之后就被穿着旗袍的女士迎接去了最佳观赏位置,能够欣赏到每一件拍品最完美的模样。
今晚每个位置都是隔开的,确保绝佳的私密性,盛雀歌进来之后坐了一会儿,就把厉晚舟叫了过来。
厉大小姐今晚打扮很惊艳,没有比她更适合白色礼裙的人了,纯粹的颜色在她身上完全契合,实在美不胜收。
“人可都来了。”厉晚舟冲着盛雀歌抛媚眼,“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她们坐哪儿?”
“斜对面那个包厢,不过在后面,放心,包厢里有隐形监控,保证你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那边,盛月歌所在的包厢里。
得知能够和新认识的姐妹们一起来参加这个拍卖会时,盛月歌是很有些激动的,毕竟在这里所见到的人,哪个不是身价亿万的真正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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