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任柏,林霜也十分摸不清头脑。
郁时青和江虞在一起,这不是在搬家之前的事了吗?后来搬到御风景苑,他们感情也一直很好,她都看在眼里。
片刻后,她才记起,这件事郁时青还没有亲口跟她提起过。
可这两个人一举一动从来没有隐瞒她的意思,今天怎么这样郑重其事。
想到这,她迟疑着问:“你们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吗?”
任柏猛地看向郁时青:“特别的打算?比如?”
林霜以为这是在问她,不确定地猜测:“比如……订婚?”
如果是订婚的话,希望日期上不要太仓促,能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听到这两个字,任柏瞪起双眼:“订婚?!”
难道郁时青背着他和江虞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被他哀怨的眼神盯着,郁时青开口澄清这个误会。
任柏才缓缓平复惊魂不定的情绪。
林霜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又带着一层试图遮掩的疑惑,但没有追问:“那也没事,这件事不着急的。”
任柏补充一句:“这件事不能急,你们还是低调一点最好。”
林霜笑着说:“感情的事,哪有高调和低调,等水到渠成,自然就发生了。”
说完抬手把头发拢到耳后,端起桌上的餐碟走向厨房,“你们也别站着,去坐一会儿吧。”
郁时青注意到她的神情,见她对他和一个alpha在一起理所应当的态度不像作假,不由转眼看向江虞。
江虞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脸和他对视,说话时面不改色:“阿姨可能看过说走就走的直播。”
这不失为一种可能。
任柏听到直播两个字,就想起直播画面里铺天盖地的弹幕,继而想起弹幕的具体内容,对这个说法的信任度直线上升。
他撇了撇嘴。
没错,任何人看直播搭配那样的弹幕,都会怀疑这两个人的性取向。
任柏正想着,看见郁时青和江虞已经帮林霜收拾完碗筷,也拿抹布擦了桌子,和两人一起洗手回到客厅。
之后蛋糕做好,林霜和高媛一起捧着它送到郁时青面前,让他切下第一刀,剩下的再继续分切。
吃蛋糕的时候,任柏又打开了手机。
避免被打扰,他开了飞行模式,卸载了微信,看微博时也是小号。
网上仍然是一片对杜瀚和华泽的骂声,而且在官媒下场后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任柏看得还开心,手机上方忽然跳出一条消息。
是他不常用且绝对私人的企鹅账号。
他点开消息,看到联系人的名字,表情惊讶又嫌恶。再看和江虞聊天的郁时青,他微侧过身,不想拿这种无聊的东西打扰郁时青,看完消息直接关闭了页面。
然后退出,卸载。
网络另一端。
站在电脑后的人来回踱步,度秒如年。
足足几分钟过去,他厉声问:“怎么样?”
杜瀚也死死盯着屏幕,眼睛里的血丝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他却眨也不眨:“没回。”
踱步的人影骤然停住。
没了脚步声,房间里安静得死寂。
杜瀚拉近键盘,噼里啪啦又打了几行字过去。
仍然几分钟过去。
仍然杳无音讯。
身后的人又冷冷问:“你还有其他能联系上他们的方法吗?我警告你,想想你的违约金。”
杜瀚仿佛魂归天外,只木然地摇头。
他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凶狠的摔门声,震天响。
他颤了颤,慢慢回神。
电脑透出的荧光映在他的脸上,照亮他爬满了灰败的惨白脸色。
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身上还留着昨夜宿醉的狼狈。
发臭的酒气;褶皱散乱的衣服;撕心裂肺的追悔莫及……
杜瀚抖着手打开热搜,自虐一般看着网友的评论。
“杜瀚整天装得人模狗样,还号称什么温文尔雅贵公子,我呸!为了自己的前途把郁时青推进火坑,简直是披着人皮的狗屎畜生!!”
“华泽就够恶心了,杜瀚比华泽还恶心一百倍!看扒皮居然和郁时青还是住一个宿舍的好朋友,居然还是被郁时青推荐出道的?!结果他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背叛朋友害得郁时青那么惨,竟然还有脸骂郁时青??这个渣滓他配做人吗,他这种人活着都污染空气!!”
“不要再发傻逼声明洗白自己了,什么时候杜瀚才能明白,你就是比不上郁时青,你就算耍阴招让郁时青埋没四年,你也照样比不上人家!!!”
看到这句话,杜瀚猛地从桌前站起。
椅子在地板滑动,发出极其刺耳的尖锐噪音。
但传到杜瀚耳边,却远远不及这句话的万分之一。
他脸颊抽搐,抱起电脑一把摔在地上!
周围到处都是类似的碎片残骸,在昏暗的夜里,像见不得光的垃圾场。
杜瀚站在废堆里,看着这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来。
他双肩颤抖,干哑的笑声从小到大,脸上尽是无望的无力。
良久,他跪倒在地,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蛛网裂纹,眼神复又呆滞。
今天之前他拥有的光明未来,在今天之后,将彻底随风消逝。
完了。
全完了。
——
与此同时。
坚持在网上冲浪的任柏又收到一条新推送。
“华泽传媒骗来的的霸王条约?与艺人的签约合同是否存在黑幕?警方称将立专案调查!”
任柏一脸兴奋地点开详情递到郁时青面前:“快看!”
是一条警情通报。
内容很简单,写明是因为接到实名举报,且这件事引起社会舆论广泛关注,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警方将临时组建专案组进行调查。
看到这条通报,郁时青说:“难怪。”
任柏问:“难怪什么?”
江虞看郁时青一眼,接口道:“难怪寇荣这么急着想和平解决。华泽方面应该早一步收到这个消息。”
郁时青颔首。
想必寇荣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不顾颜面再三恳请。
任柏也恍然大悟。
他险些脱口而出,怪不得刚才杜瀚也给他发信息说华泽方面想见面,措辞一改以前的嚣张气焰,低声下气了不少。只是想到已经决定不去给郁时青增添烦恼,又把话咽了回去。
只说:“这下好了,华泽这种公司怎么经得起查,我从今天就开始期待哪个背锅侠被推出去坐牢。最好是刘明光那个王八蛋!”
郁时青没再开口。
事情的发展的确超出他的意料,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给过去四年划下的最后句点。
看完这条消息,任柏也终于放下手机,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件结局已经注定的事上。
他转而问:“你们今晚是留下还是回去?”
江虞看向郁时青。
郁时青说:“回去。”
他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话落抬腕看表。
见时间已经不早,他从沙发上起身。
林霜跟着他和江虞站起来:“这么快就要走吗?”
“嗯。”郁时青说,“你们也早点休息。”
任柏说:“我送你们。”
林霜忙说:“小柏就留下过夜吧,反正这里房间还有很多。”
任柏刚有犹豫,还没回绝。
郁时青说:“车钥匙给我。”
“把你们路上小心。”这里距离御风景苑不算太远,任柏没犹豫太久,就把车钥匙递给郁时青。
郁时青抬手接过,对两人微一颔首示意,随手牵起江虞,一齐转身走向门口。
任柏看着他们时刻黏在一起的身影,挠了挠后脑勺。
以前也这么明显的吗?
那他以前为什么一直没发现呢??
想到这,他看向林霜,忍不住问:“阿姨,你说你知道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趁林霜回想的短暂功夫,江虞加快脚步,握紧郁时青的手跨出门外,关了房门。
郁时青看着他动作:“急着回去?”
隔音效果良好的房门已经阻断门内外的声音。
江虞表面从容:“没有。”
到楼下,两人上车。
郁时青看着江虞扣上副驾驶的安全带,打着方向盘离开小区。
——
回到御风景苑,江虞注意到身后一辆车停在路边,在夜色里看不出太多痕迹。
他心中微动,看向郁时青:“如果家里的地址被狗仔发现,说不定会被他们拍到我们的照片。”
郁时青正开车进门:“嗯。”
江虞补充:“到时候,我们是承认这段关系,还是继续隐瞒?”
郁时青对这些并不在意:“随你。”
江虞问:“你不怕和我曝光之后被封杀?”
郁时青说:“最坏也不过回去演话剧。”
江虞看着他的侧脸,薄唇微抿。
“倒是江老师。”郁时青转眼过来,眸光含笑,“要做好和我一起吃苦的准备。”
江虞才牵起唇角:“放心,我不会给你吃苦的机会。”
——
下车后,他们从车库上楼。
走进家门,郁时青立刻听到门内传来熟悉的大提琴曲。
《默契》的大提琴独奏。
是他当初还在《迷雾》剧组时的练习版本。
琴声悠扬。
灯光暖黄。
脚下两排烛光卧在长长的轨道里,闪烁着指引前路。
郁时青回脸看向江虞。
江虞上前一步,抬手拥住他,在他唇上吻过,在暧昧的距离里注视着他的眼睛,扬唇低声道:“原本这些应该是我亲手布置,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你现在只能将就。”
郁时青轻笑,也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江虞主动把这个吻加深延长。
吻毕。
郁时青抬手抚在他脸侧,轻按在他唇角,嗓音里嗪着笑意:“是我不好。”
江虞和他前额相抵,就近看他眼里的神色,眸光轻晃:“我可没怪你。”
话落才按在他手背,牵起他继续往前,“因为没口福的人是你,不是我。”
郁时青任他动作:“口福?”
江虞回眼看他:“我之前学了一道长寿面。”
长寿面?
郁时青心间渐暖:“什么时候?”
江虞收回视线,仿佛不以为意:“无聊的时候。”
看着他似乎如常的侧脸,郁时青笑意愈深:“原来如此。”
江虞低咳一声,只当没有听见,加快脚步拉他到客厅里被一束暖灯笼罩的小餐台前坐下:“等我一会。”
郁时青目送他的背影走进厨房,才注意到面前桌上没有餐具,只有两杯红酒各占一边,中间是烛光打下的一道细影,在暖灯里摇曳短长。
不久。
江虞从厨房出来。
他手里端着小小的一个碗,走近时放到郁时青面前。
晚饭过后吃了蛋糕,他知道郁时青现在没太大胃口,盛得不多。
“下午出门前准备的面。”江虞说,“口感可能不够好。”
郁时青才明白他刚才说的没口福不是指没得吃,而是指口感。
江虞把筷子递给他:“尝尝味道。”
郁时青接过时,一并把他的手攥在掌心:“足够好了。”
江虞直觉手背灼烫,不自觉避开视线:“还没尝过,你怎么知道。”
郁时青看着他,浅笑道:“只要是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江虞回眸对上他的目光,唇边翘起总是压抑不住的弧度,点漆星眸里流光溢彩。
郁时青稍用力按下他后颈,在他唇上轻吻:“谢谢。”
江虞握住他肩膀,看他一眼,才回身到他对面坐下。
之后等他端碗尝过一口,再问:“怎么样?”
郁时青说:“很好。”
江虞问:“没骗我?”
郁时青说:“当然没有。”
江虞的手艺原本就很好,面虽然是下午准备,但刚刚才煮,吃起来还是一样味美。
江虞将信将疑,从他碗里分了一根面条出来,吃完勾唇道:“这样你就满意?”
郁时青反问:“你不满意?”
江虞取过手边红酒,面色不变:“那你只能等明年才知道了。”
郁时青笑了笑,把剩下的长寿面全部吃完。
江虞看着他喝酒润喉,接着说:“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郁时青扫过面前的空碗,有些意外:“还有礼物?”
“这碗面只是你的晚饭。”江虞放下酒杯,“你的礼物在卧室。”
郁时青还没看过去,江虞已经起身,绕过半个餐台,扣住他随意搭在桌边的手腕,又拉他走向卧室。
刚进门内,江虞脚下一停,转身面对郁时青。
“你在这里等我。”话落顿了顿,又推郁时青在床边坐下,“我马上回来。”
郁时青说:“好。”
江虞于是回身走向衣帽间,一反往常,特意把门合上。
房间里,浑厚安静的大提琴声还在流淌。
暖色昏暗的灯光在熟悉的曲子里透出几分撩拨心弦的情调。
郁时青左右看过,看不出江虞这在弄什么玄虚。
但也没让他等太久,衣帽间的门开了。
江虞从门内出来。
他换了衣服,身上只有一件丝质浴袍。
出门迎到郁时青的视线,他略一垂眸示意。
郁时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他腰间没有系带,只有一根礼品包装的细丝带,在腰胯松垮打成扣结,不需要用力,轻轻一扯就能解开。
走动间,贴身浴袍下的肌理轮廓隐约可见。
郁时青眸底渐沉。
江虞走到郁时青面前,俯身吻住他的薄唇,喉间裹着低沉气声:“我的礼物,郁老师还满意吗?”
淡淡醇厚的酒香在唇齿中温存绵延。
没有江虞信息素里的霸道浓烈,却相似醉人。
郁时青止住他伺机作乱的手,问他:“你真的想清楚了?”
江虞没有回答。
他反握住郁时青的手,沿微凉顺滑的布料往下,按在腰间丝带,一贯冷厉的嗓音此时带着轻柔的蛊惑,在郁时青耳边响起。
“不拆礼物吗?”
说着,按在郁时青肩颈,吻他时顺势压他躺下。
江虞的举动说明一切。
郁时青看到他眼里凛冽的亮色,片刻,终于抬手按在他脑后,屈膝顶进他腿间,腰背用力,和他上下翻转。
江虞顿住。
还是第一次,在清醒时这样亲密。
他看着身上的郁时青,连亲吻的动作都忘了继续,神情难得僵住:“郁时青?”
郁时青握住他脖颈,拇指擦过他的喉结,抵在他下颚:“嗯?”
江虞和他对视,只一眼,紧绷的脊梁缓缓松弛:“算了,都一样。”
话落抬手揽住郁时青脖颈,继续没有完成的深吻。
他浴袍的前襟在动作间散乱。
郁时青单手托在他背后,右手轻轻解开散乱浴袍上本就摇摇欲坠的丝带的结。
江虞同时解开他的腰带。
郁时青看他一眼,含笑在他前额落下一吻,吻过他的唇,又隔着胸膛轻轻吻他热情激烈的心跳。
蜻蜓点水的柔软触感一触即分,江虞呼吸渐渐粗重:“郁时青。”
郁时青说:“我在。”
闻言,江虞喉结滚动,唇角微扬。
“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江虞问:“下周是什么日子?”
不等郁时青回想,他接着提示,“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郁时青很快会意,低头看他:“你的易感期要到了。”
“到时候,郁老师。”江虞挑眉,笑容肆意,“记得顺其自然。”
郁时青失笑,轻声回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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