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小姐,采青马上就说了:“小姐,您看看二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眼里尽是自己的事情,就知道为了自己的事情劳烦我们小姐,也不替我们小姐的处境想想。她让我们小姐去请太子爷,这万一去了,太子爷又不知道又怎么想了。依太子爷任性妄为的性子,指不定还会做什么事情来呢。您说这二小姐是不是太自私了呀?”
明月也忧心忡忡的附和道:“采青说得是,二小姐也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咱小姐的难处,为了她自个儿的婚事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顾芝容摇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二姐姐是心乱,心一乱了就什么也顾不了了。再说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遭此劫难,身边没有倾诉求助的人,不找自己的好姐妹还能够找谁呢?”
“可是……”采青还想说什么,顾芝容已经笑着打断她的话,“采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我去找太子爷,一则怕太子爷会有什么想法,二则怕路郎有什么想法,是不是?”
采青嗔怪道:“小姐,您既然知道奴婢们的担忧,怎么还应下了二小姐呢?”
顾芝容拍拍采青的肩膀,含笑道:“有时候,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明白吗?”
采青摇摇头:“帮助别人也是帮助自己?奴婢不明白。”
顾芝容笑了笑,没有再作解释,只道:“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接着,她又说道:“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去找太子爷的,我自有我的法子。”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老太太身边的:“五小姐在吗?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明月走了出去,见是老太太身边的岑妈妈,她心中存了忧虑,忙问道:“岑妈妈,老太太让小姐过去,所为何事呀?”
岑妈妈笑容可掬道:“明月姑娘啊,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只是五小姐的名声在外,特别经过山上围困脱险那个事之后,京城里很多人都认识五小姐了。这人啊,就怕出名不是?一出名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你看,这武穆侯府的老侯爷不是亲自上门来找五小姐了吗?”
明月吓了一大跳:“什么,武穆侯府的老侯爷亲自上门,而且还是,还是来我们小姐的?”
明月吓得心有些慌,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难道是二小姐求自家小姐去请太子爷来劝老侯爷的事情,被老侯爷发觉了?所以此次冒然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
明月的冷汗都出来了,忙拦在门口道:“岑妈妈,您看哪,现在这个时候啊,小姐正在睡觉呢,要不,等醒过来之后再去……”
岑妈妈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明月,你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这般不懂规矩?你听说过有哪个府里的小姐让堂堂侯爷的道理?”
明月咬咬牙,硬着性子道:“奴婢说了,小姐正在休息,不管是谁,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小姐醒了过来再说。”
老太太的跟前最红的就是杜妈妈,杜妈妈侍候得尽心尽责的,事事为老太太考量,让老太太放心得很。只是这几日,杜妈妈因家中有事,告了半个月的假,便换了岑妈妈过来侍候。
这岑妈妈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这段时间侍候下来,事事拣老太太喜欢的,爱看的,爱听的做,竟也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的,赏了她好多东西,还把她三儿子提升到府前管事的职位。
一朝得势,岑妈妈便得意起来,仗着自己现在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觉得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做起事情来,便有些狐假虎威起来,根本不把各院的丫头下人们等放在眼里。
如今听得明月这么拂逆她的意思,登时就怒了,一巴掌就打在了明月的脸上,骂道:“好你个贱,人,叫你去叫个人,你还推三拣四的,你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奏了老太太,把你撵出去!”
明月捂着脸,恨恨的盯着岑妈妈,强硬道:“随便岑妈妈你怎么说,反正我们小姐是绝不会跟你走的。”
岑妈妈快气疯了,不过请个小姐而已,如果这都请不来的话,那她的老脸还往哪里搁?
她大声骂道:“下,贱的东西,不听话是不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边说着,一边真的伸出手来,要去撕明月的嘴。
“住手!”只听得院子里传来一声怒喝声,顾芝容推门而出,走到岑妈妈面前,一挥手,直接就给了岑妈妈一记响亮的耳光。
岑妈妈登时蒙了。
她可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啊,对于整个远宁侯府的下人们来说,相当于半个主子啊。有时候,府里的那些小姐们还得看她的脸色,侍候她呢。现在倒好,到了五小姐这里,非但一点便宜没占到,反而被人打了,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她当即撒起泼来,一边揉着脸,一边指着顾芝容,横眉竖目道:“好好好,你竟然打我,你等着,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去,我倒要看看,等着你的是什么样的下场!”
“滚!”顾芝容毫不客气道,转身朝院子里的下人们吩咐道,“你们还杵着干什么,给我将这个人乱棍打出去!”
院里的下人们这半个月来,多多少少都受过这个岑妈妈的气,听得自家小姐的吩咐,马上举起了扫帚,齐齐朝着岑妈妈打了过来。
岑妈妈本来还以为顾芝容纯粹是吓唬她的,站着没动,直到挨了几下之后,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皱了,这才慌了,害怕起来,抱头窜鼠而去。
看着岑妈妈那副样子,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觉得大大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大笑起来。
顾芝容转身看向明月,伸出手去,抚了一下明月的脸:“没事吧,还疼吗?”
明月摇摇头:“奴婢不疼,只是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冲动呢,一切罪责都由奴婢来承担就好,小姐何必要出头呢?”
顾芝容笑了一下:“没有,明月你说得没错,是我不愿意去,是我要睡觉。”
她转身朝内室走,顺带还掩口打个呵欠:“好了,你们几个过来侍候吧,被二姐姐闹了我这么久,我真的困死了,正好补补眠呢。”
明月采青几个忙跟过去侍候。
她们几个侍候顾芝容睡下之后,便到外面守着门,一边低声说着话。
明月有些懊恼道:“都是我不好,明明可以替小姐处理这个事情的,没想到却给小姐惹麻烦了。”
采青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心:“明月,你难道不相信小姐吗?反正我知道,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想想啊,小姐几时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啊。”
“可是……”明月还是很担心。
采青看着明月,笑道:“哎哟,你就别担心这担心那的了,我告诉你啊,小姐方才让我出去见一个人,那个人让我把一封信转给小姐,小姐看了之后,便笑了起来。所以依我看哪,那封信里大有乾坤,不然的话,小姐怎么就直接给了岑妈妈一记耳括子,根本就不怕她去老太太那里告状了呢?”
明月惊讶极了:“还有这样的事情?那这样的话,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呀,怎么小姐看了之后,会这么高兴呢?”
“反正是好事。”采青笑嘻嘻道。
岑妈妈慌乱逃跑之时,鞋子跑丢了一只,还摔了好几跤,等到了老太太的院子的时候,守在院子外面的丫环们都差点没认出她来。
“哟,岑妈妈,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这副装扮?”
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婆子,是守后门的邹婆子,平日里岑妈妈根本看不起她,对她讲话经常是呼呼喝喝的,根本没把她当人看。有一次,她没有及时给岑妈妈开门,就被岑妈妈一脚踢中心脏的位置,差点就吐血了,至此之后就落了个心口疼的毛病。
这个仇邹婆子是记下了,但一直苦于没有报仇的机会。如今难得见到岑妈妈如此的狼狈模样,自然不会放过。免不了要大大的溪落一番。
“岑妈妈,瞧你这副样子,被人打了不是?还逃跑了不是?现在你这个样子,就跟个丧家犬似的。哦对了,我屋里有枚铜镜,岑妈妈要不要跟我过去,我拿镜子给你照照?”
岑妈妈气咻咻的瞪着那个婆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也明白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要是换在往日,她非得撕了这个婆子的嘴不可,然后不让她守后门,赶她倒夜香去。
不过,现在不行,现在不是跟这位目光短浅的婆子寻仇的时候。现在的她,需要的就是这副样子,越狼狈越好,越不堪越好,待到了老太太那里,看到她这副模样,看柳韵院那边还怎么逃过此劫?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脸呢,这柳韵院这样对她,实在是太太太过份了。
指不定啊,老太太一动怒,封了了柳韵院,到那个时候,她再去把这个仇报回来也不迟。
想到这,她恨恨的瞪了那个婆子一眼,自顾自的继续蓬头乱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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