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的炼煞鼎已经失去作用,柳靖康等柳家的老祖宗们,全部躺在地上,好像搁浅的鱼儿。
柳佳人和柳伊人一起,将柳靖康与太奶奶一起扶到一旁,背靠连廊,这种姿势能让他们俩好受一点。
事实上,即便到现在,柳伊人还是有些懵。
由于柳明志的刻意保护,所以柳伊人从未接触过神鬼之事。
而这几天,她身边接连发生了鬼怪之事,如今更是见到了自己死去的姐姐。
现在柳伊人也仅仅只是觉得,这柳靖康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但却完全不知道柳靖康是谁,只是跟着柳佳人行动而已。
柳佳人连忙介绍道:“伊伊,这两位是咱们的太爷爷和太奶奶。”
柳伊人赶紧自我介绍,柳靖康却摆了摆手:“丫头,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可都认识你,你不用自我介绍了。”
柳伊人松了口气,略显紧张地问道:“您二老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阎守一!你快过来看看!”
听到柳伊人用这种语气对阎守一说话,柳靖康反而有点慌了。
现在阎守一可是他们柳家唯一的救命稻草啊!
就算是柳靖康也不敢对着阎守一大喊大叫,像之前一样摆谱装逼了。
好在阎守一似乎根本没有与柳伊人计较,他大步走到柳靖康的面前,带着歉意说道:
“柳太爷,这事儿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回来,你们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了。”
柳靖康摇了摇头:“你言重了,此事都是白家那群混账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道过歉后,阎守一替柳靖康与太奶奶检查了一番。
好在这二位都是陈年老鬼了,虽然本来就比较虚弱,但怎么也比那些孤魂野鬼要强。
他们在炼煞鼎里待了十几天,还没有被完全炼化。
而且柳靖康不仅自己撑着,还分心保护了其他的柳家人。
尽管最后还是有一些柳家人魂飞魄散,但能活下这么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也说明了,鬼王并没有那么弱小。
得知柳靖康他们没事,柳佳人这才放下心来,不停地感谢阎守一和阿龚。
阿龚性格较为内向,面对柳佳人的时候都不怎么敢说话,更别提面对柳靖康这种长辈了。
所以话还是得由阎守一来说。
阎守一先是从挎包里拿出了几炷香,在院子里点燃。
这些香火散发出来的烟气,对鬼魂有好处。
在这些烟气的帮助之下,柳家人渐渐脱离了痛苦,魂魄也越来越稳定。
但他们还是如同大病初愈的病号,一个个虚弱不堪,只是才摆脱魂飞魄散的危险而已。
柳靖康感谢了阎守一,又叹着气说道:
“那日你走后没多久,白家的人就找上门来了,我本以为他们是来商谈你的事儿的,便让他们进入了祖宅…谁曾想,白家人有备而来,进了祖宅就开始大开杀戒,还搬来炼煞鼎,把我们全都抓了进去……这回若不是你们,恐怕柳家就真的要覆灭了!”
阎守一皱着眉头问:“白家来的人都有谁?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吗?”
柳靖康说道:“那日来的,我只认识一个,便是如今白家家主的小舅子,名为方虬。”
方虬?
白玉胜没来吗?
还有,闾山派也没有派人来?
阎守一心里满是疑惑。
“方虬是什么人物,有何本事?”
“白家之所以能如此厉害,和白家家主娶的妻子不无关系,他们的家主名为白傲广,娶的老婆名为方琼,这个方琼来历可不简单。在鹭城一带,有一民间教派,名为四象山,方琼就是四象山掌门的千金,方虬就是她的亲弟弟。自打白家与四象山联姻以后,白家的势力就越来越大,把我们柳家与西湖李家,远远地甩在后头。”
四象山这个名字,阎守一觉得十分陌生。
当年他跟着爷爷行走在建州省的时候,可从没有听说过。
也就是说,这个门派大概率是十年内发展起来的。
但这就更奇怪了。
建国后的妖怪都不允许成精了,除了传统门派和他们这些游走于民间的短法传人以外,哪儿还能在短短十年内催生出一个民间教派?
阎守一看向阿龚:“阿龚,你可曾听过这个门派?”
阿龚摇了摇头:“这些年我都在北方修炼,最近才到榕城来的,对这儿并不熟。”
也对,阿龚比自己还外地人呢。
阎守一摸了摸鼻子,记下了四象山,打算回去问问林紫彤。
林紫彤来自于荔城,荔城距离鹭城还更近一些,说不定她能知道。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太奶奶,突然抓住阎守一的手。
她声音沙哑地问道:“阎先生,你知道白家人有什么企图吗?三大家世家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他们突然对我们出手?”
突然,一些原本奄奄一息的柳家人,对阎守一怒目而视。
“还能是因为什么,必定是这个姓阎的惹来的麻烦!”
“过去我们与白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这小子来了以后,白家就突然对我们动手,这其中难道没有联系吗?”
“老祖宗,咱们千万不能再与这小子来往了,否则毕竟遭受灭顶之灾啊!”
阎守一平静地听完大家的话,他并没有生气。
也不怪这些人,他们毕竟不知道真相。
柳伊人刚要为阎守一解释,那倒在地上的柳勇突然喝道: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日子过惯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们!”
没想到,这个时候替自己说话的竟然是柳勇。
阎守一心里感慨,有时候看人必须得看全面。
柳家人被柳勇这个奴隶呵斥,又生气却又害怕。
一时间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阎守一对柳勇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解释道:
“白家人想要取你们的魂魄炼制煞气,在榕城布下邪恶的阵法,他们对你们出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柳伊人也说道:“就算没有阎守一,白家人也会对我们出手,相反,如果没有阎守一,我们早就死了!”
先前辱骂阎守一的那些柳家人,在得知真相以后,全都沉默了。
院子里,只有柳勇不屑的笑声。
柳勇虽然只是奴隶,但对柳家也是忠心耿耿。
他虽然流的不是柳家的血,但他对柳家的感情,甚至比一些姓柳的要更深!
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留在柳靖康身边呢?
这些年来,柳勇看着柳家人一代不如一代,就连柳靖康只想着如何颐养天年。
所以他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当初阎守一来了,才会对这个外人如此警惕。
“哎。”
柳靖康长叹一口气,说道:“此事怪我,原以为人都死了,也就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只想要带着大家好好生活,却没想到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终究还是被卷入其中,未来我们柳家,也应该好好发展,自强自立才是!”
虽然这一次被白家偷袭,柳家元气大伤。
但这也唤醒了柳靖康的斗志。
当年的柳靖康,可是官拜户部尚书!
他若是没点手段和志气,怎么可能坐到那个位置上?
柳家,不能继续苟活了!
“老太爷,您看这样如何,”阎守一建议道,“我先把你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好生修养,来日与白家到最后决斗的时候,你们来助我一臂之力?”
柳靖康眯起眼睛:“你有好去处?”
“榕城之大,何愁找不到你们的容身之所?”
“好!”柳靖康道,“白家灭门之仇,我柳靖康若是不报,誓不为人!阎先生,安顿之事就拜托你了,等到与白家出手之日,我们必定鼎力相助!老子——要亲手砍死白家的那个狗祖宗!!!”
柳靖康必定是认识白家的老祖宗的,所以他的目标也十分明确。
就是弄死白家老祖宗!
如此一来,阎守一便得到了一名鬼王的帮助。
对抗白家和闾山派,他也越来越有信心了。
现在的柳靖康因为虚弱,才不是方虬的对手。
来日他恢复了,方虬就是个屁!
柳佳人问道:“可是,我们这么多人,要怎么转移?”
现在大家还很是虚弱,出去若是遇到艳阳天,恐怕会直接魂飞魄散。
阿龚此时道:“大家可以寄身在我的扎纸人身上,由我带着大家转移。”
“阿龚,你真是立了大功了!”阎守一对阿龚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扎纸人!”
尽管阿龚戴着面具,但大家还是感觉到这家伙脸红了。
难以想象,如此厉害的家伙,脸皮居然这么薄。
事不宜迟,阿龚现场开始扎纸人,让柳家人陆陆续续寄身。
而阎守一则是来到炼煞鼎旁边。
他发现,炼煞鼎里还有一部分煞气。
那些都是已经被炼化了的柳家人。
柳伊人在一旁问道:“这口鼎要怎么处理?”
“当然不能留在这儿了,否则还是会被白家的人给收回去。”
阎守一试着抱起炼煞鼎,但尽管他力大如牛,也依旧无法扛起这庞然大物。
如何安置它,如今就成了问题。
也不知道方虬是用的什么办法,把这么大的一口鼎带到柳家祖宅里来的。
“带不走……”阎守一皱着眉头。
柳伊人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既然带不走,那就利用起来,你能不能在这口鼎周围设下陷阱,等到白家人过来取鼎的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阎守一的眉头松开了,“你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我之前错怪你了。”
“那可不……等等!什么叫错怪?你之前难不成把我当白痴吗?!”
柳伊人可不傻,听出了阎守一话中的调侃之意,当即就不乐意了。
她拿着手中还没有用完的道符,威胁道:“信不信我用掌心雷劈你啊?”
阎守一:“道符的力量来自于画符之人,你觉得你用着我画的道符,能劈死我吗?”
“那我……”
柳伊人灵机一动,抓起阎守一的手臂,一口啃了下去。
“哎哟!”
本来想给阎守一一个小小的教训,却没料到,阎守一的皮肤硬的好像铁疙瘩。
这一口咬下去,不仅没有在阎守一的手臂上留下牙印,反而差点把柳伊人的牙给崩坏了。
柳伊人捂着嘴巴,怨气横生的盯着阎守一:“你的肉是死的吗,怎么这么硬?”
“我身上有地方可比这儿还硬!”阎守一随口答道。
“你……”
柳伊人满脸通红,没想到阎守一会突然开车。
而阎守一却无辜地看着柳伊人:“你脸红什么,我说的是拳头。”
“讨厌,不理你了!”
“啊?”
阎守一一脸懵逼,他刚才真不是故意开车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气走了柳伊人,阎守一独自把炼煞鼎给扶了起来。
随后,他在炼煞鼎的四周,埋下了无数张道符,还有一些鲁班教的小暗器陷阱。
一旦有人靠近炼煞鼎,这些陷阱就会全部被激发。
到时候不仅来的人会受伤,这炼煞鼎也会被炸毁。
届时白家必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肺都能给气炸!
搞定了这一切,阎守一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亲眼看到这些道符和陷阱被激发时候的场景了。
忙完了这些,阿龚那儿也差不多要完成了。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材料,短短两个小时就扎纸出了一百多个纸人。
更加令阎守一惊讶的是,这些纸人还不是一模一样的,而是阿龚根据柳家每一个人的长相量身定制的。
光是看纸人,就能认出是柳家的哪一个人。
这让阎守一更加佩服阿龚了。
鲁班书中,虽然记载着各门各派的绝技,但绝技终究是绝技,各门各派强大的根本,并非是这些绝技,而是一些根本的修炼之法。
例如扎纸人的金蝉脱壳是厉害,但真正让他们立足的,依旧是扎纸的技巧。
再如同,鲁班传人若是不会木匠功夫,还算什么鲁班传人?
一切就绪,柳家人也都钻进了各自的纸人当中。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纸扎的身体,模样还有些滑稽。
阿龚道:“现在正好是半夜,没有阳光,回到阳间以后,大家相互跟紧,别走丢了。”
随后阿龚看向阎守一,似乎在等待阎守一发号施令。
毕竟,阿龚也是真正敬佩阎守一的。
阎守一点点头:“走吧,回去。”
柳明志他们,应该也等着急了,是时候把柳伊人送回他们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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