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你妻子的意思想来你早已明白。你说……老夫是不是该成人之美呢?”
柳乘风朝我如是说着,一股实质化的杀意从他身上侵袭而来。
我的身体莫名一个颤抖。
彼岸虽然真身降临化解了恩怨,但她也并不介意让我死去,而柳乘风也因此再度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此时的我虽然得到了彼岸的黄金面具以及鲜血的力量,但现在的道行最多也就和念夕朝凡尘他们相齐,要想与当今道门第一人柳乘风抗衡,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接踵而来的死亡威胁面前,我将目光投向了陆消川。
然而,陆消川摇了摇头,“林笙,很抱歉,今日之事我不能再帮你。”
“主上最大的心愿便是让你赴入阴间与她团聚,天行门主所作所为无异于成人之美,而我身为主上的鬼仆,没有理由阻拦你的死去,所以我选择两不相帮。”
话落,陆消川转过了身,在阵阵阴火缭绕中消失在了原地,而天外山上原本严阵以待的阴离门众人,此时也重新踏上了寒潭中的乌篷船,在阵阵水花翻涌中消失在了觉禅寺外,回到了方外之中。
陆消川是彼岸忠诚的仆人,而彼岸的意志,却也让他选择了对我见死不救,甚至巴不得我早点饮恨黄泉。
真是个迂腐木讷的老顽固!
看着陆消川离去,我也不曾有多言,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
而和陆消川一样的,先前还对我百般庇护的槐灵圣,此时也带着一身阴火离去,重新化为了觉禅寺外的一棵老槐树,显然也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唯有沉江客此时依旧在我的身旁,并不曾有离去的意思。
见此,柳乘风微微皱起了眉头,“沉江客,陆消川和老槐树已经离去,你只身一人,难道还想淌这一趟浑水吗?”
沉江客的脸色也显得颇为凝重,可还是说道,“林笙你现在还不能杀,本尊能否查出二百年前古道门覆灭之谜,以及重振道门往日辉煌之夙愿,皆寄托于他身,寄托于他手中的苍生杵。”
“是吗,那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是谁?”
“还请天行门主赐教。”
柳乘风说道,“林笙,他是我的亲外孙,他的母亲是天行门左护法,是我膝下唯一的女儿柳尘音。”
之前爷爷告知我母亲的身份时,曾一再警告我不要将这一秘密告知外人,否则将引来无穷祸端。
正因为如此,我在见到柳乘风之后,不曾当着众人面叫他一声外公,只因出于爷爷的告诫。
可我没想到,柳乘风此时竟然会自报家门,告诉了沉江客我的身世。
而沉江客听了这话后,却像是遭了五雷轰顶一般,浑身猛地一震,随后满脸骇然回头望向了我。
“林笙……你居然会是柳尘音的儿子!!?”
沉江客满是惊讶地说着,原本对我带着善意的眼中,瞬间却是被一股浓浓的忌惮抑或敌意所取代。
“沉前辈……怎么了?”
我颇为诧异的看着沉江客的这一态度转变,不明白这里边究竟有什么为人所不知的事情。
然而,沉江客摇了摇头,说道,“林笙,你既然是天行门主的外孙,那么他要杀你,便是你们自己的家事。本尊身为外人,不便多做干涉,你且自求多福吧!”
留下这句话,沉江客却是不曾再多看我一眼,仿佛遇到了什么令他极度害怕的东西一般,竟是头也不回的选择了离去。
不消片刻工夫,沉江客和他的众门人都已悉数踏上渡船,离开了天外山,返回了隐山门中。
原本人声鼎沸的天外山,除了天行门外,彼岸只剩下了觉禅寺一方东道主。
“阿弥陀佛,佛门难断家中事。林笙你虽与佛有缘,然你与天行门主之恩怨,非佛法所能渡劫,还望好自珍重!”
这一刻,原本还对我出手相助的枯荣大师也是一声叹息,随即也摇着头离开了现场,返回了觉禅寺中。
三门一寺以及天行门,这五大宗门彼此之间并没有真正的深仇大恨。
所谓争端,也皆因我和彼岸而起,自然也因我和彼岸而结束。
而现在,他们陆续离去,却将柳乘风留在了我的近前。
可是,陆消川和槐灵圣对我见死不救我能理解,毕竟这是来自彼岸的意志。
但沉江客和枯荣大师,竟然因为我是柳尘音的儿子,而突然转变了对我的态度,却是让我倍感莫名。
莫不成在我母亲的背后,还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母亲和柳乘风这对父女之间也存在着某种深仇大恨?
一时间,关于家庭背后的隐情再度令人扑朔迷离起来。
然而,没等我有机会问出口,一声龙吟从天而起。
只见那头青龙在长空盘旋一周,随后龙爪狠狠抓向虚空,带着滚滚龙炎直朝着我俯冲了下来!
“林笙,你的母亲将你生下,是她此生犯下的最大过错!而现在,就由我来弥补她的一切罪孽!”
话落,一道幽蓝的龙炎在他的手心凝聚,化作了一道延伸长空的烈焰长刃,直朝着我当空斩下!
嗡!!
一阵躁动的嗡鸣声顿时响彻而起。
就在这个时候,不曾言语的茹若初出手了,一道天字符阵当即出现在了我的头顶上空,白色的光幕随之倾泻而下,犹如护盾庇护在了我们二人周身。
龙焰之刃重重斩下,落在光幕之上却犹如拳打棉花,其霸道的力量随之消散于无形。
可饶是如此,在他这不曾留手的一击之下,整个天字符阵还是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层层裂痕随之从中绽开。
“茹若初,老夫是在处置自己的家事,还请你好自为之!”
见茹若初出手,柳乘风勃然大怒,朝她冷喝道。
对此,茹若初露出一丝冷笑,“天行门主,你可别忘了我是林笙的妻子,按理说我也应该称呼您一声外公。而现在您要对付林笙,我身为他的妻子又怎能置之不理?”
说话间,茹若初快速打出手诀,一个个地字符在我们的脚下迅速生成,逐渐汇聚成了一个庞大的地字符阵。
“可你知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柳尘音!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他必须得死!”
柳乘风大喝道,那道龙炎之刃被他高高举起,再度劈在了近前的光幕之上。
一阵剧烈的震颤随之响彻天字符阵,大量的心力也从不断加深的裂痕中散逸而出,茹若初的脸色也因此一阵惨白,似乎因此受伤不轻。
可茹若初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婆婆是谁,可我不过一个初入道门的小姑娘,懂不得你们天行门的人伦恩怨。我只知道林笙是我的丈夫,丈夫有难,妻子就不能坐视不管!”
“哼,所谓感情不过过眼云烟,可你们这些人却始终不曾明悟深受其困。他母亲如此,你们也是如此,真是愚昧无知!既然如此,老夫便成全了你们,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话落,整个天字符阵在柳乘风第三道龙炎重击下,终于崩飞离析,大量的幽蓝龙炎犹如滂沱暴雨般,就朝着下方的我们汹涌而来。
随着天字符阵破灭,一抹鲜血从茹若初的口中渗出。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颇为吃力的朝我小声说道,“林笙,我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你抓紧我,我们现在就返回悬棺门。”
说着,茹若初念诵起了法咒,我们脚下的地字符阵随即大亮,一股非常熟悉的吞噬之力随即作用在了我和茹若初的身上。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一般,被这股吞噬之力拉向了未知的远方。
不过眨眼工夫,这股奇特的吞噬力量便消散一空,阵阵祥和的白光随即映入了我的眼中。
这道地字符阵是为悬棺门中独有的传送阵法,可以让人轻易间便瞬行千里。只不过因为阵法特殊,需要有足够的道行与心力做支撑。
而此时此刻,原本一片狼藉的天外山消失了,一座接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山映入了我的眼中。
只见这一座座石山陡峭挺拔,犹如一柄柄利刃直至苍穹,每一座都有千米之高,上面遍布着一个个石窟,悬崖之上皆悬挂着一口口陈旧破烂的棺材。
而在石山底部,成片成片与世隔绝的古建筑群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却早已破落衰败。
这儿不是他处,正是我林家故土,是为悬棺门山门所在地——高岩峰!
在茹若初的这道传送符阵间,我们竟在转瞬间返回了悬棺门中!
可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股极为熟悉的危险气息却从远方的长空涌动而来。
“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也不看看老夫是谁!”
吼!!
一声龙吟,响彻苍穹!
云雾缭绕的高空中,一道青色的龙影赫然浮现,直逼悬棺门中!
层层乌云迅速凝聚,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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