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连载英雄志了讲武堂能否支撑下去也看这一年了。相当愧对出资者的厚爱但我尽力而为。知道不少读者喜欢这部作品让我也感到安慰。不多废话下面便开始英雄志第五十五万字的连载。
秦仲海与何大人挥别可汗后便率军返回中土众人一路缓缓行去不再赶路。路上薛奴儿提起玉门关总兵高颜兀自气愤不已誓言定要诛杀此人否则决不罢休。也是为此他与何大人都不愿再行玉门关免再受江充手下之气众人便改绕山路以进关内。
行近西凉已是正月十一秦仲海道:“何大人我等与杨郎中约定了正月十五日两方人马一同会集西凉。大人若是公务繁忙还请先走一步。”
何大人听得此言知道他们另有公干只怕是冲着江充而来此人老谋深算他虽与柳昂天交好却不愿正面卷入朝廷的斗争中当下忙道:“贤侄有啥大事自管只去办就是。老夫这便先行进京向皇上禀告和亲详情。”
薛奴儿听了二人的说话登时猜中了几分他脸上青气一闪冷笑道:“秦仲海你们是要去对付江充的吧?”秦仲海嘿嘿一笑道:“公公若是心里明白那也不必说出来了大家心照不宣岂不是美?”
是夜何大人宴请秦仲海与卢云二人慰劳他们一路辛劳。第二日清早秦仲海分兵一半便请手下李副官随行保护何大人。此时众人已在关内料来此行返京无人胆敢向大军出手便是道上有事也可请地方州郡派兵相援此节不必担心。众人安排妥当便即作别。
大军开往凉州这日军马已然行到城郊秦仲海指着西凉城的满天黄沙对卢云笑道:“西凉城古来有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不知兄弟知否?”他见卢云一路上郁闷不语若有所思知道他思念公主便想藉着闲聊让他忘却此事。
卢云见到一片滚滚黄沙忽地想起了患难之交伍定远竟然未曾接口。
秦仲海笑道:“西凉一带自古英雄豪杰辈出东汉开国之时名将马援便驻守在此。他的后人便是人称小吕布的马将军。这两人英雄豪迈想来你必定听过吧!”
卢云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马孟起英俊年少乃是公侯之后不意英年早逝。唉……便如帝王将相尤有不如意之时。”
秦仲海知道他在感慨公主被迫和亲一事当下长叹一声重重拍了卢云肩头一记大声道:“毁了一人的幸福却救得千万将士的性命卢兄弟啊!这门生意很是值得啊!”
卢云眼望天际不知公主现下可好可汗待她却又如何?一时竟似痴了。
众人进得西凉城那知府陆清正慌忙来接秦仲海当即下马走上前去拱手道:“末将辽东游击秦仲海见过大人。”陆清正知道秦仲海等人方才护送公主和亲归来日后必要高升当下满面堆欢陪笑道:“秦将军难得来到西凉却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为大人接风洗尘。”
秦仲海笑了笑他知陆清正曾经陷害伍定远也是江充的走狗之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他不愿与之多说便淡淡地道:“陆大人好意心领了。末将只求能把这几千兵士安置在城外待到十五日之后我们便自行返京其余之事不敢劳动大人。”
陆清正脸上闪过一阵惊恐深怕秦仲海此行另有对付他的阴谋但秦仲海既已出言婉拒自己也不便多说只好悻悻离去。
秦仲海率军扎营歇息自与卢云乔装了待到夜间两人便即进城。
此时方在年节西凉虽是小城但四处仍是张灯结彩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秦仲海在各处客店打听探访杨肃观等人的下落一连问了十来家却都没有找到人。秦仲海心下奇怪与卢云找了处地方饮酒商量大事。
卢云道:“也许杨大人他们还没进城那也说不定。”秦仲海摇头道:“他们此行便是专程查访江充叛国之事怎能尚未进城莫非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说话间却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个酒壶卢便要店家打酒秦仲海撇眼过去只见此人身材福脚步沈稳显然身怀武功他细看过去却是柳昂天身边的头牌护卫韦子壮心下大乐知道找到人了。
秦仲海悄没声地走到韦子壮身边轻轻一咳韦子壮正自无聊忽尔见到秦仲海登时大喜说道:“你们可来了!事情还顺利吧!”
秦仲海笑道:“托福!托福!还算圆满竟功。”他正要再说忽见韦子壮神色有些异样他四下看了一眼拉住秦卢二人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地方你们跟我来。”
当下秦卢两人跟着韦子壮离去连过几处小巷来到一处民房秦仲海奇道:“韦护卫怎么不住客店?这又是谁的房子?”韦子壮道:“此处是伍制使的旧居客店中人多口杂我们不愿招惹是非便搬到此处来住。”
秦仲海不见杨肃观等人出来当即问道:“杨郎中他们身在何处怎地没有瞧见人?”韦子壮正要回答却见房里走出一名少女蹦蹦跳跳地前来那少女见到秦卢二人心下甚是好奇不住地打量他们。
秦仲海心下一奇此处既是伍定远的旧居这女孩想来定是他的亲人便拱手道:“伍姑娘在下秦仲海这厢有礼了。”说着往卢云一指又道:“这位是我的兄弟卢云他与定远也是旧识。”
那少女轻轻一笑学着秦仲海的模样粗声粗气的道:“秦老兄在下娟儿这厢有礼了。”说着往韦子壮一指道:“这位是……不知是谁的爸爸他与定远应该也是旧识。”
秦仲海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好不调皮却不知与定远如何称呼?”那女孩吐了吐舌头笑道:“怎生称呼?反正他不喊我娘我不喊他爹便是。”
卢云虽然郁闷不乐听了这话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仲海心道:“哪来的疯婆子这般小年纪症状却恁了得。”他涎着嘴一笑心里却把人骂的难听。
韦子壮忙道:“这姑娘是九华山的弟子不是定远的亲人。只因路上巧逢她师叔途中又遭奸人所害我们便一路携来凉州只等大事一了便要护送她们回山。”
秦仲海哦了一声点头道:“杨郎中他们呢?怎么不见人影?”卢云也问道:“是啊!怎么说了这许久的话还没看见他们?”
韦子壮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来来我先替你们接风再说不迟。”跟着吩咐娟儿道:“你先去外头玩去我与这几位朋友有话要说。”娟儿甚是机灵一见他们的神色便知有些大事生出当下三步两步地跳出门去。
韦子壮招呼两人坐下取出菜肴三人一齐举杯干了。
秦仲海吃了几块牛肉道:“到底怎么回事?韦护卫快说来听听。”
却听韦子壮叹道:“说来甚是惭愧那日我们方离嵩山少林寺才行到陕西便遇上了江充手下的埋伏这回来的人是名女子名叫百花仙子…………”
秦仲海听得百花仙子四字登即放下筷子说道:“百花仙子?便是那妖精胡媚儿吧!这女子下手毒辣行事诡异使毒功夫十分了得。若是遇上此女埋伏那可真是糟糕透顶。”
韦子壮叹了口气道:“秦将军所言不错。这女子行事确实十分歹毒方才你们见到的那名女孩她的师叔张之越便是给这百花仙子活生生地下毒害死。”秦卢二人啊地一声甚是讶异。
韦子壮道:“这百花仙子直是阴魂不散她害了九华山的张大侠后还一路尾随而来。一日我们在客店打尖不意又遇上了这名女子。大伙儿一时不慎中了她的毒计弄得定远中毒受伤昏迷不醒。”
卢云惊道:“伍兄却中了毒?他现下何在?可曾治疗妥当?”
韦子壮叹气不答迳道:“那夜我们为了定远中毒与百花仙子在一处凉亭激战逼勒她交出解药她自也约集了不少帮手大家稀哩哗啦的大打出手那时场面混乱无比卓凌昭又忽然来到他武功高强出其不意居然把羊皮给劫走了。”
秦仲海与卢云两人一齐站起惊道:“羊皮给劫走了!”
韦子壮脸露苦笑摇头道:“为了保住这张羊皮杨郎中连师门的前辈都一起请出来谁知还是栽了个斤头。”
卢云忙道:“那伍制使呢?他现在何处?”
韦子壮叹道:“那夜到了子时忽尔地震一阵天摇地动之后卓凌昭与定远两人一齐消失无踪。当夜我们四下寻访结果非但找不到定远的踪迹还连九华山的一名女弟子也失去踪影。想来他们定是给卓凌昭捉去了。”
卢云闻言大惊想到伍定远与自己的交情忍不住脸上变色颤声道:“定远身上中毒此番又是落在仇家手里定然凶多吉少。”他霍地站起大声道:“走!咱们这就上昆仑山去向卓凌昭要人!”
秦仲海点头道:“没错眼下事不宜迟咱们趁早上昆仑山去否则定远要有什么差池我们如何对得起他。”
韦子壮忙道:“你们先坐下。杨郎中与他两名师兄已然赶赴昆仑山去了。”
秦仲海一奇问道:“这么大的场面你怎么没一同前去?”韦子壮神色尴尬苦笑道:“杨郎中怕误了约会担心你们进了西凉找不到我们几人便要我在此相候。”
秦仲海哦地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骂:“原来如此这少林寺也太好面子了。”
秦仲海是老江湖了自知少林寺领袖群伦称霸武林乃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门派。此次少林与昆仑山交手自不愿韦子壮这等外派之人介入以免江湖上的好事之徒乱传一通说少林寺靠得武当山相助这才能对抗昆仑山云云。这些阴损传闻若要宣扬出去定会损及少林千载武名也是为此这才放着韦子壮这等好手不用将他冷落一旁。
秦仲海甚是老练这等难堪事自也不必点破当即转过话头问道:“杨大人他们去了多久?”韦子壮道:“打腊月底算起他们去了将近半月有余。”
秦仲海又问道:“杨郎中有多少帮手?”韦子壮道:“少林寺灵定、灵真两位大师陪伴在侧。”秦仲海嘿地一声道:“就只他们三人?”韦子壮颔道:“正是。”
秦仲海听后暗暗摇头心道:“昆仑山高手众多虽然肃观他们几个武功不弱见闻也广但直捣昆仑山老巢那可是硬闯龙潭虎穴岂同等闲?他们三人不见得讨得了好去。”他沉吟半晌便道:“虽说少林寺高手如云好手众多不需要咱们这些外人相助但这卓凌昭劫走羊皮又掳走定远此事不能袖手旁观咱们这就杀上昆仑山去。”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称是。韦子壮是柳昂天的护卫那日杨肃观请他留在西凉守候他心下虽然不愿但碍在柳昂天的面上自不能与杨肃观争执此时听秦仲海这么一说便道:“如此也好。咱们与杨郎中他们分批过去将来武林之中自也不会生出什么难听话来。”
秦仲海点头道:“今晚请大家收拾收拾咱们明早就出。老子把两千军马一起带去他***一把火烧掉卓凌昭的老巢替定远出这口鸟气!”
秦仲海性格爽直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他见自己这方已然大败亏输此时便顾不得少林寺的颜面只管上山相助。卢云悬念伍定远的安危更是义愤填膺大声道:“正该如此!咱们明日就走!”
众人说话间却听门外一个清越的声音道:“秦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还请各位暂留尊步。”
众人举目望去却见一人面如冠玉样貌英俊正自站在门外却是杨肃观。
众人见他到来纷纷起身拱手道:“见过杨郎中。”
秦仲海见他愁眉不展便笑道:“怎么样?没抓到卓凌昭那王八?”
果听杨肃观叹了口气点头道:“卓凌昭不在昆仑却不知上哪儿去了。”跟着走进房中韦子壮忙取过凳子让他坐下。
杨肃观自行取过酒杯斟上了酒水道:“诸位护送公主和亲路上可还顺利?”
秦仲海哈哈笑道:“托福!托福!可汗金口应允要将公主封为喀喇嗤亲王妃咱们总算对得起皇上重托。”
杨肃观大喜道:“这可太好了侯爷听了定然高兴。”
秦仲海道:“我已飞鸽传书回京柳侯爷这几日定可知道讯息。”
说话间又听脚步声响起秦仲海听得来人步履轻缓每一迈步距离甚远料知来人定是绝顶高手他心下一凛忙撇眼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两名老僧看他们的模样当是灵定、灵真二大金刚了。
秦仲海含笑站起拱手道:“在下秦仲海敢问两位师父大名。”
灵定合十道:“老衲灵定见过施主。”
一旁卢云也抢上来拜见三人正自寒暄那灵真却已大剌剌地坐在秦仲海的位子上神态甚是傲慢气恼。秦仲海见这胖大和尚模样高傲心下也不爽利当即眯着眼道:“这位大师腿酸啦?可要我替你捶上一捶?”
那灵真找不到卓凌昭一肚子怨气无处泄兀自犯火此时听秦仲海说话嘲讽竟连话也不搭一句只管盯着屋顶神色甚是无礼。
秦仲海嘿嘿干笑上下打量他两眼跟着咳了一口脓痰便要往地下吐出韦子壮见状不妙忙将他拉到一边说道:“这位灵真大师向来便是这个脾气他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别和他当真。”
他知秦仲海也是火爆脾气到时与灵真一言不和不免大打出手忙把话说在前头为两人调解一番。
却听杨肃观道:“我们这些时日都在昆仑山上搜索却不见了重要人物只余下几名弟子在山上看守。我抓了几人拷打询问才知昆仑山尽起五城十二楼所有高手押解我灵音师兄与其他几名江湖人物一并往天山去了。”
秦仲海奇道:“这倒是怪事一件。卓凌昭又不是白疑他在陕西神鬼亭已见到你们这几人他便再笨十倍也知你们必会上山寻他晦气怎能不留高手驻守?日后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江湖上的大笑话?”
灵真叫道:“这死小子定是怕了我们这才跑得一个不剩!”
秦仲海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嘲讽却见韦子壮连使眼色叫他不要与之斗口。却听杨肃观道:“师兄与将军所言都是也都不是。”
秦仲海心道:“他***你小白脸到底帮谁?”口中却笑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
杨肃观道:“我看卓凌昭这次之所以忽然离山恐怕无关于少林昆仑两派之间的恩怨。依我所见他之所以千里劫夺羊皮也是为了“龙皇动世”四字而来。”
卢云原本静坐一旁此时听得“龙皇动世”四字忙插话道:“杨郎中所言的龙皇动世便是从那“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四句箴言中转出的么?”
杨肃观心下一奇道:“卢参谋这几句话是从何得知的?”
卢云道:“秦将军在保驾途中曾擒来几名刺客审问当中一人便曾说了这几句话。”他说到此处心中又想起公主只觉一阵惆怅。
杨肃观道:“原来这几句话流传甚广连一般江湖人物也知晓。”
秦仲海打断他二人话头道:“杨大人莫说这些题外话了现今羊皮不见踪影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卓凌昭咱们却要如何对侯爷交代?”
杨肃观叹了口气道:“我一想到此处便心烦不已。侯爷重托此物可说要紧之至。现下却不见了唉……不知秦将军有何高见?”
秦仲海哈哈一笑他可不愿扛这个烂摊当下说道:“我高见没有低见倒有一些。其实那羊皮根本是无稽之谈我打一开始便不信这些东西掉了便掉了大家何必穷紧张?倒是定远失踪一事我们可得费心寻访。”
杨肃观叹道:“羊皮给卓凌昭夺走我自需扛下这个罪责。回头我向侯爷领罚便是。”说着闷闷不乐。
秦仲海道:“其实杨大人不必心烦想那二月初一之时华山玉清宁不凡便要退隐此人自称武功天下第一那卓凌昭如此猖狂定会前去招惹挑战届时再找他问个明白便是。”
灵真大声道:“正是如此老子早已手痒不把他打死决计放他不过!”
灵定点头道:“我少林与昆仑仇深似海大家届时不妨做壁上观且看我少林子弟身手如何。”
秦仲海嘻嘻一笑与卢云对望一眼想道:“罗汉堂座大战剑神咱们有好戏看啦!”
第二日秦仲海传令出去命属下两千兵马在西凉一带四处打探希望找出卓凌昭等人的行踪他们几人则四处探访江湖人物看看有无蛛丝马迹卢云心悬伍定远的安危更是废寝忘食的寻访。
不过秦仲海与卢云哪里知道他们打何处来卓凌昭便往何处去此时昆仑众高手不在别处地方正是在那天山脚下。
夜深幽静万籁俱寂月光洒在碎石路上伍定远哼着小曲儿独自在路上走着。今夜对他来说可是个大日子呢接任捕头六年来知府大人终于让他准假返家一享天伦之乐了。想起父亲疼爱自己的亲情伍定远嘴角泛起了微笑打小爹爹就盼他成个男子汉今儿个他终于坐稳西凉第一把缉匪交椅深受万民景仰爹爹见了他的成就定也要为他欢喜。伍定远左手携着瓶茅台右手拎了些菜肴心道:“今夜咱们父子欢聚非喝个烂醉如泥不可。”想到此处嘴角更是泛起一抹微笑。
他走着走脚步渐渐加快穿过了熟悉的小巷伍定远脚步停下站在一栋破旧污秽的木屋前他望着给炊烟熏黑的大门心下叹息:“爹爹还是老样子我每月寄回来的银子他都拿去赌掉了吧。”他摇了摇头不愿兴致被这些琐事打扰伸手打门叫道:“爹爹!定远回来看你了!”叫了两声门里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叫道:“定远真是你回来了么?”这声音激动中带着喜悦正是父亲的声音。
伍定远更是欣喜答应道:“是啊!是孩儿回来了!”嘎地一声大门打了开来伍定远急于见到父亲连忙奔了进去叫道:“爹爹!”
只见大门内一片漆黑堂上也没有灯火望之幽暗阴森却不见有人。伍定远心中微感疑惑当即叫道:“爹爹你在哪里啊?”叫了几声忽听内堂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低声道:“定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伍定远吓了一跳先前父亲的声音爽朗明亮此时却何以如此微弱急忙朝内堂奔进。行到堂中只见一人背对自己坐在地下正自不住喘气伍定远心下一惊急忙蹲下身去叫道:“爹爹你怎么了?哮喘犯了么?”
那人呼呼喘息摇头道:“不是哮喘……不是哮喘………”
伍定远忙伸手过去便要将他扶起手指碰上后背忽然那男子回头过来凝目望着自己森然道:“伍捕头你还认得我么?”
伍定远见了那人的面孔登时惨叫一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黑暗之中只见那人七孔流血正是惨死在马王庙的齐伯川!伍定远猛见这已死之人只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救命啊!”霎时间跌倒在地双手连连挥舞已是肝胆俱裂之态。
齐伯川怒道:“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伍定远你说话不算话!”
伍定远见了鬼怪如何不心慌意乱他两腿软站也站不起了双手撑地连连往后退开口中喃喃地道:“你的案子我尽力了你……你别过来害我……”
齐伯川怒道:“你胡说什么?那昆仑山的贼子明明好端端的活着你怎能说替我尽力?伍定远你对得起我家满门老小吗!”
他狂怒之间猛地站了起来只见他身材变得异常瘦削黑暗间极是诡异。伍定远定睛一看齐伯川下身裸躯双脚早已不见成了条长长的蛇尾身上还覆着鳞甲竟然变成了人面长尾的蛇身怪物!伍定远大吃一惊全身飕飕抖正要逃走忽然那怪物身子一长人头伸来竟已到了伍定远面前两人额头相抵那怪物冷冷地道:“伍定远你卖友求荣忘了自己的职责我今日要把你杀了替天行道。”
伍定远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手乱挥那怪物森然一笑蛇身蠕动步步进逼只对着伍定远连吐蛇信。
伍定远登地想道:“对了我还有飞天银梭!”他伸手入怀想要取出银梭御敌忽又找不到东西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只想出言求恳忽然间那怪物呜啊一声大吼猛对伍定远右手咬下将他右臂咬做两截。伍定远惨嚎翻倒滚在地下手臂上的鲜血飞洒半空望之极是残酷。伍定远正嘶嚎之间刹那间鲜血凝结在半空中化成几个血字见是:“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伍定远张大双眼只觉怪异莫名。忽然间鲜血四下飞散洒上脸面伍定远只觉腥臭难言正要抹去血水又见怪物朝自己窜来眼看便要咬上自己的颈子登即惨叫道:“不要啊!”
咚地一声身上忽地一痛好似从什么地方跌了下来伍定远趴在地下睁眼看去只见一旁放了张床铺自己却倒在地下竟是从床上滚落在地。
伍定远尴尬一笑心道:“原来是场恶梦差点没把我吓死。”他转过头去只见自己身在一处帐篷之中四下一片明亮已是白日伍定远回想梦境想到那人头蛇身的怪物只觉不寒而栗他抚摸脸颊心道:“我为何会做这个怪梦?难道是因为这燕陵镖局的案子始终没破我自觉对不起齐少镖头才有了这匪夷所思的怪梦么?”
转念想到父亲心中更是一酸。他亲生父亲嗜赌好酒在他八岁时便已谢世不论伍定远做了捕头还是制使他的父亲都是看不到了。伍定远叹息一声只觉眼前仍有红影飞舞好似梦中所见的血字仍在眼前来回盘旋他回想梦中的那两行血字霎时心念一动想到了神鬼亭中见到的那块青石板。当时他性命垂危迷迷糊糊间见到了一块石板那板上刻着人头蛇身的图样左右两边各刻着一行字正是那“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想到此处伍定远猛地醒悟:“原来如此原来我早已见过这两句话无怪会梦到这般可怕的怪物……”他嘘了一口长气眯眼看着帐篷外的日光心道:“不管怎么样现下我终究是脱险了先找到杨郎中他们再说吧。”
正要起身忽听一人笑道:“好个伍制使居然这么快便醒来了真是身强体健非常人所能及啊!”
伍定远转头急看却见一人面带微笑从帐篷外走了进来那人身材瘦削面带病容正是昆仑山的钱凌异。伍定远见此人到来心下大惊:“这家伙怎会在这里?杨郎中他们呢?”
他吓了一跳匆匆跳起便要朝外头奔出。脚下才动便听背后一声叹息说道:“伍捕头啊你身上伤势未愈何必走得这般急呢?”
伍定远听这声音好熟急忙回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坐在帐篷一角正自摇头叹息却是那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伍定远惊慌大叫:“杨郎中!韦护卫!灵定大师!你们在哪里?”
一人道:“别叫了他们不在这儿。”
伍定远抬头望去又是一人走进帐来此人神态老沉六十来岁年纪正是昆仑山第二把交椅人称“剑寒”的金凌霜身旁另站着一人却是“剑蛊”屠凌心。伍定远颤声道:“杨郎中他们人呢?也给你们抓起来了么?”
金凌霜摇头道:“那倒没有。腊月除夕那夜咱们掌门在千均一之际将你从神鬼亭救了出来你现下是和本派好手在一块儿不必再想杨肃观他们了。”
伍定远面色惨白跌坐在地此时昆仑十三剑齐聚一堂自己便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逃出此处看来已是无幸。
卓凌昭见他神态满是恐惧当即微微一笑走了上来在伍定远身边蹲下说道:“伍制使不必害怕。本座找你过来绝不是有意害你你大可放心。”
伍定远心神本已大乱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略略定下往日干捕头时的灵敏心思又转了起来。他见卓凌昭神态和蔼可亲全不似过往冷冰冰的模样心中便想:“这人想做什么难道还在打那羊皮的主意么?”
他有意试探便咳了一声道:“卓掌门老实跟你说吧那羊皮不在我的身上你现下抓了我怕也没什么用处。”
卓凌昭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往伍定远眼前一晃说道:“伍制使所说的羊皮就是这东西么?”
伍定远吃了一惊颤声道:“这……这羊皮还是落入你手中了……”
卓凌昭道:“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宝物前后辗转终究还是叫我拿在手里。”说着喜上眉梢神情甚是愉快。伍定远呆呆看着卓凌昭手中的羊皮神色颤抖不定慢慢地从讶异转为无奈。
伍定远仰天长叹想起燕陵镖局满门惨死的情状更觉万念俱灰。卓凌昭见他消沉当即一笑道:“伍制使啊伍制使你过去公务在身这才不得不与我卓某人作对你现下也不是捕头了那羊皮便算给烧成了灰烬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这般死心眼呢?咱们交个朋友吧?”
伍定远想起适才梦里的齐伯川蓦地心中一悲想道:“这些人凉薄无耻眼里只有财富权势什么时候把人命放在眼里了?杀个八十三条人命在他真如鸡毛蒜皮一般。”
伍定远心中厌恶此人但一来身上伤重使不出气力骂人;二来命悬人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便只叹息一声摇头道:“卓掌门不必这般说话。我伍定远福薄没敢高攀你这个朋友。你既然有了羊皮何必再留我这条烂命?快快动手杀我吧。”
卓凌昭轻笑一声道:“伍兄啊伍兄我若要杀你何需动手?你身上毒伤如此沉重我只要袖手旁观还怕你不一命呜呼么?”
伍定远心下一凛想起自己中了胡媚儿的剧毒尚未服食解药当即道:“什么毒伤?你是说百花仙子下的毒么?”
卓凌昭却不打话只微微一笑向一旁门人使了个眼色。钱凌异会意登将伍定远的右臂拉起跟着一把将他的袖子拉下冷笑道:“你看看自己的右手吧!”
伍定远依言去看霎时神色大变身子更是飕飕抖只见右手色做深紫那紫气一路从手腕行到肩头看来骇人之至几处肌肤更已腐烂白骨森森外露。他心下震骇嘶哑着嗓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他身中百花仙子的怪毒性命已然垂危但也不见右手伤成这个模样难道是毒伤加重这才烂成这个可怕形状?卓凌昭道:“这毒与百花仙子无关。那夜在神鬼亭中你给亭子里的一只怪蛇咬中右手便成了这个模样。那百花仙子毒功虽然了得但与这只怪蛇相比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伍定远回想那夜情景确有一只蛇虫类的东西从石板下冲出往自己手上咬了一口只没想到这蛇虫如此剧毒竟将自己的右臂毁成这个模样。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面色惨然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右臂中隐隐有热气冒起竟在手臂上的经脉盘旋冲撞好似有千万只毒虫啮咬实叫人难以忍耐。伍定远疼痛万分霎时滚倒在地张口大叫起来。
金凌霜惊道:“糟了他身上的毒伤又作了!”
伍定远呼喊之间那热气如飞箭一般沿着右臂经脉冲向心口所过之处如同火烧金凌霜见他面色痛苦急忙伸手出去按在他的背心登时催动内力一道冰寒的气息便从伍定远背后灌入。那热气给这么一撞便又倒缩回去缩到右臂筋脉之中金凌霜头顶水气袅袅已在全力行功。两股气流相互激汤在伍定远的右臂间来回冲击好似在激战一般伍定远只觉全身痛苦之至想要扭动身子却没半点气力。
卓凌昭见金凌霜奈何不了这个剧毒便道:“二师弟让开让我来吧。”
金凌霜见他要出手便自让到一旁卓凌昭走上前来伸手在伍定远肩头一拍猛地一道真气送出雄浑至极的内力冲入经脉瞬间便将毒气压了下去硬生生地退回右臂之中。
众门人见卓凌昭浑若无事随手一掌挥出便有如此妙用功力不知高过自己多少倍忍不住赞道:“掌门功力深厚佩服!佩服!”这话衷心称颂倒也不是随口奉承。
只是卓凌昭的内力太过霸道虽将两道寒热之气压下却也将伍定远震得内脏翻转他身上一软倒在地下心里空荡荡地好似死了一般。一旁屠凌心见伍定远伏地不动粗声道:“怎么样?他的性命保得住么?”
卓凌昭摇了摇头道:“他身上的毒性太猛我只有暂时压下他体内的毒性免得蔓延到内脏。”
钱凌异皱眉道:“这毒伤怎地如此之怪逼不出消不去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卓凌昭看了伍定远的手臂一眼摇头道:“其实他也算是命大了。若非他先前受了胡媚儿的剧毒恰能与蛇毒相克否则这怪毒一入体内当场便断送了他的性命。”
忽听伍定远呻吟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已然清醒过来。
钱凌异笑道:“这小子当真耐命这却又醒来了。”
伍定远头晕眼花仍感虚弱两手在地下一撑却又跌了回去金凌霜走了上来将他一把抱起送回床上。卓凌昭见伍定远面带苦楚气喘不已便向门人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同伍制使说。”众门人都是乖觉之辈眼看掌门有话要与伍定远单独去谈定有机密之事相商纷纷躬身行礼走了出去。
偌大的帐中只余卓、伍两人留在里头四下一片宁静只闻远处风声潇潇吹在帐篷之上。
伍定远见卓凌昭面带笑容上下打量着自己不禁叹息一声道:“卓掌门你羊皮到手了伍某也落入你的手中你若要下手杀我那便快快动手吧。”
卓凌昭摇了摇头背身坐上床沿淡淡地道:“我与你又没有血海深仇何必杀你。”
他此时背心正对着伍定远相距不过半尺不到却是把要害卖给敌人了。伍定远自接下燕陵镖局一案以来从未与凶手如此接近他见卓凌昭背心暴露眼前全不设防直是怦然心动。想道:“我若此时暗算于他便算他武功再高十倍也难免给我一掌打成重伤。”心念于此便缓缓提起右掌卓凌昭却似不知兀自望着前方。
伍定远心下大喜若能一掌打死卓凌昭自己便要给人当场杀死那也值得了。正要全力击出一掌忽然手臂上一阵热跟着剧痛攻心全身气力半点不剩登即倒在床板之上不住喘息。
卓凌昭听他呻吟头也不回迳自道:“伍制使省点力气养伤吧我还有无数大事等你去办呢可别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啊!”
看他满脸闲适当是知晓伍定远身上伤重根本无力出手偷袭这才故意试探。伍定远抱住手臂喘息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卓凌昭拍了拍他的脸颊道:“我明白跟你说吧你身上的毒性太怪我只是用内力替你压住毒性暂且保住你的性命。现下你周身的剧毒全数聚集在右臂之上迟早会蔓延到内脏到时全身腐烂死得惨不堪言。”
伍定远听他说得可怕忍不住面色惨澹卓凌昭见他面有忧色便笑道:“你也不必慌这毒不是解不开不过嘛嘿嘿你若要将毒性全数消解得看你是不是愿意听话了。”
伍定远强忍痛苦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额头冷汗落下滴到了嘴边看来真是疼痛至极难以忍耐。
卓凌昭眼望地下神情忽地严肃道:“伍制使你若想活命唯有进到“神机洞”参悟其中天机否则天下无人能够救你。”
伍定远喘道:“神机……洞?那……那是……什么?”他身上痛苦竟连话也说不清了。
卓凌昭见他嘴唇咬得出血只摇头道:“你不必问这么多这几日你只管养好身子等进了天山找到了神机洞大家各有好处可分。”说着便往伍定远肩上一拍功力到处登将他右臂的毒性镇住了跟着又道:“在我卓凌昭面前你别想弄鬼于人于己都没半点好处。”他嘿嘿冷笑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出帐中。
伍定远给他一掌拍下只觉身上暖烘烘地手臂上的痛苦大为减轻他缓缓坐起却不敢再用右臂使力。伍定远回想卓凌昭说的话只感满心疑问:“什么是神机洞?卓凌昭为何说这地方可以解我身上的毒?昆仑山千里劫夺羊皮为的就是要进神机洞么?”转念又想:“我武功有限见识也比不上这些无耻之徒他们为何要找我一起办事?难道有什么图谋么?”他摇了摇头自知有太多疑惑不曾解答便只叹息一声重又倒下。陡然间脑海中浮现了“神胎宝血符天录一代真龙海中生”那两句话这两句话是自己在九死一生中见到的料来定有些秘密。
伍定远心思缜密登想:“对了定是这两句话!这帮人天性凉薄绝不会平白无故救我说不定便是因为我知道这两句话的缘故!”他心念急转想道:“若真如此这两句话便是我的护身符了。我可万万不能漏了口风否则少了这两句话护身不免替自己招来横祸。”
正想间只见钱凌异带着两名弟子走了进来冷冷地道:“伍定远咱们要走了你快快起来吧!”伍定远尚未说话那两名弟子已将他拉起跟着拖了出去神态甚为无礼。
伍定远给人押了出来垂头丧气地走着忽见前方地下蹲着几名弟子正自察看地面。伍定远心下一奇也往地下望去只见地下生了条裂缝宽约小指里头还飘出硫磺的气味闻来极为刺鼻。伍定远一怔想道:“这地下怎会有一条裂缝?难道是前几日地震时生出来的么?他们却又在看什么?”正看间忽见众弟子站了起来向他后方躬身行礼伍定远转头看去却见卓凌昭手持羊皮也自走了上来正低头看着地下的裂缝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伍定远心下一凛:“好啊!这裂缝与羊皮有关!终于给我找到线索了!”心头正自兴奋忽又想到自己落入敌人手中此时便算破解全部疑团还不是要送命此处心念于此不由得叹息一声。此时昆仑弟子已将他架到一辆大车之前一名弟子往他背上一推喝道:“进去了!”伍定远手上无力攀爬不上忽然一只手从车中伸了出来将他拉了上去伍定远抬头看去只见那人面目慈和正是少林四大金刚之一人称“慈悲金刚”的灵音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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