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她见红了。”
救护车还没到地方，站得离季染最近，正监测她生命体征的小护士忽然惊呼一声，将全车的注意力都拉到了担架床上昏迷不醒的季染身上。
其中顾随云的脸色格外难看，要不是这周围的全是医护人员，他早就让他们滚开了。
而车上其他人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着心里都忍不住大喊一句“握草”。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这辆救护车上的急诊医师，她拧起眉头，目光落在顾随云的身上，张嘴就问：“这位女士怀有身孕？”
其他人都怕顾随云这张冰山脸，以及他背后强大的背景倚仗，但急诊医师考虑到的只有季染的安危，从舞台上摔下来，原本也没多大的问题，顶多是断胳膊短腿，再不济多休养几个月也就好了。
但现在的问题明显并不容他们想得这般乐观，季染本身怀有身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动了胎气见了红，要是能保住还好说，保不住便要动手术，闹不好就是要命的事情。
顾随云虽然没真正经历过这些，但好歹关女士在身边耳提面命了这么久，心里多少有点儿数，医生问起来，他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的医生心中叹息一声，想要质问顾随云为什么没早把情况告诉他们，然而这句话在舌尖转了半天，到底没能吐出来。
“现在她见红了，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希望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孩子保不住。
顾随云是这样以为的，虽然遗憾，但他知道，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当然还是季染好好的更重要。
他依旧点头。
从头到尾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在医生跟他沟通的时候恰如其分的点点头。
在急诊这么久，女医生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对顾随云的反应并不算奇怪，等将季染之前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她便立马用救护车上的随车电话打给了医院里的妇产科是办公室。
急诊每天接到的车祸及各种突发情况的病人多得很，女医生也算是比较有经验的前辈了，但像季染这样的，她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电话很快被接通。
“骆老师，我这边急诊接到一个从大概两米高的舞台上摔下来的孕妇，现在在回医院的路上，但就在五分钟前，发现她下体见红了，我应该怎么处理？”
不等那边的人有所反应，女医生就把情况报告了过去。
对方也是多年的产科经验专家了，闻言不过沉吟片刻便立即对她做出了指示，末了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先送到医院再说吧！这个情况我实在不好估论，你们还有多久到，我直接去急诊接诊。”
“还有差不多十五分钟就能到。”
听到对方要直接到急诊接诊，女医生也有些惊喜，忙不迭的报出了他们现在大概的位置，好让对方心里有数，又连连道谢。
等挂断了电话，她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色依旧沉郁的顾随云，她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场景，一贯不善于安慰人，却还是忍不住道：“你太太的情况我已经打电话给产科的骆老师了，一会儿到了她就会直接转到妇产科由骆老师看诊，你别太担心！”
顾随云的脸色毫无变化，那医生又向他科普了一句：“骆老师是整个C城都很出名的产科专家，她在急危重症产科方面有十多年的经验，造诣颇高……”
听完她这番话，顾随云的眉角倒是舒展了几分，但眼底担忧之色却并未消褪。
但女医生的话好歹算是提醒了他。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很快找到顾氏参股的医院院长电话号码拨过去：“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C城所有产科最为权威的专家过来中心医院。”
顾随云难得打一次电话过去，却是这样的要求，几乎让对方惊掉了下巴，但架不住这位大佬财大气粗，忙应声：“我尽量安排，但我不能保证全部的人都能到场，毕竟你知道几个医院的专家台柱不是那么好请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只是想要季染平安的醒过来而已。
顾随云脸色连带着语气都冷了许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我要看到人，要是一个小时之内到不齐，我看你这个院长也就不必做了。”
很好，顾大佬已经开始威胁人了！
电话那边的院长心中憋了一口气，却发泄不出来，尤其是对着顾随云这么一个只能捧在手心里顺毛的大佬，就更不敢得罪了。
他到底还是被顾随云的气势所慑，应了一声，想着把自己的老脸豁出去，不惜将这大半辈子所积攒的人脉人情全用掉也得万成顾随云交代下来的任务。
等顾随云挂断电话，身边前一分钟还吹嘘着骆老师如何厉害的女医生已经被他这番利落的行动给惊呆了。
这才是真大佬的做派好吗？她还是太年轻，人有钱什么样的医生专家请不到，还要你在这里白费口舌吗？简直是井底之蛙、土鳖！
女医生在心里自我吐槽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顾随云，见对方依旧沉默的抿唇握着担架床上季染的手，心里忍不住感叹：果然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就在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顾随云却不耐烦应付她了，一个眼风扫过去，就让女医生不得不老实下来，乖乖的跟身边的护士沟通起季染的情况。
因为季染的情况有变，随时可能危及生命，救护车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门口。
……
骆队长和王宇的手在短暂的相握了两秒后便各自撤回，骆队长看着王宇习惯性上扬的嘴角，免不了撇撇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跟这种看上去就一脸虚伪模样的所谓社会精英打交道。
这会儿见他堵在门口，便忍不住玩味儿的问：“不知道王特助打算怎么协助破案？”
王宇拧眉，听出他语气之中的不友好，有些莫名，但仍老实回答：“实不相瞒，温都商厦正是顾氏集团的旗下所有，事发的广场上，有摄像头，如果需要的话……”
不等他的话说完，骆队长就直接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监控录像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收获的线索，当然，如果你还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坏掉的摄像头上，那我劝你还是别忙活了。”
闻言，王宇恍然，眼前这位警队队长比自己要先来，他要是查到了什么，想也不会是这个反应。
只是摄像头事先就坏了，是巧合吗？
他拧起眉头心头思绪万千。
王宇的到来，让原本在监控室里的商厦经理慌忙迎了上来，对着他便点头哈腰的招呼起来：“王特助，您怎么会有空来这儿？”
“顾总让我过来调查季小姐坠落舞台的事。”
他无意同商厦经理歪缠，简明的解释了一句之后，便反客为主的问起了摄像头的事：“骆队长说广场上的摄像头坏了，是怎么回事？”
经理就料到王宇会问到这个，只是后者严厉的语气实在让他倍感压力，忙答：“昨天老刘他们负责给广场的活动搭建舞台，不小心碰坏了摄像头，本来是想今天报修的，但是接到顾总驾临视察的消息之后，就没能顾得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听到这番开脱意味明显的说辞，王宇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对着骆队长，他好声好气的没问题，但他在顾氏集团这么多年，一步一个脚印的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不是好糊弄的。
想用这么个借口来打发他，那就把事情想得有点儿太简单了。
“那你的意思是，在监控录像里查不到线索，全要怪到顾总头上咯？”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经理慌张解释。
王宇以手势制止他继续辩解：“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辩解，你有话，还是留到顾总面前去向他陈情吧！”
到顾随云的面前。
一听这话，商厦经理的腿都软了。
骆队长眼见王宇这么动作利落的收拾了一个商厦经理，脸上玩味儿之色更深，舌尖抵着后槽牙，哼笑一声：“王特助，我正打算去下面看看现场人员的口供，你要一起吗？”
王宇似乎有点儿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发出邀请，但既然他都先开口了，也就省了自己的事，他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好。”
两个男人并肩朝着楼梯口走去，骆队长难得开口同王宇搭话：“那个叫季染的明星，跟你们顾总关系不一般吧！”
王宇的脚步顿下，盯着骆队长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这个跟你们查案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他不正面回答，反而叫骆队长猜出了答案，也不再故作高深，只道：“这件事说巧合也太巧合了，反而让我不愿意相信，但唯一遗憾的是我们手上没有任何的线索。”
“只要是人为的，我相信总会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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