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在心里第一百次把颜司卓问候了一遍。
他想收回手，却被原炀突然拽住礼盒的提绳。他动作一僵。
原炀微眯着眼，眉头完全舒展，嘴角似有似无勾着，“不是要送我的吗，干什么，想撤回去。”
王晋面无表情看着他，实际特别想把他轰出去，“不是不要吗。”
“要，您的心意，说什么也得要，”原炀声音轻快，“清热，解火，还老跑厕所，多好啊。”说完朝顾青裴挤眉弄眼。
顾青裴无奈地看了眼原炀，神情依旧是温和的笑，“王哥，那个。。”
“原总这么喜欢，”王晋手一松，下一秒插回了裤子口袋，不冷不热道，“荣幸。”
原炀把茶叶往桌上一放，摩挲着下巴，“王总戴那戒指，别说，还挺好看。”
王晋僵着嘴角，直视他眼底的戏谑。
“要不下次咱俩也买一对，”原炀朝顾青裴扬扬下巴。
顾青裴暗暗瞪了他一眼，余光观察着王晋的脸色，示意他闭嘴。
“怎么了吗，那本来就是结婚对戒，”原炀拉长声音，“多适合我们。”
转脸又朝王晋笑道，“你说是吧，王总。青裴就这点儿不好，太节约，太低调。”
这话说的明显是在打王晋的脸了。
王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摆出一副笑脸，“这种事无关乎高调低调，只是每个人性格不同罢了。”
“就像有些人，谈个恋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逼得别人只好在门卫挂着他来辟邪，”他悠悠道。
“我再高调，也比不过王总一天二十四小时把婚戒套手指上，这往谁跟前一站，比十个我都辟邪。”
“对号入座倒是挺快。”
“毕竟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
“我也不像某些人，内心戏丰富到加戏加到别人头上去。”
“谁爱加戏啊，当初塞班岛那照片感情不是你一厢情愿拍的？”
“那你问问青裴，后来你俩度蜜月，你发照片给我，经过他本人同意了吗。”
“靠，你不准这么叫他！”
“我已经叫了，而且每次见面都这么叫的。”
“每次，”原炀盯着顾青裴，“你还瞒着我来了多少次。”
“数不清多少次，”王晋抢在顾青裴面前说道，眨眨眼，“友谊这种东西，怎么能用数字来衡量。”
原炀又气了，瞪着顾青裴，“回去上班。”
“要回你自己回，”王晋打了个哈欠，“我和他还有工作要谈。”
“每次我们聊工作，一上午都不会累。这才跟你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都把我说困了，”王晋赞叹道，“原总就是有这种能力。”
“累了就滚回去睡觉，”原炀凉笑道，“王总如今怎么说也是有家室的人，还老是争些无聊的风吃些无谓的醋，不觉得有失分寸吗。”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说几句衷心话，这都惹到原总了，”王晋说，“你这暴脾气，真得改改。”
顾青裴揉了揉眉心，懒得管了。
“还有，”王晋不紧不慢道，“谁告诉你那是婚戒了。我随便买来玩玩儿的，不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买十个每根手指套一个都可以。”
“哦，对了，忘了问，”原炀好奇道，“您这戒指在哪儿买的，什么牌子，多少钱，改明儿我们也去挑挑。虽然你这人不怎么样，但眼光还是不错的。”
“………”，王晋脸色一黑。这戒指是颜司卓送的，他知道个屁。
“出差时候随便买的，”他说，“没注意那些。”
“那你下次最好留个心，”原炀笑道，“这戒指看起来价值就不菲，王总要真想买来玩儿，就别给人落下炫富口实。万一被抢劫的盯上了呢。”
“原总说的在理，我会雇些保镖，让他们替我防范着，”王晋挑挑眉，“比如，像你这样的，就得重点防着。”
俩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顾青裴叹了口气，自顾坐会沙发，一边翻开资料一边往嘴里喂了块曲奇。
“吵完了跟我说一声，”他先朝原炀点点头，又朝王晋笑笑，“吵累了中场休息，也跟我说，我给两位倒茶。”
原炀：“………”
王晋：“………”
这时，会客室的门再次被一股蛮力推开。
“你是不把我钥匙顺。。”颜司卓横冲直撞闯了进来，结果就看见三个人，三个表情，同时盯着他。
王晋＆原炀＆顾青裴：“………”
“………走了。。”颜司卓咽了嗓子里最后一口面包，愣愣地看着原炀。
这人谁啊。
顾青裴放下茶杯，眉头不动声色一挑，低下头，抿唇一笑。
原炀皱眉和颜司卓大眼瞪小眼，目光一路往下飘，飘到他的手指上，最后，落在那枚同款对戒上。
原炀睁大眼睛，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看向王晋，那眼神，看得王晋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这他妈都造的什么孽。王晋心里有一个小人不停地捶胸顿足。
颜司卓看了会儿原炀，觉得没意思，又拿胳膊捅了捅王晋，“你是不是把我钥匙顺走了。”
原炀一脸看好戏。今天这趟没白来，回去后他觉睡得更香了。
王晋笑得艰难，“我怎么会拿走你的钥匙呢。”
“不是，不是说你故意拿，”颜司卓旁若无人，“咱俩钥匙有点像，你看看是不是出门的时候装错了，我的昨晚也放鞋柜。。”
话音未落，他哀叫一声，“掐我干嘛！”
王晋头疼，他胡乱摸了摸包，把所有钥匙都给了颜司卓，偏着头不看他，“拿了赶紧走。”
“又赶我走。。”颜司卓不满道，“早上送你来饭都不吃，你饿不饿，要不我再去。。！又掐我！？”
求求你赶紧走吧，王晋抓着他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把人往外推，“我不饿，你不是还有事吗，赶紧忙去。”
“那你别推我。。”颜司卓脚步呲着地，胳膊抵着墙，“小谢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纳闷儿，谁这么神经一大早地来找你，让不让人吃饭了。”
“你说谁神经。”原炀冷不丁来了句。
颜司卓身体往那儿一停，王晋咋拉他都拉不动。他斜着眼望了望原炀，又不解地看向王晋，“你合作伙伴档次越来越低了。”
原炀呵呵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儿，你们俩说话都一样欠揍。”
“一大早跑来打扰别人的人，不仅行为欠揍，还长了张欠揍的脸，”颜司卓这时才缩起瞳孔，仔细瞧了瞧坐在沙发上的顾青裴，眉头一竖，
“怎么又是你。”
他转头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王晋，“你又找他！”
原炀一愣，似曾相识。
顾青裴站起身，整了整西服，慢慢地走到颜司卓面前，伸出手，微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颜司卓翻了个白眼，双臂环抱胸前。
原炀把顾青裴的手握了回去，“对这种人讲什么礼貌。”
“这种人？站在别人地盘上大放厥词，你又是哪种人，”颜司卓杵了杵王晋，视线在原炀和顾青裴之间来回扫荡，
“他俩。。。”他眼珠子一转，表情一变。
顾青裴扶了扶眼镜，朝颜司卓点点头，拍了拍原炀的肩，“我男朋友，原炀。”
“颜先生，我没记错吧，”他朝原炀使了个眼色，“打招呼。”
“谢谢您还记得我，”颜司卓拖着长长的尾音，下一秒就被王晋打了一下，“好好说话！”
颜司卓撇撇嘴，叫了声，“顾总。”
“行了你出去吧，”王晋烦躁道。
颜司卓一本正经地看着顾青裴，“顾总，麻烦您以后谈事儿，能不能挑个大家都愉快的时间，次数也定个大家都愉快的次数，你这三天两头跑，可不像有家室的人。”
不出意外地，又被王晋掐了一把。
“那颜先生觉得，什么是愉快的时间，什么是愉快的次数。”顾青裴淡笑。
原炀：“三年一次不错。”
王晋＆顾青裴：“………”
颜司卓：“四年一次。”
王晋＆顾青裴＆原炀：“………”
王晋一大早来公司，这才待了不到一小时，就想回家了。
他充满歉意地对顾青裴笑道，“青裴，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咱们现在开始？”
顾青裴欠身，“王哥你坐。”
颜司卓还想说什么，被原炀随了句，“出去等。”
颜司卓反瞪他，“你怎么不出去。”
原炀耸耸肩，“一起。”
——————
茶水间。
原炀靠在墙上，掏出打火机，想了想，把烟递给颜司卓，“来一根。”
颜司卓夺了他的打火机往沙发一扔，“禁烟。”
原炀笑了笑，“这么规矩。”
颜司卓反笑，“素质问题。”
原炀眼睛一眯。
“聊聊，”他随口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颜司卓挑眉，“看不出你这么八卦。”
“不八卦，只是了解一下，”原炀看起来心情很好。
颜司卓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怎么，”他低声道，“不放心？”
“现在放心了，”原炀说。
“能拜托你件事儿吗。”颜司卓说。
原炀眨了眨眼。
颜司卓深吸口气，看样子忍耐已久，一字一句，
“能不能拜托你家那位，没事儿少来找王晋。我忍了很久了。”
“我已经忍了三年多了我说什么了吗。也拜托你家那位，少来骚扰，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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