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过去的那个澡盆你收到了吗？”
视频中赵佳人问道。
“拜托，这才一天的功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赵佳人道：“可是我寄的是特快，说是今天就能到。”
“可能是路上有些延误吧，而且现在也晚了，估计已经到上云了，但是得明天才能送到。”
相较于执着于为什么说好今天送到的快递为什么今天没有上门，赵陈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赵佳人会为了一个澡盆选择特快加急。
赵佳人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半，“也是。”
自顾自嘀咕了这样一句之后赵佳人问道：“馒头呢？睡着了吗？”
“不知道，”赵陈回道：“今天她在你家里过夜。”
“我家？”
“今天一大早我就把馒头送到你家里去了，阿姨说好像挺长时间没见到她了，有点想她。”
赵佳人轻笑道：“这才多长的时间？左右还没有一周的功夫。”
“估计是老人家想孩子吧，”赵陈也跟着笑了一声，道：“本来我今天上午有点事，就把馒头送过去了，原本想中午的时候接回来，也免得给你爸妈添麻烦。谁知道你妈说馒头好不容易来一趟，少说也得在家里过夜再走。”
“你上午什么事儿？”赵佳人问道：“你上午的时候跟我打电话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事儿？”
赵陈点了点头，“是这样，我想领养一条小狗。”
“可以啊，这有什么要紧的？”赵佳人道：“难道这种事情你还不能做主了吗？”
“没有，就是这条狗是一条流浪狗。”
“流浪狗？”赵佳人微微皱着眉头。
赵陈忙解释道：“当然了，我不会现在就把它带回来养，我已经把它送到宠物店了，拜托宠物店老板给它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看身上有没有什么病啊，够不够温顺什么的。还有什么狂犬疫苗什么的，宠物店老板也会一并打了。”
末了赵陈又道：“因为不是什么买的宠物狗，所以就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赵佳人确实是有些不大理解，养狗就养狗好了，为什么要偏偏养一条流浪狗，而不在正规的宠物店买一条有保障的宠物狗呢？既然决定养狗了，就没必要在乎这一点养狗的钱。
看着赵佳人没吱声，赵陈试探性道：“对了，那条小狗，馒头很喜欢它。”
赵佳人听闻这话面部表情微微有些松动，但看向赵陈的眼神之中仍然透着一丝责备以及无奈的意思。
赵陈被这眼神看着有些心虚，又解释道：“我也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我观察那条小狗很久的，不仅听话可爱，而且还通人性。”
“算了，”赵佳人幽幽道：“你都决定要养了我能怎么办呢？毕竟是你要养狗。”
这算是答应了吗？
赵陈总觉得这话有一丝的不对劲。
过了这个话题之后，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忽然赵佳人问道：“我看你今天怎么愁眉苦脸的？我不是答应了吗？还是说有其他心事？”
赵陈一愣，苦笑了一声。
心说原本自己已经隐藏得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赵佳人给看出来了。
赵陈便回道：“没有，就是今天路过一家幼儿园，于是就顺嘴问了老师几句关于现在幼儿园的情况。”
赵陈将李老师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佳人，继续道：“所以我就揪心着，不知道该将馒头送到哪里去读幼儿园，贵族学校吧？怕负担不起。普通学校吧？又怕教不好。后来再网上一查，说是一些顶级的幼儿园不仅要对入园的孩子进行考试，还得对孩子的家长进行考察，就算孩子优秀，如果家长不达标的话也一样不能入学。”
看着赵陈这副为难的样子，赵佳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赵陈埋怨道：“你笑什么呀？多震惊的事儿。”
赵佳人忍住笑意道：“你可真是一位好父亲，现在馒头才两个月，你就开始操心她三四岁以后的事情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不会读书，考不上好初中，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学，将来找不到一个好人家怎么办？”
赵陈皱着鼻子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恐怖？”
“你还是好好照顾照顾你自己吧，”赵佳人道：“有这闲心，还不如操心自己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你总不能让馒头一辈子当单亲家庭孩子吧？”
赵陈道：“怎么就单亲了？你不是孩子她妈吗？”
“这能一样吗？单亲家庭和单亲是不同的。”
赵陈顺嘴道：“那这还不容易解决？你嫁给我，馒头不就是双亲家庭的孩子了吗？”
他本就是顺嘴这么一说，算是开个玩笑。只不过半晌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忽然心中咯哒一响，抬头一看，赵佳人脸上的笑容果然是荡然无存。
“额……那个，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赵佳人打断道：“关于馒头上幼儿园的事儿你用不着担心，我爸在各阶段院校都有些关系，他会打点的。”
赵陈仔细瞧着赵佳人的脸色，又道：“我真就这么随口一说，真没存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
“行了，我有事儿，我挂了。”
赵佳人板着脸摁下了挂断键，然后从旁道拿起一本书翻开来，又拿起一支笔仔仔细细地做着笔记。
半晌之后，她忽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在书上重重写下几个字。
“你想得美。”
………………
………………
将手机丢在一旁，赵陈叹了一口气。
这女人啊，果然是心如海底针。
上一次在上京的时候也是，自己只不过是稍微说错了一句话，立马就翻脸了。
不过想起赵佳人说赵国华在各个阶段的学校都有关系之后，赵陈就开心了起来。
开心之后，他又皱起了眉头。
这赵国华恨透了我，他怎么会答应给馒头找个好学校呢？
都是刚才说错话了，要不也能找赵佳人打听打听究竟赵国华喜欢什么东西，明天去接馒头的时候就能顺带送点礼，缓和缓和两人的关系。
不过送礼这事儿也够呛，赵陈第一次去赵佳人家里也是提了东西，还不是被赵国华骂的狗血淋头？
看来自己与他的关系已经没什么可缓和的了，只能从赵佳人和蒋芸儿身上下手。
赵佳人自然不必提，她肯定会帮忙的。而赵陈也能看出蒋芸儿是打心眼里稀罕馒头，应该也不会对馒头读书的事儿视而不见。
这样一来似乎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儿，娘俩儿联手对你施压，看你老赵还敢不敢有半个不字。
再说了，馒头又不是什么外人，是他亲外孙女，这么一来就是三个女人了，恐怕没几个男人能挺过这一关。
想到这里，赵陈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了笑意。
幼儿园的事情解决了，狗狗的事情赵佳人也没敢说拒绝，看来今天一整天还是挺顺心意的。
正够想到这里，忽然有人打来了电话。
是用微信打来的，对方是‘清风’。
“喂？师兄？听得到吗？”
“我听见了，”赵陈纳闷道：“对了，我一直有个事儿想问你，怎么你跟张哲瀚总是叫我师兄呢？”
“这你就别管了嘛!”陈俊风道：“有个事儿给你说一下，你的那套写真集已经做好了，我刚刚给你寄过去，大概后天大后天能到，你记得查收一下。”
赵陈道：“谢了啊，对了，那个快递费是多少？我发给你。”
“害，咱哥俩说这个干吗？”陈俊风道：“再说了，这几张图都是你自个修的，我都没给你付修图的钱，你再提这快递费，岂不是打我的脸吗？”
赵陈听到这话忽然心中一动，对啊，我在你那里拍写真是全额付的钱啊，你怎么还能让我来修图呢？
这陈俊风，好鸡贼啊，
陈俊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说了两句客套话之后正准备挂电话。可刚说完再见之后，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师兄，还有一件事，那个阿清这两天跟你有联系吗？”
左清？
赵陈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手机，这才道：“没有，怎么了？”
“不是，那天你们校友会结束之后我看她好像挺失落的。这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也不回，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的，就问你一下看师兄你知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挂了哈！”
“诶，那个……”
赵陈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见“嘟嘟嘟”的声音，无奈摇摇头。
想起刚才陈俊风说的话，赵陈也确实是有些担心左清。打开通讯录，翻到左清的电话号码正准备拨出去的时候，赵陈忽而停下了动作。
半晌之后他退出了这个手机界面，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那天江琳跟他说过的话仍旧是历历在目，因为这些话无不是一针见血。
或许真如江琳所说的那样，他身上的并不是善心，而是病态吧。
童年的经历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去讨好别人，很多时候他都是得到了别人的赞许之后才会感受到存在的价值。
如此，便更加不会去拒绝别人对自己的好意。
或许这就是一种病了，而他应该要治病了。
赵陈躺在沙发上，就这么静静看着天花板。
他不该让馒头也得这样的病，他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能活出自我。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江琳不是那个最懂他的人，可是她将他看得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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