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起那昔日往事,又提及这天劫之子。
道祖鸿钧的话倒是不曾让帝晨儿如何,反倒是将那齐老头儿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臭小子,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臭小子欸……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欸~”
“去你大爷的!”
瞧见这老叫花子像是哭丧一般的作态,帝晨儿当即就给了他一脚,险些就踢进那已经染成火灰的红薯坑里。
不过如今再提起这天劫之子的言语,倒是又总觉得其中之意又有些明了了起来。
但不管如何,帝晨儿坚决不信,毕竟就像那齐老头儿哭丧似的说的一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这短暂的一生确实就有些苦痛起来了。
眼下大雪之年,明年开春,他坚信会是个好天气。
妖王山已成,妖王已然登基,除了些许琐碎事,等此行再斩了那奇无单,今生便也只剩下了对付那刘玄谨,和找那女娲讨要个说话。
可是话又说回来,前方的路,似乎越来越难走,妖王山,到底还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春去冬来?
齐老头儿‘哭丧’后,就没再说这件事,先前的好奇也随之消散,倒是开始朝着那红薯坑里埋土,嘴里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像是在下棺材似的。
帝晨儿觉得这老东西不着调的有些过分,就又踢他一脚,后者撇撇嘴,一副为老不尊的笑呵呵道:“这可不埋的你,可是自个埋的自个。”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他娘的不吉利。
帝晨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翘着二郎腿,看着那啃嫩苗的老黄牛。
如今冬日暖阳正好,开春儿后,定会迎来一个好年。
至少,他是这般觉得。
一开始也不觉得无聊,可是听那老叫花子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一两个时辰可吃不得焖红薯。
这一下子就让帝晨儿泄了气,无聊透顶。
老叫花子就在那里吹箫,帝晨儿闲着无聊,就开始在这乡野白雪田中,舞起了玄天怒。
气息,剑招,步法,他一直在刻意的去将这三样东西协调成一线。
在那萧声中,帝晨儿舞的是不急不躁,循序渐进,似是已经找到了一种感觉,只是那种感觉想要牢牢抓在手里很难,总是会让它给不知不觉的溜走。
有时候莫名其妙就突然抓住了;
可有时候,以为自己抓住了,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萧声停歇的时候,帝晨儿也收了剑招,这一遍遍的舞着玄天怒,也不算是没有一丝收获,只是他有心去问那齐老头儿,自己这剑舞的如何,对方却只是拍手叫好。
他也是修剑的,虽然他是真心在叫好,但是帝晨儿总觉得他不应该看不出来什么,比如一些要命的弊端,比如就像冯仗剑所一语点醒的气息。
老家伙儿就是什么也不说,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什么。
他扒开还有些地温的红薯坑,掏出来热乎乎的烤红薯,丢给帝晨儿两个,他拿着两个,吃的是一鼻子的黑灰,满牙齿的黑泥,只是吃在嘴里,那红薯的香甜气,一下子就抨击味蕾,当真好吃的很。
两人吃的很没模样,吃到最后还都相互嘲讽起了对方。
这一老一少,像是两个在田野里嬉戏打闹的小孩儿,老的不卖老,小的不觉小,忘了年龄,忘了身份,忘了凡尘世俗的一切束缚。
——
临登上方山的时候,帝晨儿和那齐老头儿先是去了一溪边,将那‘蓬头垢面’给洗了洗。
此时站在这山脚下,抬头去看那中天之柱摘星索,当真是鬼斧神工,坐落的宏伟壮阔。
老叫花子还真将那老黄牛当做宝贝,就连这上山的事儿也都得驱赶着他这老黄牛,弄得是走走停停,走走又停停,慢悠悠的像是蜗牛再爬。
原本帝晨儿想着用法术,三人乘风而去,速登上方山。
可齐老头儿却说打死不乘风,不如脚踏实地走的踏实。
这脾气比那累了就死活都不走的老黄牛还要犟。
登山路上,有遇到蓝碑剑门的弟子,多有人见过这拉着老牛鼻环硬是往山上拉去的白衣,见者纷纷上前来帮忙。
碍于齐老头儿的犟,登山路上,一大群蓝碑弟子帮着驱赶老黄牛登山,一时间传遍了整座上方山。
纷纷有闲暇弟子来瞧着搞笑的一幕,一时间热闹非凡。
老黄牛死活不走了,众人那他没办法,也都累了,皆席地坐在那登山台阶上,来问这一袭白衣为何来驱赶老黄牛上山,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已经躺在台阶上小憩的老叫花子,道了句,“闲的蛋疼。”
有人说这可不是儿戏,得赶紧看看医师,恰逢萧雨歇萧师尊今日回山,可得找他好生医治。
帝晨儿没好气的一句,“去你大爷的”就脱口而出。
登山路上笑语连连。
这一路上啊,别的倒是没学到什么,就学到了这张口闭口的骂人话。
虽与舅舅白染所教养有背,但是有时能骂出来,还真他娘的是心里痛快。
“欸,那位总是吊儿郎当的嚣张小娃娃哪里去了?”一人好奇问道。
帝晨儿努努嘴,朝那天上,“回家吃饺子去了,小孩嘴馋,最是经不住诱惑。”
众人哦了一声,一人又问道:“那这老叫……那这老大爷又是个厉害的主儿?”
帝晨儿瞥了一眼那老叫花子,咂咂嘴道:“厉不厉害咱不清楚,反正就是犟,和那老黄牛一个吊样儿。”
齐老头儿哼了一声,“老子乐意,又没穿你们的鞋,关你们毛事。”
“那他们就白帮你赶牛了?”
“那是他们自愿的。”
“欸,你这老叫花子怎么突然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你,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你这般模样啊。”
“嘁,老子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咋,你还想我这老叫花子给脱了衣服看个精光不成?”
这话越说越不对起来,一老一少就这么一句我一句的在这登山道上,在那众弟子的瞠目结舌之中,渐渐的怒红了脸,开始不要脸的互骂起来。
那话听到耳根子里,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一位弟子好心上前去劝架,得,一下子惹来两人骂他,这算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正当这互骂声最难听的,众弟子皆为难的时候,一道倩影匆匆自那山上跑来,身后还跟着那蓝碑剑门的大师兄嬴治,以及眉心痣孟锈誉、天行箓武邴恬、少侠孟锈权、以及那大黄。
此番阵仗下山,众弟子纷纷退后,只为让那名为玉怜怡的师姐与这正在和老叫花子骂的不可开交的白衣少年相见一面。
玉怜怡虽未曾痊愈多久,但是上方山上皆不知怎么的都知道了一件事。
有玉思白衣,白衣不知谁。
“帝公子。”
一声帝公子脱口而出,多有焦急与相思缠绵其中,让那正在骂的昏天黑地的一老一少齐齐的闭了口。
“帝公子,别来无恙。”
玉怜怡笑了,让这众弟子皆是又困惑,又美的不行。
帝晨儿抬头看向她,温和一笑,“桑桑姑娘,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
“呦,大师兄,诸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帝晨儿对着那上方登山道上正俯视着这里的众人抱拳,“今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齐老头儿一直眨巴着眼去瞧那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臭小子的女娃子,一时没能放出一个屁来。
嬴治沉着脸看他,“你来做什么?”
“不欢迎?”
“给个理由。”
“我来找一个人,这个理由合适吗?”帝晨儿笑了笑。
嬴治的脸色跟沉了,他看向一时笑的有些羞涩的小师妹,凝眉道:“不合适,请回吧。”
“大师兄,怎么就不合适?”玉怜怡紧颦秀眉,多有埋怨之意,声音慢慢低下,又羞涩起来,“蓝碑便是帝公子抚起来的,这份恩情,蓝碑无论如何都不得怠慢。”
“还是桑桑姑娘比较明事理,可比你那大师兄强太多了。”帝晨儿浅浅一笑,继而伸出手去,指那武邴恬,问道:“大师兄,今日我来是为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玉怜怡的脸色愣住了。
啪——
“哎呦!老叫花子你作甚!?”
未等帝晨儿将那话说完,齐老头儿跳起来就朝着帝晨儿的后脑勺上来了狠狠一巴掌,气的后者暴跳如雷,当即开口便骂了那老叫花子一个狗血淋头!
“小子,你骂任你骂,老子现在想乘风而去,上那中天之柱上坐一坐,填饱个肚子,好生休息他一晚上,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呀,那也得来。”
说着,齐老头儿就和那头老黄牛缓缓乘风而去。
帝晨儿骂道:“老叫花子,你他娘的可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当我还真不能缺了你不成?”
齐老头儿请哼一笑,“小子,你那剑术确实不赖,但你知道是哪里让你出了问题吗?老子可知道,你若是不来呀,老子这辈子打死都不会给你蹦出一个字来!”
闻言,帝晨儿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跟去,蓝碑众人也都纷纷跟上,可唯独大师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师妹,一时皱紧了眉头,脸色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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