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好!”晏姝听着沈流萤的问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又是一巴掌拍到了桌上,得意地扬起下巴,“卫风那王八羔子肯定吃屎也想不到我能从那破院子逃出来,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笑够了就赶紧说。”沈流萤觉得,这姑娘还真是有说书人的潜质。
“刨地洞呗!”晏姝笑得得意,“从我那屋刨一条通往外边的地道,我那破院子外边就是荒地,不在王府内了,倒不是我不想在院子里刨洞,实在是院子里太显眼了,万一那王八羔子派人盯着我咋办,还是在屋里刨洞比较妥当,反正他们谁也不会想得到我会在屋里打洞,我刨了整整十个月呢!流萤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晏姝笑得更得意了,但沈流萤却从她这得意中感觉到独寂、悲伤、倔强与不甘,或许习惯了笑脸向人,她从不会将她软弱的一面展示给人看,所以她宁可咬牙刨地道,也不愿去求卫风。
沈流萤不由看向晏姝的双手,只见她本应白净的双手上尽是手上结疤脱痂后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疤痕,生生刨挖出一条地道对男人来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晏姝却是不知沈流萤心中在想些什么,只得意地又接着道:“我和那每天给我送饭的小阿姐处得不错哟,所以我从那小阿姐的嘴里打听到那王八羔子上个月要到京城来,主子出门,王府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人肯定都注意王八羔子去了,我就趁这机会从刨好的地道逃出来了,本姑娘再也不会再回到那儿去!”
“上个月?”沈流萤眉心微拧,“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你都在……”
“赶路呗。”晏姝没等沈流萤把话说完便抢了话,又是往嘴里送了一大块鸡腿肉,“先去烧了封县县令那对狗男女的后院,然后就往来京城的路走了,为掩人耳目,我还特意找了一身男人的衣裳来穿,远死了那路!要不是路上遇着些牛车骡车的愿意载我一把,我怕我要把腿走瘸了都走不回来,我这两条老腿到现在还抽抽呢!偏偏路上还只能啃硬馒头睡树脚,嘶——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就怕路上被野兽啥的给吃了,这样我就见不到流萤你了!”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我先继续吃再和你说啊!”晏姝倒豆子一般说了一大串话后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只见盘子里的菜正迅速减少。
长情则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吃自己的,不插嘴一句,更没有看晏姝一眼,完全就像不存在似的。
沈流萤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给晏姝盛了一碗汤,放到了她手边。
古时的女子,若非被逼得无路可走,又有谁会离开引以为天的夫家,就算是嫁错了又如何?终也只能认命地将错就错,小姝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是于世不容的,她自己定也知道,所以她哪也去不了,天下之大,她能想到的可以找的可以相信的人,就只剩她这么一个发小,所以她才会到沈府来。
月初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明明想要哭,偏偏却要笑,她的生活将她塑成了如此,她既选择到她这儿来,她既相信她,她沈流萤,便认了这个朋友,她来,她便留,纵是与皇室卫风为敌,又如何?
晏姝捧起沈流萤递到她手边的汤碗昂头就喝,喝罢不忘笑道:“还是流萤对我好,我就知道来找流萤准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在流萤你这儿久留,万一那王八羔子找来连累了你和沈大哥他们就不好了,不过你放心,我方才过来的时候是走的后门,除了绿草,没人见到我的。”
“见到了又如何,你既到了我这儿来,想留多久便留多久,其余的无需你操心。”沈流萤笑笑,给晏姝又盛了一碗汤。
此时有一只空碗朝她凑来,沈流萤抬眸,只见一直不出声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的呆萌傻面瘫长情正用那双美得不像话的眼睛盯着她看,却又轻轻眨了一眨,明明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在沈流萤眼里便成了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道:“萤儿,我也要喝汤。”
“……”沈流萤拿着汤匙的手微微抖了一抖,这货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萌的眼神看她!?
晏姝怔怔地看看长情,又看看正给长情盛汤的沈流萤,将还含在嘴里的汤狠狠咽下,震惊讷讷道:“流萤,你不和那肚子疼好了?这是和这个……这个……啥好上了!?”
长情的模样及说话的语气让晏姝肯定这就是个傻子,不是傻子的话方才也不会让人揪着她,也不会说这么傻气的话,她本想说“和这个傻子好上了?”,但是当着傻子的面说傻子似乎不妥,却又不知如何称呼。
晏姝的话让沈流萤的手猛地一抖,使得汤都洒了出来,下一瞬只见沈流萤将汤碗朝长情面前用力一搁,用力得里边的汤水都溅到了长情脸上,只听沈流萤冷着声音严肃道:“我和他,没关系!”
就在这时,长情蓦地站起身,什么都未说便大步朝屋外走,脚步显得很是急切的模样。
沈流萤怔住,这呆萌傻面瘫是要做什么!?
别整出什么事情给她就行。
沈流萤眉心紧拧,就怕长情生事,遂赶紧跟了出去。
晏姝看着这一前一后急急走出屋的两人,眨巴眨巴眼,转头去看同样有些怔怔的绿草,道:“绿草,你看他们俩人,像是没有关系的人吗?”
绿草摇摇头,“不像。”
屋外,长情走得急,沈流萤跟得也紧,“喂!”
长情并未理会,也未转头来看她。
沈流萤始终唤不出长情的名字,是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迫使他停了下来,拧眉道,“你做什么去?”
长情虽停下脚步,然他依旧未理会沈流萤,以及……沈流萤能感觉到他的手似在隐隐发颤。
沈流萤眼神一沉,一个折身便站到了长情面前,长情却在这时忽然闭起双眼,根本不待沈流萤说什么便拂开她的手,只一个轻点足,便掠到了高高的院墙之上,一个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里,速度快得出奇,只留下不明所以的沈流萤在院中。
他大爷的!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别将小姝的事情和卫风说呢!
然当长情的脚尖将将离开高墙墙头之时,他却——
凭空消失!
唯见他的衣裳从墙头之上跌下来,以及——
一只白净得好像一块白糖糕似的的兔子从衣裳之中掉出来!
------题外话------
周末愉快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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