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也舍不得甜甜，可又怕自己最近状态不好，照顾不好孩子，所以有些犹豫。
小甜甜睁大圆溜溜的大眼睛，试图卖萌，求得姜喜妥协。没有一个小娃娃不想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她瘪着嘴，一副委屈到不能再委屈的模样，吊着眼梢，“麻麻……”
小娃娃还故意不把话给说完整，欲言又止，更加显得可怜了，活脱脱一副爹不疼娘不爱的模样。
“还是让我妈带着她吧。”姜喜到最后还是没有松口。
向径看出了她的顾虑，琢磨了一会儿，说：“孩子可以我这边带着，上班我带她去，也可以找人过来帮忙照顾，总有合适的办法，也不需要你花心思，你就负责好好养身体，孩子交给我，怎么样？”
姜喜不确定的说：“你有那个时间吗？”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既然选择了要照顾孩子，那总是可以做到的。”何况，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事？
姜喜又看看小甜甜，孩子一脸期待，她也不想她不开心，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小甜甜原本在向径怀里待着，这会儿非要往姜喜身边凑，等她终于成功得逞的趴在了姜喜的怀里，热情的蹭了蹭她的脸，说：“麻麻，我爱你。”
姜喜眉看眼笑。
当天晚上，小娃娃跟爸爸妈妈一起住，她有点兴奋，好久都睡不着，一直在跟向径姜喜聊天，“麻麻，粑粑的身上好暖和。”
向径微嗤：“得，你爸合着就是你暖被窝的。”
“不是，不是呢。”小甜甜解释说，“粑粑我也爱你的，我觉得人家的粑粑都没有我粑粑帅，握跟季样说，他也觉得我粑粑帅呢。”
小甜甜这张嘴，像极了向径，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差不多到了十一点半，小娃娃终于熬不下去了，眼皮开始打架，在彻底睡去之前，还叮嘱他们说：“你们千万不要等我睡着，偷偷把我送走呢。”
向径扫了眼姜喜，对小甜甜保证道：“爸爸要是把你送走了，明天就变成笨蛋。”
小甜甜转头去看姜喜，麻麻还没有保证呢。
“妈妈也不会把你送走的。”
向径看着姜喜，收回视线，小甜甜是被他搂着睡着的，有他在，姜喜也不用担心小甜甜半夜踢被子的问题，安心睡觉。
不过第二天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也被向径一起搂着。
姜喜动了动，吵醒了向径，他迷离的睁开了眼睛，凑过来亲了亲她的下巴。
她稍微躲避了一下，向径的眼睛霎时间就眯了起来。
“你长胡茬了。”姜喜说。
向径以前是不长的，现在每天早上，都会冒小胡子，不过洗漱后，他都会刮干净。
他翻身起了床，上班时，果然把小甜甜一起带走了。
刚到公司的一刻，小甜甜看到这么多人，还有点怵，窝在向径怀里一动不动。
旁边那群看热闹的，都想看看这位小宝贝长什么模样，毕竟还有一大部分人，没有看见过。
向径旁若无人的直接抱着小甜甜进了办公室，又吩咐赵文凯买了一大堆玩具。
赵文凯看着玩玩具的小甜甜，有些感慨：“以前不像，现在越看，越觉得像你。”
向径挺自豪：“是吧？”
以前他也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过现在，终于体会道理颜值高的好处，起码不影响下一代。
“就不打算要个儿子？”赵文凯道。
向径扫了他一眼，“先把我闺女养好。”
……
小甜甜在公司里，简直就是一个“小霸王”。
所有的叔叔阿姨，都宠着她，一个上午时间，她就收到不少零食了，小甜甜一直在不停的说谢谢。
向径手下的人都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向径这样的人，养女儿倒是注意教养。不过这番对比之下，更加让小娃娃受欢迎了。
此刻，小娃娃正愁眉苦脸的望着那一大堆零食，“粑粑，带回去，麻麻会同意吗？”
姜喜可是不太让她吃零食的。
向径琢磨了一会儿，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为难，说：“这些就囤在爸爸办公室里，不让妈妈知道。”
“好。”小甜甜眼前一亮，“谢谢粑粑。”
向径揉了揉她的头发。
到饭点时，小甜甜也是一起跟向径到员工餐厅。
向径打算喂她，不过她看到周围的人都是自己吃的，有点不甘示弱，也要自己吃：“粑粑，我要勺勺。”
他起身，拿了一个给她。
小甜甜盯着向径盘子里的炸鸡，“粑粑，我可以吃这个吗？”
“可以吃一点。”向径同意了。
小甜甜自己吃饭，也十分优雅，慢条斯理的，一粒米饭都没有掉，吃完小半碗以后，就不想吃了，坐在向径怀里，偷他的手机玩。
她自作聪明以为向径没发现，殊不知她老子早就看见了，只不过没阻止，随她去了。
可她解不开向径的手机锁，只好求助向径：“粑粑，开开。”
向径开了指纹。
小甜甜轻车熟路的放起动画片。
她对手机使用的熟练度相当高，显然平常没少玩姜喜手机，向径看了一会儿，问：“妈妈的手机里有什么？”
小甜甜的注意力依旧在手机上，回答的时候也没有抬头：“买买买和买买买。”
向径微哂，“我还以为你妈妈不爱买东西。”
“她要打扮小甜甜，也要打扮她自己。”小甜甜解释说，“麻麻的衣服好看。”
小甜甜：“粑粑也喜欢好看的麻麻。”
小甜甜：”昨天晚上，粑粑是抱着麻麻睡的。”
小甜甜：“今天早上，你还偷亲麻麻。”
向径倒是不知道这小娃娃知道这么多，调侃道：“那你观察力挺好。那你觉得，妈妈对爸爸是什么态度？”
小甜甜想了想：“麻麻好早说过，你会拈花惹草。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她说她生我很不容易呢，叫我不要给你骗走。”
可是后来她看见自己粑粑就晕头转向了呢。
说起来她好像有点对不起麻麻，没承受住粑粑的诱惑。
向径耐心的说：“你爸爸可没有沾花惹草，世界上没有比你爸爸还能抵制诱惑的人了。”
小甜甜觉得也是，她爸爸都不看别的女人的。
不过这段对话，也给了向径启发，小甜甜的记性显然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也很敏感，很多事情其实可以找她帮忙。
晚上回家，小甜甜拿着平板电脑跑到姜喜面前，二话不说就往她怀里钻，然后把电脑递给她看。
是两家酒店。
小甜甜偏着头问：“妈妈，哪一个好看呀？”
姜喜选择了左边的，她喜欢田园风，不喜欢轻奢风。
小甜甜又一连问了几个选择，姜喜耐心回答完以后，向径正巧走了过来，道：“我妈那边又开始催促结婚的事了，她这辈子，没有过婚礼，所以不想让你留下遗憾。她是想办，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往后再说。”
不强求，随缘。
谭雯那边，也告诉姜喜，婚礼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办的，这不仅是向径对她的尊重，也是姜家的体面。
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姜喜说：“那你看着解决吧，只要不是这个月，我都没有什么问题。”
“嗯。”向径的反应很淡。
姜喜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二天，向径就去了季家。
季样依旧喊他姐夫，他爸也告诉他，这么喊没问题，这位姐夫肯定高兴。
果不其然，向径对他的态度热情多了，问想要什么礼物。
谭雯却把季样支开了，跟向径谈起正事来，聊了一半，谭雯叹口气：“喜儿当初，是真的太不容易，怕我叫她把孩子打了，也不肯见我，一个人就在外头躲着，非是要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向径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都预感：“为什么要她打了孩子？”
“你不知道？”谭雯有点惊讶来，她还以为向径应该时刻关注着姜喜，这件事应该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现在是这副反应，她道，“其实孩子刚在肚子里，喜儿就已经知道孩子不正常了，那个时候，医生业绩哦啊她打了，毕竟才两三个月，都还来得及，没必要承担那个风险不是？不过喜儿太固执了，怎么样也想把孩子生下来。”
对谭雯而言，自己女儿一直都是那种乖巧的小姑娘，可那一次，却偏执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躲着所有人，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不知道她在外头自己独自生活的几个月是什么样的，谭雯不敢想，光是想想，还是觉得心酸和心疼，毕竟姜喜怀孕的时候，她一个做母亲的，却没能守在她身边。
向径听了谭雯的话以后，脸色也变了变。
有些事情，稍微联想，就有答案了。
向径待不下去了，难得出现笑得勉强的时候，道：“妈，接下来的事，改天我再来找你谈，今天就先回去了。”
谭雯道：“阿径，喜儿也吃了不少苦，没有谁是容易的。”
“我知道。”向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过去的岁月，大概终究还是有人错的彻底。
……
姜喜陪小甜甜拼了一个下午的拼图。
讲实话，姜喜玩不过她。
小姑娘的观察力是极好的，特别是对眼色和形状的分辨，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水平。
这应该是可以发掘的一个点。
姜喜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很快就看到了向径进来的身影。
他的脸色不太好。
姜喜见过他脸色差的时候，但是今天比她见过的，都要差。
她没说话，看着他，等他开口。
向径皱了皱眉，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他有备而来，小甜甜的“玩伴”赵文凯也找来了，显然是非聊不可。
姜喜说：“去哪儿聊？”
向径领着她到了书房，这个地方，姜喜不经常进来，她看了半天，才知道他的书原来有这么多，当然，不同于她打发时间用的小言。
她在沙发上坐下，“我事先说明，如果是你公司的幺蛾子，那不是我。我外头也没有什么缠着我的追求者，希望你找我谈话，不是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谈话两个字，未免太严肃。”向径有些无奈。
“你想问什么？”
向径说：“差不多算是三年之前了，我打电话叫你回我身边的那件事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你开始同意了，但是后来把我给鸽了的那件事。”
“……”姜喜干巴巴的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办法给你补偿啊。”
她的语气太过风轻云淡了，仿佛当初的确就是她的错一样，这让向径的心莫名有些刺痛，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就想知道个原因，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反悔了，嗯？”
姜喜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说句话，那一个月，也算是她人生中最纠结最矛盾的一个月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可她只是说：“忘了。”
姜喜抱着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了的心态。
向径却显然没打算任由她把这事糊弄过去，非要寻根问底。
“今天在你妈那，我听说到了一点消息。她说……”向径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她说，小甜甜在你肚子里两三个月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出问题了，医生劝你打了，她也劝你打了。”
所以，小甜甜的存在，完全是姜喜坚持下来才有的。她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可是向径却不赞同她的做法，如果到了保大保小那一天，他肯定会选择要大人，孩子还可以再要。
“你那会儿，答应我，是因为你扛不住，想来我身边寻求庇护，想要我照看你，可你又担心，我也会毫不留情的要你把孩子打了，并且我的手段，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的是办法，你怕防不住我，所以后来到底是不敢回来找我，对不对？”向径平静的说。
姜喜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的搓了搓手，最后坦诚的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还有一点，我那个时候，疼得几乎每天只能在床上躺着，也不太玩手机，所以你的很多电话，我没有回复，并不是故意不接，我那个状况，也没有办法坐飞机回来。”
她仔细挖掘那一段记忆，淡淡的说：“我也想过，你看到我那个样子，你会不会有一点心疼，我又怕你完全不在意。后来生小甜甜的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没有接，你后来说你有打过来，这件事你应该也记得的吧？”
向径觉得喉咙涩的厉害，仿佛这辈子没喝过水一样，他咳了咳，道：“记得。”
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很久，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你最开始骗我把孩子打了，也是因为知道小甜甜不正常？”最后还是向径开了口。
“嗯。”姜喜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医生叫我一定得把孩子打了，说活不下去的，生下来也是个残废，我怕你后面去查，也逼着我打孩子，所以干脆说把孩子打了。”
向径坐不住了，站起来，去窗户旁边抽了一根烟，无声，寂静。
姜喜坐着一动不动。
“我一直以为，你是故意报复我，后来答应我又鸽我，是故意戏弄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把自尊心看得非常重，所以我对你的事，冷眼旁观。我甚至想过，要折磨你，想让你没有好日子过。”
姜喜有些无奈的说：“女人大概总是狠不下心，我想过跟你划清界限，却从来没有真心想过要你不好。”
“我知道。”向径说，“我知道。”
是他狭隘，是他自私，都是他的错。
眼前这个女人，强撑着在替他生下小公主的时候，他想的，却是怎么样要她不好过。
向径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其实他当初，但凡花一点心思，这些事他不会找不到，可是他全心全意以为，她背叛了他，所以只认定这个结果。
人生中应该没有比这更心酸的事了，向径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绝对要把当初的自己打残，他是谁？凭什么自以为是？
“向径，你怎么了？”姜喜见他久久没有回头，开口问了一句。
她要往前走。
他说：“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站一会儿吧。”
“好。”她果然顿住了脚步。
只是他微微偏头时，姜喜看见他的眼睛有点红，再仔细一看，他向来挺的笔直的肩膀，似乎也有些佝偻。说实在的，不太美观。
姜喜顿了顿，推开门，走了出去。
赵文凯还在跟小甜甜玩儿，见她出来，随口问了一句：“向总呢？”
“在里面。”
赵文凯打算走进去，被姜喜给拦了下来，她说：“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大概是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的。”
……
月底，向径做出了一项重大的决定。
姜喜本来以为，向径怎么说，也应该把股份给甜甜，而不是给自己，可他竟然就是这么做了。
姜喜盯着协议，皱着眉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就是给你的。”向径开口道，“我说过，如果再和你和好，给你的一切，都得是最好的，既然咱们都已经领证了，那么公司属于你，还是属于我，没什么区别。”
姜喜说：“其实你只要替我守好姜家就好。”
向径无所谓的说：“没事，反正向氏，也是从向昀手上抢来的。”
“……”姜喜摸了摸鼻子，“向昀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他妈妈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或许出国照顾她去了，陌生人而已，没必要关心。”
姜喜想提醒一句，他嘴里的陌生人，跟他还有血缘关系。
“赵段和燕遂呢？”
“以长远眼光来看，他们要一辈子一起，很难。”
姜喜就没有再多问了，她签了合同，成为了向氏新任老板，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一个更加有钱的有钱人。
向径说：“有钱了，以后注意点。”
姜喜：“注意什么？”
“不要有钱了就变坏。”
姜喜：“……”
两天后，向径带着她回了衢城，两个人是去看姜老爷子的。
姜喜看着墓碑上的慈祥的老人，说：“爷爷，我来看你啦。”
向径也道：“爷爷。”
其实想来想去，老一辈的人，果然还是比他们更加圆滑，姜老爷子没有料错，向径果然还是有一天，会着了姜喜的道。
他说：“跟上次一样，我说的也就那些，会好好对姜喜，会替你守好向家，也会好好养你的外孙女。”
姜喜在一旁补充说：“你外孙女叫姜仰哦。”
姜仰。
姓姜哦。
向径在一旁看着姜喜，微微勾起嘴角。
晚上回到酒店时，很凑巧的，两个人碰上了容妍。
她这两年，大概也不好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沧桑，也有些颓废，显然是奔波久了，压力大，反观姜喜，春光满面，皮肤依旧吹弹可破，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
向径看到她时，直接偏过头当没看见，不过容妍倒是自己上来打招呼，“好久不见。”
姜喜说：“你好。”
向径牵起她的手，把她往身后护了护，没说话。
容妍调侃道：“旧情人见面，这么冷淡？”
姜喜下意识的避一避，毕竟叙旧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不应该参与。不过向径没有让她走成，道：“不算旧情人，只牵过手，接吻都没有。”
容妍忍不住笑起来：“你现在也沦落到被管到这种地步了？”
向径“嗯”来一声。
人家显然乐在其中。
容妍也没有打算多待下去，随意聊了几句，就跑业务去了。
临走前，向径说：”有空可以来喝一杯喜酒。”
容妍惊讶：“补办婚礼？”
“嗯，想办得大一点。”向径说，“怎么样也得对得起姜喜跟了我这么多年。”
容妍点点头，身后的秘书说：“向总人虽然疏离，不过谈对象的时候，对对象还是挺好的。”
容妍说：“分人。”
“啊？”
“他对我也就那样，他就是对姜喜好。”容妍感慨说，“我跟向径在一起时，就对姜喜千提万防，后来才知道，姜喜防得住，向径防不住，人家谈恋爱的时候，整颗心有四分之三，都在人家身上。”
向径喜欢一个人，果然是想法设法，让人家往他面前凑的。所以看似是姜喜主动，实际上，全部是向径哄骗让人家找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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