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搭没一搭的,程王妃说着闲话。
沈秀垂首站着,偶尔附和一句。
说话内容不是重点,重点是拖时间,最好拖到韩容忍不住过来,程王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容哥儿出去历练几年,果然长进了许多。”程王妃微笑说着。
这都要两个时辰了,若是以前的韩容只怕早来了。
不管是往日的感情,还是沈秀肚子里的孩子,韩容都该担心她对沈秀做什么。
“大公子自小得世子爷教导,年龄渐长,长进也是应该的。”沈秀说着。
程王妃笑着道:“也是,世子把他养大,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心生怨恨。”
沈秀无言以对,只是垂头不语。
程王妃以她为饵,想让韩容乱闯进来闹事,她就有理由发作韩容,顺道再折腾她一番。
只要韩容不来,程王妃就无计可施。
“坐了这么久,我也累了。”程王妃说着站起身来,“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沈秀虽然早站的腿酸,但哪里敢休息,亲送程王妃到门口。
“恭送王妃。”沈秀恭敬说着。
程王妃正欲出门的脚步却顿了一下,突然转头看向沈秀。
沈秀垂首而立,神情恭敬。
“你啊,真是太可惜了。”程王妃突然说着。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心性,却偏偏成了官奴籍。
就是一般人家,引来血雨腥风,她也一样能稳坐钓鱼台,成为人生赢家。
奈何,被灭的家族,官奴的身份,限制了太多。
“世子爷待妾身很好,妾身知足。”沈秀说着。
程王妃笑了,道:“知足?你真的知足吗?”
话完,程王妃离开。
沈秀一直门口站着,直到程王妃走远了,才长长舒口气。
心放下了,脚下却是一软。
“侧妃小心。”王总管上前扶住沈秀,“站了这么久,侧妃辛苦了。”
程王妃说了两个时辰,沈秀就站了四个时辰。
别说沈秀这样的大肚子孕妇,体质稍弱的小姐也受不了。
“扶我回去。”沈秀声音虚弱,要不是王总管扶着她,她真要倒下了。
音儿一脸着急,道:“我这就打发人去请萧大夫。”
“别去。”沈秀立时阻止,“我没事,不用去请大夫。”
现在去请大夫,若是惊动韩容,再引起一堆麻烦,就更不好了。
虽然辛苦些,但还是能忍耐的。
音儿显得很犹豫,却不敢劝,只是道:“那奴婢去厨房看看,让她们把饭热了端上来。”
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就站到现在,肯定是累极饿极。
“嗯。”沈秀说着。
王总管扶着沈秀进屋,到里间榻上坐下来,问:“侧妃可要躺着?”
“不用。”沈秀说着。
王总管十分知趣,当即唤来小丫头给沈秀捶腿,又亲奉茶上来,道:“没想到程王妃竟然亲自上门。”
千算万算没想到程王妃玩这一手,要是要把沈秀累出个好歹来,都是麻烦。
沈秀筋疲力尽,说话都觉得累,闭目养神。
程王妃是走了,但她真会放过这个机会,或者还有后手?
不过,琮哥儿满月酒将近,这一时半会的,程王妃只怕也没时间。
足足休养了半个月,沈秀身体才渐渐好转。期间萧学医来了几趟,每次吐槽完之后总不忘叮嘱,一定要好好保养。
转眼间琮哥儿满月宴到了,虽然沈秀天天称病,但程王妃派了三波人马,让沈秀勿必参加。
“不要紧,我与你同路。”苏怀玉说着,拍拍沈秀的肩以示安慰。
沈秀笑着道:“多谢你了。”
要是没有苏怀玉,她真不敢去。吴氏才死多久,她记忆犹新。
“魏夫人来了……”门口小丫头传话进来。
沈秀道:“快请进来。”
稍等片刻,只见魏羽一身淡妆进门。琮哥儿满月虽然是大喜,但是吴氏是主母,还在孝期中,魏羽也不好妆扮。
“拜见侧妃。”魏羽上前见礼。
沈秀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而且这身份妆扮虽然素淡,却都是正装。只是来见她,不用如此。
“琮哥儿满月酒,我与侧妃同去。”魏羽说着。
沈秀看着魏羽,道:“是程王妃要你一定要出席吗?”
魏羽既无宠,身份也低,在这王府就似一个透明人。程王妃应该不会强制她参加。
“我这等小人物,王妃如何看在眼里。”魏羽说着。
沈秀不禁皱眉,劝道:“既然王妃没有要你去,你不如呆在藻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魏羽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趁着吴氏的丧事,本想把她安置在郡王府,至少远离事非之地。
她却执意要回来,现在程王妃不叫她,她却硬要凑上去。
“宴无好宴,我想陪着侧妃,总有个照应。”魏羽说着,“郡王妃亡故,叶家姐妹下落不明,若是侧妃再有意外,只怕我也活不了。”
沈秀不禁轻叹一口气,道:“也罢,你实在想去就去吧。只是到了宴席上,我照顾不了你,一切全靠你的自己了。”
魏羽不管有什么想法,或者想做什么,一个大活人,也不能把她关起来。
尤其是现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还是不要给别人决定了。
“请侧妃放心,我定能照顾好自己。”魏羽说着。
沈秀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起身道:“那就同路吧。”
“谢侧妃。”魏羽说着。
音儿扶着沈秀出门上轿,苏怀玉跟随,魏羽稍慢一步。
琮哥儿的满月酒设在嘉乐堂,相比洗三时的大场面,满月酒显得简单了许多。
据说洗三礼后,琮哥儿身上就有点不大好。请了大法师来看,说是办的太大,折了孩子的福气。
所以满月酒的时候,程王妃就简慢一些。除此之外,另外在寺里大做法事,为琮哥儿祈福。
为了琮哥儿,程王妃也是操碎了心。
“侧妃,到了……”音儿轻声提醒着。
沈秀深吸口气,这才扶着音儿下轿。一直随轿走行的苏怀玉,脸色也凝重起来。
倒是魏羽,一直都是垂首不语,眼中却含着恨。
走进嘉乐堂正院,只见院里一片喜气洋洋。戏台早就搭好,来往的下人也都是穿红着绿。
虽然是简办,但是燕王府那么多亲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嘉乐堂只怕要挤满了。
“世子侧妃沈氏,夫人魏氏到了……”
守门丫头一声通报,苏怀玉扶着沈秀,魏羽跟随其后,三人一起进门。
至于音儿和其他丫头,皆被拦在外头。本来也想拦苏怀玉的,被苏怀玉一个眼神杀灭了。
“拜见王妃。”沈秀和魏羽上前见礼。
诺大嘉乐堂,何止是挤满,根本就是挤暴了。
程王妃坐在正中右手椅子上,左手的椅子应该是燕王留的。看来在萧学医的调理下,燕王的身体是有起色,这都能出门了。
下面嫡亲长辈坐椅子,嫡亲平辈坐圆凳,晚辈们皆是站着。
“你大着肚子,快免礼。”程王妃含笑说着。
“谢王妃。”沈秀说着,这才站起身来,魏羽跟着起身。
程王妃笑着向沈秀招招手,道:“你大着肚子,站着不方便,到我跟前来坐。”
说着,又令婆子拿来圆凳放到自己跟前。
“王妃跟前,妾身不敢造次。”沈秀说着。
程王妃慈爱笑着,道:“你怀着我的孙子,这不算是造次。”
沈秀犹豫之即,苏怀玉却给她使个色,沈秀会意,这才敢上前。
至于魏羽,则与小辈们一起,站在角落位置,根本就看不到。
小心翼翼在圆凳上坐下来,沈秀就闻到一股味道,很淡很淡。她这个医生虽然是自学的,但也知道,这香味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对孕妇。
程王妃杀她之心,果然是强烈。
杀吴氏杀的太直接,对她倒是小心起来了。
小心拿手绢掩鼻,沈秀便咳嗽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却是一直咳个不停。
“侧妃身体不适?”苏怀玉问。
“是我太娇气了,有孕之后对气味敏感,尤其是闻不得香料。”沈秀说着,又看向程王妃道:“是妾身福薄,想换个临窗的位子,好透透气。”
程王妃听得笑了,嘲讽道:“沈侧妃果然是娇气呢。”
沈秀低头道:“都是妾身的错,还望王妃见谅。”
“王爷就来了,先坐着吧。”程王妃说着。
一语未完,就听门口丫头传话道:“王爷到……”
屋里众人站起身来,苏怀玉趁势扶住沈秀起身。
小丫头打起帘子,只见两个粗壮太监掺着燕王进来。
一场大病之后,燕王身体是彻底垮了,虽然现在可以从床上起来了。但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一般,皮包着骨头,衣服挂在身上都是空荡荡的。
脸色更是苍白至极,整个人与其说是人,更像是僵尸。
“拜见王爷。”众人见礼,连程王妃也行了半礼。
燕王表情僵硬,努力想挤出个笑脸来,却更显恐怖。
两个太监掺着燕王在上首左手椅子上坐下来,微微抬了下手指,众人这才站起身来。
沈秀抓住机会,趁势退到旁边,与小辈们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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