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此,算什么?
放在古代,那是妄议皇家人,杀头之罪。
今日,闲言碎语议论时却被主人家听见了,二人怎能不怕?
是个平常人他们都会有种被抓包了的后怕感,更何况还是天家人。
安隅一身单薄的长袖休闲衬衫在身,一条阔腿裤将腿型修饰的更加修长,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将走两步,身后一声轻唤响起:“安律师。”
被唤的人停住步伐,缓缓回眸,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落在二人身上。
只见对方一咬牙,似是豁出去一般低垂首道:“我很抱歉。”
“何错有之?”她问,话语凉薄清淡,目光疑惑,似是不知晓这声歉意从何而来。
道歉者一惊,抬眸望向安隅,眼里的震惊难以扼制。
一时之间,她摸不透这人的想法。
眼前女子看安隅,好似雾里看花,看不清明。
只觉这位安律师的城府太过深沉。
从她的言语分析中不难看出眼前这位豪门小姐不似那些胸大无脑的千金大小姐,颇有几分自己独到的见解,联合刚刚的举动来看,亦是个敢作敢当之人。
安隅望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两分欣赏。
而后者,在斟酌须臾之后,望着安隅浅笑道:“扰您清修,实属抱歉。”
后者闻言,笑了。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莞尔一笑间,世间无颜色。
安隅这一笑,勾走了对面人的魂儿。
霎时,她脑海中只蹦出这么一句诗:【有女妖且丽】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些描写洛神的辞藻用在这个妖丽的女子身上丝毫不过分。
且还怕不够。
怕不够来形容她的美感。
片刻,她浅笑之间缓缓转身,浅灰色丝绸衬衫走动之间被风缓缓晃动着。
给人一种似仙非仙的美感。
良久,直至她转身不见,身旁人走上来暗暗感叹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我要是个男人我也喜欢她,一颦一笑都跟淬了毒似的。”
女子回眸,眼眸中有些许震惊,大抵是没想到好友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激动的拍了拍人家的手背。
远看,是那高山之巅的寒莲。
近观,是盛开在黄泉路上的罂粟花,勾人又夺魂。
病房门口,安隅以为会见到胡穗亦或是赵波,却不想撞见的是关山。
见到彼此似是都有些错愕,安隅目光在他身后扫了圈未见人。
还未开口询问,只听关山道:“市长和声夫人昨夜守了一夜,回去休息去了。”
安隅闻言,点了点头。
她还以为胡穗会一直守在这里刷好继母的人设呢!
感情,也不过如此。
“关秘书辛苦了,”安隅轻点头,说了句客套话。
“应该的,”关山答,亦是客套回应。
但客套之余,目光不免落在安隅身上多看了几眼。
这人,今日一身浅灰色衬衫在身,米色阔腿裤,许是衣服的颜色太过温柔,让这位素来冷硬的安律师亦是多了几分难见的温柔之气。
“我进去同赵小姐聊几句,劳烦关秘书了。”
这个劳烦了,是何意思、关山懂。
若是进去平常聊聊何须劳烦旁人?
想必,这一进去,怕又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安隅正转身之际,关山在身后唤了声,似是稍有些为难,但依旧言语了一番:“安律师手下留情,否则,我不好同赵市长交代。”
“、、、、、、、”话语落,安隅有片刻的静默,深邃的目光落在关山身上,有起初的平淡变成了些许不悦,在道后来,这人似是听闻什么笑话似的,浅然一笑。
道了句:“关秘书放心,不让你为难。”
她再度转身,视线余光却落在了外间茶几上的报纸上,而后,眸光微动,迈步过去弯身拾起茶几上的报纸,嘴角牵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准备跨步进病房时,关山跨大步过来握住她拿着报纸的手腕,话语冷硬:“安律师,不妥。”
今晨报纸上的描写何其有攻击性,赵书颜没看过,他看过。
将这些污秽的东西拿到一个心脏病人跟前无疑是想在送她一程。
也难怪关山会急切之下擒住安隅的手腕。
后者望着他,视线缓缓从他脸面上移至落在自己的手腕上,轻启薄唇似是警告开腔:“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关秘书应当是懂得。”
闻言,霎时,关山猛然间松开握着安隅的手腕,好似他握着的不是安隅的手腕,而是一块及其烫手的铁烙。
“我很抱歉,”不管安于是赵家继女还是徐家似少女人,以关山的身份都得跟她说这句抱歉。
可安隅呢?
并不计较,她似是心情极佳,笑道:“我竟然应允了关秘书会手下留情自然是会的,关秘书何须这般焦急。”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
安隅转身去赵书颜病房时,依旧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但对方见安隅进来都及其自觉的道了声招呼,而后借口离去。
片刻之间,病房里只剩安隅跟赵书颜二人。
她始终挂着分单薄的浅笑,拉过椅子坐在窗边,双腿缓缓交叠,那姿态万分悠闲自在。
好似,不是来探病的,而是到旁人家中来做客来了。
她笑望赵书颜,悠然自得姿态落在她脸面上带着些许睥睨。
“我瞧着赵小姐是好的差不多了。”
赵书颜视线落在她身上未言语,凝视这安隅,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暂时死不了是真的,”她回应。
许是这话太有攻击性,安隅靠在椅背上的肩膀缓缓动了动,伸手将手中报纸扔在洁白的被子上。
从她进来开始赵书颜便看见了安隅手中拿着的报纸,只是不想这报纸是给她的。
赵书颜疑惑间伸手拿起报纸缓缓抖开,看见上面的标题时整个人都紧绷了。
【赵家长女因先天性心脏病引发身体不适晕倒在韩家寿宴】
瞧瞧这标题,多明朗?
赵家长女,赵书颜。
先天性心脏病。
眼下好了。整个首都城的人都知晓赵书颜身子破败了。
安隅见她身形紧绷嘴角笑意更是幽深了些。
“赵小姐昨天那一晕真是晕的恰到好处,你瞧,这才一日的功夫满城的人都知晓赵小姐心脏不好了。”
一个人最怕的是什么?
大抵是将自己的柔弱之处呈现在旁人眼前。
这么些年,赵书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简出的为何?
只是不想旁人瞧不起她。
不想每每出去的时候大家总是挂念着一句你身体不好。
是,她是身体不好,
但旁人时时提醒无疑是在扎她的心。
而今日,安隅将这份报纸丢在她身上时,无疑是在狠狠的拿捏她这颗残缺不全的心脏。
她侧眸望向安隅,后者的睥睨与得意都成了尖刺。
“今日登门客如此之多以赵小姐的聪明想必也猜到一二了,”安隅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下翻。
下面,是徐绍寒牵着安隅以及赵家人将她送进医院的照片。
“还是有好处的,不是吗?”安隅反问,嘴角笑意悠悠。
“你不是不屑与我斗争吗?不是瞧不起我这个将死之人吗?怎么?今日上赶着那这些东西来恨不得要我死?”
哗啦一声,赵书颜将手中报纸扔在了安隅脸面上。
报纸啪嗒一声拍在她的脸面而后缓缓落在她交叠的膝盖上。
这人,难得的好脾气,倒也是不气,
伸手将报纸卷起来握在掌心,低眸之际一声轻斥从嘴里出来:“瞎说。”
“我这是来让你高兴来了,瞧、你不是一直想算计我,想在我身上牟利吗?今儿你做到了,我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赵书颜这么多年算计她跟她斗智斗勇争得不久是一口气吗?
现在好了,得偿所愿,她是来恭喜人家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赵书颜冷厉回应。
“你能保证刚刚来的那些人,谁不是呢?”哪个不是猫哭耗子?哪个不是居心叵测?
说她黄鼠狼给鸡拜年?倒也是好笑。
“明面儿上说着关心你祝你早日康复的话语,谁知晓她们安得是什么心?”安隅说着,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而后,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随即,一段音频流淌了出来。
正是刚刚她站在拐角处那两个女孩子的嘲讽话语。
寥寥数语,让这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险些在度回去了。
赵书颜靠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微急促,安隅见她如此浅笑了笑:“赵小姐最是能装,自幼我便知晓,晕倒什么的乃是你的拿手好戏,年幼时如此就罢,成年且还在人家的宴会上作威作福了,你可真是厉害的紧,奥斯卡欠你的可不止一个小金人。”
“安隅,”一声咆哮声在病房内响起。
候在门口的关山浑身一颤,抬手落在门把上欲要推门进去。
可落下去手在女子浅薄的话语中缓缓收了回来。
“难道不是?那些年,因为你无缘无故的晕倒我白讨了多少打怕你是都忘了。”
门外,关山薄唇紧抿。
对于安隅年幼时的遭遇,他多少知晓些。
不好过多评价,但并不代表不知晓。
“难道不是?我冤枉赵小姐了?”安隅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报纸落在她腿间。
“年纪轻轻的又当又立,世人都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居简出的,你这份深沉的心思到底是跟谁学来的?林黛玉的外表王熙凤的心,您这一点当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你给我滚-----,”赵书颜伸手指着门口,怒目圆睁的瞪着安隅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
“不急,我还等着给你按铃叫医生呢!”
她倒是悠然淡定。
若是往常,赵书颜这一砸,安隅绝对会站起来反手一巴掌过去。
可今日,她没有。
反倒是及其好脾气的伸手接住报纸。
为何?
你真以为她好脾气?
是因为,她的手段还在后头。
这份报纸未曾出现在赵书颜面前是有原由的,如赵波那样身处高位的人,说什么全心全意爱妻儿子女的都是瞎话,谁不想在他这个年纪在往上爬一爬?
只怕是这人,一边坐在床边宽慰这赵书颜放宽心,一般又利用女儿谋取利益。
毕竟,赵书颜可是凭借自身实力将徐家与赵家的关系又拉近了一番。
这与他而言,简直是天降大喜,如虎添翼。
“赵小姐可知,赵市长今日为何没能如以往一样守在你的病床前?”
“安律师------、”
安隅话语将将落地,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生生止了她接下来的言语。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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