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午,安隅从法院回公司,临近七月的天,热得不行。
临近中午时分的艳阳落下来,照的人脑子发晕。
尽管未曾走多少路,后背依旧淌了一层汗。
归公司大楼,身旁宋棠狠狠叹息了声,大有一副逃出生天的感觉:“这天儿,都赶上三伏天了。”
法庭上的正装早已被脱了下来挂在臂弯间。
两侧发丝挂着薄薄的汗珠。
安隅亦是叹息了声,进屋之后,那股子阴凉气息袭来,才好些。
办公室内,她才将东西放好,包里手机响起,拿起来,看了眼才接起。
那侧,徐先生的询问声响起:“午餐用过了?”
安隅拿着手机推开门,往茶水间而去,回应道:“还没。”
那侧,徐先生拧了拧眉,抬手看了眼时间,确定如无常不差,才问道:“快一点了。”
“刚从法院回来,一会儿再吃,”说着,她跨步进茶水间,里头,林恺正将带回来的午餐摆上。
她看了眼,有多的,便问了嘴:“还有谁没吃?”
“唐总和邱总,”林恺回应。
安隅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问那侧徐先生:“你呢?午餐用过了吗?”
“正在,”男人开口。
听闻那侧有水声响起,遂问道:“在接水?”
安隅动作不停,随意道:“恩、热得不行。”
恰好此时,邱赫进来,手中拎着袋子,大抵是没见安隅拿着手机,道了句:“给你带了冰奶茶。”
言罢,这人将手中带着放在桌面上,自己开了瓶冰可乐,仰头喝了大半,降了降温。
“谢谢,”安隅道谢。
邱赫那话,徐绍寒自然也听见了,本不想言但还是说了句:“别贪凉。”
她恩了声。
算是回应、
而后二人聊了几句,便收了电话。
安隅端着水杯过来,见邱赫此时半分形象都没有,笑问道:“你这是出庭去了还是干什么去了?”
“你觉得呢?”邱赫反问,伸手将桌面上的奶茶拿过来,拿起吸管插进去递给安隅。
“我不知道啊!”她笑应,伸手结果奶茶、放至一边,没有要喝的意思。
午餐时间已过,说不饿是假的,闲聊间,她伸手打开餐盒的盖子,正低首扒一次性筷子时想起什么,往向邱赫道:“就你一人回来了?唐思和呢?”
“他不回了,”邱赫伸手将饭盒扒拉开,在道:“检察院那边邀请他参加京西监狱那边的暴毙案,去那边了。”
“代表哪一方?”安隅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她询问的语调稍有些高涨。
“官方,”邱赫答。
是好消息吗?
不见得。
这种时候躲得远远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唐思和却迎了上去。
这顿午餐,安隅吃不下去了。
拿起手机出了餐室,奶茶也好,餐食也好,均是一口未动。
将行至门口,臂弯被人拉住,转眸回望,只见邱赫站在身后,将她拉了进去,重新摁在座位上道:“天塌下来先吃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不劝劝?”安隅开口,语气中难免有些责怪,但又许是觉得公司人多嘴杂,又是在茶水间,声调刻意往下压了压。
华铭的事情从一开始邱赫也有参与,此时,华铭出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们应该置身事外,绝对不跳进那个圈子里面去。
可唐思和的做法,背道而驰。
“第一知情权永远都是最有说服力的,你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邱赫搁下手中筷子望着安隅,目光正经。
还是唐思和懂她,他知道安隅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会炸毛,于是、提前告知了他说辞。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他一字一句万分清晰
“你们的主动是去接近那个犯罪圈子,万一这又是一个圈套呢?”她开口,话语依旧低沉,且说着,还不忘往门口看了两眼。
隐隐有些极力压制火气的架势。
而邱赫呢?
他本身也不是个什么温润的人:“如果真是个圈套,有人在圈里占据一线也比我们全站在外面等着挨打强。”
“你放屁,”安隅爆粗口吗?
爆。
但鲜少。
可今日,许是这二人的做法让她恼火,这个粗口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爆出来了。
许是从未听过安隅骂脏话,邱赫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猛地怼回去:“你才放屁。”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在怎么说都是无用功,”说完,这人将她拆了一半的筷子拿起来重新拆开塞进她手里。
“吃饭。”
整个下午,安隅是及其郁闷的。
进办公室送文件的小姑娘被她活生生给吼哭了。
邱赫坐在办公室里大老远能听见她的咆哮声。
忍不住时狠狠吐槽了句:“泼妇。”
傍晚下班,徐绍寒来接她时,大老远见人拉着一张脸出来,
车内,男人俯身轻问:“工作不顺心?”
“一点点,”她答,嗓音闷闷。
徐先生闻言,沛然浅笑,而后用哄小姑娘的话语望着安隅:“来,跟老公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家安安了?”
许是这人语气太过阴阳怪气了,安隅闻言,侧眸望了人一眼,伸手将小爪子收了回来。
这日,许是她心情不好,徐先生想带她缓解缓解心情,未归磨山用餐,选了外面一家粤菜馆。
全程,一如在磨山,男人伺候她用餐,无微不至的模样叫一旁的服务员看了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许是中午每吃多少,晚上较之平常多吃了些,惹得徐先生笑问:“心情不好胃口都半大了?”
安隅懒得回答这人的揶揄。
归磨山,车子开过警卫亭,安隅喊停了车辆,道了句想走走。
夏季山林虽说凉快,可蚊虫多,在来,徐太天今日穿着高跟鞋,不适合走走。
徐先生在三规劝,这人坚持。
无奈,只得陪着人下车。
且下车时,这人还冷着脸警告:“先说好,半路要背可没人管你。”
这话,就跟父亲训不听话的小女孩似的。
“何乐那边,有情况吗?”安隅伸手主动挽上他的臂弯,温温的话语夹杂着林间的晚风飘进了徐先生的耳里。
妻子挽丈夫的臂弯,在平常人看来是一件及其日常的事情,可在徐先生看来,很新鲜。
新鲜主要在于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安隅第一次主动挽上他的臂弯。
于是,暗夜中,伴随这安隅的动作,徐先生嘴角的笑颜无限盛开。
他喜欢她站在身旁如同小女孩一般贴着他,那种感觉,新鲜,而有安全感。
“暂时还没,”徐绍寒回应,尽量让嗓音听起来温软。
许是失望的次数多了,此时、她倒是平静了,恩了声,而后在道:“找不到便算了。”
多次失望后,她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多次想过,找不到便如此吧!
何苦为了一个见不着的人劳心劳神费劲心力?
而安隅这句找不到便算了,在徐绍寒听来是害怕失望。
明明心里依旧有期盼,可却因害怕,止住了步伐。
徐绍寒侧眸望向自家爱人,路灯洒下来照的她面色暖黄,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恩了声。
而后,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
这日,一路走回磨山,安隅真的仅凭自己双腿走上去的。
没有叫嚷着要背要抱。
反倒是行至大半,徐先生担忧,多次询问要不要背?
她摇头拒绝。
自古山林蚊虫多,这点不假。
走虽是走上来了,可一归家便现行了。
洗完澡出来的安隅坐在梳妆台前挠着胳膊,原以为只是痒。
不想挠着挠着出疤了。
唤来徐黛拿着药膏上来抹了一通才舒爽些。
这夜,徐先生在书房处理公务,安隅坐在卧室给唐思和去了通电话。
那侧,接起的速度不算快。
接起,安隅未来得及言语只听唐思和在那侧道:“气消了没?”
“什么意思?”她问,眉头微拧。
“邱赫说你今天那火气大的险些把公司都给炸了,”唐思和替她答疑解惑。
傍晚回家时,本想给人去通电话了,可拿起手机响起邱赫下午时分给他说的事儿,便又将手机放下了。
“要他多嘴,”安隅没好气的哧了这么一句。
唐思和拿着手机耸了耸肩,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扯过架子上的浴袍穿在身上,拉开门出了浴室。
他本是在洗澡的,听闻手机响起,看了眼,若是旁人,没有接的必要,可并非旁人。
“你那边怎样?”事已至此,在说什么已不现实。
不管华铭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都足以看出是有备而来。
“疑点太多,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凶手至今嘴巴都咬的死死的。”
“这个案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轮不到赵波来接管,你接之前难道没想过这点?”放眼整个首都,刑事官司打的好的唐思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可刑事官司打的再好也有权利拒绝这次的案件。
“想到了,”唐思和明言,:“正是因为觉得疑点重重,所以要深入一线去看清楚,就怕后面,对方钓的不是赵波,而是另有其人。”
毕竟,借刀杀人是她们。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们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如同邱赫所言,有人深入总比大家都站在外面等着挨打强。
唐思和这话,安隅没法儿回应,以至于她站在阳台上半晌都没说话。
“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不用担心。”
“那若是中间有未知的事情发生呢?”她问,明显有担忧之意。
这若是有问题,不是唐思和一个人的问题,整个安和怕都是要受牵连。
“安隅,你太小看首都政局中间的波涛汹涌了,中间即便有事情发生,那绝对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唐思和这话,不假。
无论哪里,都有黑吃黑存在,都有灰色地带存在。
“你--------。”
“不早了,早些休息,”知晓安隅要说什么,唐思和开口截了人家的话语。
安隅无奈叹息了声,“你多加注意。”
身后,卧室门有响动声传来,安隅道了句就这样,便收了电话。
拿着手机转身,正见徐绍寒往阳台而来。
“洗完澡了?”男人迈步过来欲要抱抱人家。
手臂上刚刚摸了药膏,安隅潜意识的躲了躲,怕蹭到他衣服上去了。
徐先生见此,面色黑了黑。
而后,只见徐太太扬起手臂给他看了眼,那手臂红红的大包颇有些触目惊心。
“蚊子咬的?”
安隅点了点头:“刚抹了药,等下蹭你衣服上了。。”
这话,算是一句及其贴心的解释。
“知道自己招蚊子还站阳台喂蚊子?”这是一句轻斥的话语,但语调听起来,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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