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我预感灾劫将近,分别以太虚、紫霞、天罡、伏羲等上神子虚卦象,陆续算起七卦。卦象所指,无一例外,皆大凶。文曲、玄武、苍龙三星相连,为七卦共同之变数。文曲本应是你的命星,但在太虚卦象中,你的命星却为苍龙逆水相,我转而命星入文曲,与东南星位成对持势。而连日来玄武、苍龙两星皆重叠相指鱼木寨方位,为煞星归命之势,这是浩劫之兆。我猜想,若无意外,除你以外,你身后这群人里应该还有一枚玄武潜伏。他和你一样,来头不小而且身上应该也有着一道圣人封印,为他遮蔽了天机。否则,我不可能无法精确卜算他具体所在与命数轨迹。所以,只要你帮我把人剔除去大部分,我便能心中有数。”
“……”
余悠然话罢,夏寻心中似乎就有了答案。
他微微回头,遥遥望向棋局之外的北人与考生们。
有余距离里过远,绝大部分人儿都无法听闻夏寻和余悠然的对话,故而显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难道是他?”
“谁?”
看片刻,夏寻回过头来掀起一道阴森森的奸诈笑色,沉声逐字道:“我不告诉你。”
“你是逼我动手。”
“你敢吗?”
“试试?”
“呵。”
夏寻淡笑一声,道:“余悠然,你别那么牛气行么?如果你的卦象准确,我这头可是有两人。你的小命可是被我握在手里的,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往深远说,如今局面是我强你弱。如果你识相的话,现在带着人马走,日后寒梅落孤潭除了相生,兴许我还能带你破局逢生。否则,你可别怪我辣手摧花,把你给丢在水里活活淹死。”
“莎…”
余悠然轻轻摇了摇头。
面对夏寻的卑鄙威胁,她冰冷的面容依旧无情无绪。
唯苍白的发丝随风飘转,惨白的眼眸侧移七分生硬地转过脑袋,看向后方马车前的小道人。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夏寻她所想要的答案…
“道生。”
“在。”
“行令吧。”
“是。”
“唰!”
“不准动!”
话罢,突变,突起!
暴喝一声,响彻山林!
金光一瞬,光耀夺目!
余悠然命令出口。
小道人清淡应声。
夏寻毫无征兆,突然暴起!
青衫挽袖,手成利爪,即化猛虎下山直接扑到余悠然身前!左手勒脖,右手执金山一叶抵在她的雪白喉咙,动作之粗鲁恰似那打家劫舍的悍匪,亡命之徒!而紧制住余悠然的身子后,夏寻才真切感受到这疯女人的身子到底有多冷。那根本不是人体该有的温度,而就是一块千年寒冰!在夏寻出手勒脖擒拿的瞬间,他就被那冰霜一般的寒冷,冻得一阵发麻,擒拿的手掌都不由得松下几分力度。
但既已撕破脸皮,夏寻也没把这细末端倪放在心上,紧接着狠声喝道:“余悠然,你若敢乱来,可就别怪我欺负你一介女流!现在我要杀你,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卑鄙。”
“好!阿寻做得好!”
“她奶奶滴,叫她嚣张,看老子这回怎么教她做人!”
“兄弟们上!”
剧情突变,猝不及防。
远在前方的墨言回头狠骂二字。
走出许远的柏凌云面色惊愕。
宝蓝轻车前的小道人迅速把剑出鞘。
后方远处的夏侯与一众北人见得夏寻突然暴起制住了余悠然,则顿时就喜出望外。满腔怒火当即化作话语喷发出口,同时迈步走出。但夏寻可就慌了,他突袭余悠然就只是想拿她作威胁而已,可不敢真把她咋的。现在夏侯这群不知轻重的家伙见势要来搭手,这还哪里得了呀?他们若来起哄,整不好可就真把余悠然给弄死咯。
夏寻随即回头,厉声喝道:“站着!你们都别过来掺和,我自有分寸。”
夏侯等人远远止步,提手喝道:“阿寻,你这回别心慈手软啦!这女人你可不能当是女人,那是蛇蝎心肠的货色呀。”
“就是啊,寻少赶紧把她给逮回来,咱们跑路就是咯!”
夏寻不耐烦耸了耸肩膀:“得了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别起哄就行。”
“……”
局面霎时逆转。
总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一叶金山的锋尖离余悠然的喉咙不过半寸,雪白的袍子紧贴在青衫的怀里,姿势亦显得很是暧昧。只是余悠然那渗人的面容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发生半点变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她仿佛根本感受不到,来自于脖子寸外的威胁。
“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苍白冰冷的声音携寒霜传入夏寻的耳朵,夏寻顷刻便又被冷得一下哆嗦。
“你想赌什么?”夏寻重新回过头来狠声问。
余悠然微微低眉看着抵在自己喉咙的金叶子:“还是赌你的剑快,或是我的剑快。”
“……”
疯子,真是疯子。
暴起之前,夏寻已经暗地里做过无数推算。但他怎也料不到这般境地,余悠然居然还能如此说话。金叶之锋尖不过咫尺,道生的剑却远在两百丈外,谁快谁慢一目了然,哪里还需要作赌?这余悠然是找死呀?这到底是她心如止水可以真的可以无视生死呢?还是她别有依仗?夏寻都暂时不得而知。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他已经没有退路,更不能认怂。勒脖的手掌强忍着冰冷的麻木,将余悠然紧紧抱于怀中,动作更加暧昧…
厉声道:“这还需要赌吗?我弹指便能取你性命,你的人远在数里…”
“好。”
夏寻话未说完,余悠然根本没给他叫嚣的空隙,当即就冰冷应声。然后侧眼看去宝蓝轻车前的小道人,道:“道生,行令。”
“……”
小道人投鼠忌器,眉头深皱。
余悠然是真的丧心病狂啊,夏寻的刀子就在她的喉咙下,动根手指头便能把她给掐咯,她却根本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普天之下,能这般疯狂的,估计也就只有这女人了。小道人可不敢有这般胆肥呀。
“小师叔,这…这…”
“行令。”
两字重复,斩钉截铁,是毋容置疑的命令。
小道生是习惯了对余悠然的唯命是从,思想挣扎片刻便不敢再有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过挂在马鞍上的青犀号角,站在马车的前座深吸一气,然后朝着蝾螈泽的深处方向…
--用力吹响!
“嘟嘟嘟嘟!!”
“杀!”
“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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