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叫来,有什么事?”
南宫嫣然面对满脸笑意的秦思瑶,没声好气。
“小丫头……”
秦思瑶吃吃笑着,目光扫到南宫嫣然胸前鼓鼓的山丘,不算小了,但怎能和自己相比,故意把自己的也挺了挺,示威一般。她个头又高,说话时有一种俯视对方的傲慢劲儿,“咱俩怎么说在这做了三年的伴,什么过节啊,仇恨啊,不消也消了,就算我家炎儿命不好罢!你以后嫁给长风,就是同门姐妹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不计前嫌,好好相处,如何?”
“咦?”南宫嫣然有些意外地看了秦思瑶一眼,这三年来,两人各行其是,偶尔见面,就是互相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对方的莫名转变示好,有些令自己措手不及。
不过想到今后的生活……
因为逼姜家主动悔了婚,算是逃脱了嫁给姜炎那个废物纨绔的命运,但所作所为,哪能骗过齐云门当户对的那些明眼人家。自己不过是南宫家族的旁支子弟,只能服从家中安排,远嫁白山蛮荒,还是个金丹门户。虽然对秦长风这未来丈夫的前途、模样满意,但可以想见,是肯定大大不如在齐云的日子好过的。
听说这楚秦门,筑基修士拢共才十人左右,秦思瑶就是其中之一,就像她所说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闹得太僵,对自己又有何好处?
南宫嫣然想明白这些,顺水推舟,也换了个虚伪的笑脸,表现出修补关系的意思。
两人都是在稷下城读过学宫,正道大家族打混过的,互相吹捧,面上虚礼那套,谁也不比谁差,很快就聊得有模有样,还真像是对本就亲热的好姐妹一般。
秦思瑶见得计,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笑意,趁南宫嫣然戒心尽去,背对自己的当口,忽然目露凶光。
“哪个要和你这抛弃我儿的贱货做姐妹!”
厉喝一声,背后【千目蜘蛛】虚影大现,秀发如伞盖张开,其中飞出无数黑色蛛丝,将毫无防备的南宫嫣然全身缠定,绑得严严实实。
“你!”
南宫嫣然被蛛丝裹得像个蚕茧一般,倒地滚了几滚,才回过味来,大惊叫道:“我是化神家族女儿,你怎敢如此对我!”
“哈哈哈!”
秦思瑶作势轻掩秀口,笑得前仰后合,“在这里三年了,你家化神老祖在哪?杀了你,一来替我儿报仇,二来,治你对我出言不逊之罪!”取出明贞送给自己的一枚银针法器,对着南宫嫣然身上乱戳,“叫你骂我表子,叫你骂我人尽可夫,叫你让我家炎儿不开心!”
南宫嫣然哪吃过这种亏,又痛又怕,虽不停抽泣,嘴上犹不肯服输,“你现在杀了我,平白担天大干系,还为你门中招祸,你不怕我南宫家的报复么!?到时候……”
“呸!”
秦思瑶一口唾沫吐她脸上,“老娘生下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这贱货骑到我头上的,管他门派有没有祸,就是别让老娘不痛快!”把南宫嫣然戳得全身血流如注,处处嫣红,无地下针,才满意罢手。
收回银针,御使本命蜘蛛的八条腿,在南宫嫣然身上轻轻划着,将她蔽体衣裳割得支零破碎,还有八道深深的血痕。
又一路往对方脸上划去。
“不要!不要!”
南宫嫣然胆气越来越弱,女人最怕破相,特别是她这种对面貌极为自负的,拼命想死里求生,秦思瑶不吃硬的,她便换了副口气,软软哀求,“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是出言不逊,但罪不至死啊!我是悔了和姜炎的婚约,你打我骂我都行,出去后我绝不透露一字,只求你不要杀我。”
秦思瑶不理,蛛腿在南宫嫣然脸上刻下‘贱人’二字,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浓浓的腐蚀液体的味道弥散开来。
这是要慢慢折磨自己了!
南宫嫣然终于醒悟,对方这三年只怕是早就制定好了计划,一旦发动,自己绝无幸理。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怨毒,干脆也不求了,破口大骂:“你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表子,骂你怎么了?我悔婚又怎么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宝贝儿子是什么货色!在稷下城学宫,次次考核最后一名,沦为所有人笑柄犹不知羞耻,只知道邀朋唤伴,欺负弱小,喝酒空谈。空有资质,却生生浪费,谁要和这种人共度一生……”
“你闭嘴!不许诋毁我儿子!”
秦思瑶被她戳中痛处,气得跟个疯婆子一样,不再耐烦慢慢折磨,直接掏出飞剑,对她嘴巴就是一刺。
没想到剑刃刚刚及体,南宫嫣然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里,发出一声极其威严的怒喝,不但将飞剑弹开,还射出道白光,瞬间穿破秦思瑶胸口,掏出碗口大的空洞。
“嗬嗬……”
秦思瑶捂着血如泉涌的胸口,披头散发,大眼睛睁得溜圆,不信、不甘、对死的恐惧在脸上纷呈显现,凄厉恐怖,哪还有往常的艳丽娇俏模样,喉咙发出几声临死的挣扎,便仰面倒下,生机断绝。
她一死,南宫嫣然身上的蛛丝尽去,恢复自由,像个血人般一跃而起,拾起地上飞剑,朝秦思瑶尸身连斩。
“不自量力!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白山小门小户出来的货色,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哪!?”
“骂你就要杀我,我南宫家也没你这般霸道!你杀啊!你倒是杀啊!”
“我是南宫一脉,化神后辈,真当我没点保命的手段么!井底之蛙,可笑可笑!”
一剑一剑,将秦思瑶斩成数段,还不解气,从秦思瑶手里抠下令自己无比害怕的小瓶,倒出腐蚀液体,把残尸化了,生出股股黑烟恶臭。
看到这无比残酷的一幕,南宫嫣然才恍然惊醒,手中飞剑‘铛啷’落地,转头跑出老远,躲在一个大石头的阴影下,一边干呕不止,一边‘呜呜’哭泣。
等到平复了心情,用还在颤抖的手喂下疗伤丹药,第一次杀人的她做贼一样,向四处心虚张望,觉得没人看到,才壮胆飞回原地,笨手笨脚的开始灭迹。
……
南宫嫣然自以为无人看到,哪曾想这一幕被楚红裳和齐休两人全部看在眼中。
“这……”
楚红裳没想到两名筑基女人之间,竟会发展到如此惨烈,而且这事楚秦门还不占理。
一脸为难地看向齐休,“若是真能出去,我帮你和南宫家说说,让他们把婚事作罢,你也当这一切没发生过罢。”
“不用……”
齐休摆摆手,秦思瑶短暂的一生在脑海中依次浮现,小时那个胖胖的孩子,被敏娘等人围在当中,逗弄玩耍的景象还犹如昨日,“不该那么惯着她呀!”自己把她送去稷下城,虽然是为她好,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出于严父心理的娇惯,心中悔、叹、还伴随着揪心的苦痛。
“我不喜欢她。”
“谁?”
“我的女儿。”
又想起当年在白山深处,和赵瑶的对答,知女莫若母,如果赵瑶不入魔,亲自抚养教导,肯定会比自己干得好罢!
可是世上,又哪有后悔药吃呢!?
“这事,是思瑶的错,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就如你所言,当没发生过罢!婚事……该怎样就怎样,如果南宫嫣然还愿意嫁过来,依旧嫁过来好了。”
收起宝镜,齐休便辞别楚红裳,化作一位过往客商,遁入市井酒楼,用俗世烈酒,整日整夜,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楚红裳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像往常那般呼喝指挥,只是任他行事,暗中默默看顾着。
时间推移,空间震动越来越频繁,又有许多裂缝出现,人间道里的气息开始顺着裂缝,奔涌而出。那些俗世凡人,仿佛一个个渐失灵智魂魄,越来越愚蠢痴呆,等到最后,根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仅依靠本能生活。
“这根本不是六道轮回之地……”
此间破绽越来越多,楚红裳和齐休都看出了些名堂,“神傀之术!”两人同声说道,难怪何玉破除的前八关,满地都是些傀儡碎片。
神傀之术,是一门融合了傀儡术、尸鬼道的驳杂绝学,也是正道禁法,以尸为傀,种灵为神,控制驱使,极为阴毒。
不过这种神傀之术,被密宗法门伪装,又是来自件像是拥有六道轮回威能的宝物,小空间,小世界,配合密宗轮回之力,模仿出人间道的样子,简直天衣无缝,生生骗了两人三年。
齐休、楚红裳所处的人间道,和秦思瑶、南宫嫣然所处的天道一样,只能困人,无甚危险。只是不知修罗道、恶鬼道等等又是何模样,楚慎、展仇等人能不能活下来。
数月之后,此界爆发出最大的一次震动,天空某处,破开道丈许口子,一只化神气息的大手虚影,伸进来将楚红裳和齐休轻松擒住。
“我是南宫木!此地即将崩溃,不要反抗,随我出来!”
原来是齐南城化神修士亲自出手救援,被捏在一起身贴着身,脸对着脸的二人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放弃挣扎,随着巨手脱出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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