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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之后均纷纷应承,刘君怀也就此揭过此事,他手指殿堂各处笑言道:“既然此地已被确认为天师后人之地,为何未曾悬挂或供奉天师神像?”
乐圣仙师闻言,眼前突兀一个闪亮,“君怀,你意如何?难道指另有隐秘之地,来供得神像亦或神位?”
张手一指巨大圆柱围列高台,刘君怀躬身回道:“高台之下隐藏玄机!相比之前禁制,显然那处位置外布置更繁杂,怕是需要张家血脉气息来借助。我想应该将此空间内仔细寻过,才好有下一步动作!”
众人望向高台,白玉砖雕堆砌而成,赤金雕成蕙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绽放,叶缘锯齿明显,中脉显著,脉衍出金黄色纹路装饰如随风而漾。
台面之上铺设大幅红色暗花地毯,上面附着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光彩。
伏羲仙尊上前掀起一角遮垂,果见密织法则禁制丝丝缭绕。
乐圣仙师望向刘君怀点点头,刘君怀回首与众人道:“诸位便细细将此地搜寻一遍,切记莫要有甚大破坏行举,毕竟天师后人之地,该有尊重还是要的!”
殿堂内依旧保持原有风貌,各式摆设古香古色,塑工精细,造型奇特,每一件也均算得稀罕之物,至少其上纹理,均富蕴道家气息。
甚至有数件可算得下品神器,但刘君怀所关注目标,乃是东南墙壁上一幅奇异壁画。
看似画质朴实逼真,形态自若,张显浓厚文化底蕴,心神长久沉浸,更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神秘蕴意,一种庄严而不可凌越崇高感。
刘君怀却知壁画为剑意所刻绘,之上诸般色彩,为后来补填之物,剑意唯心,方是此幅壁画真正画意所在。
剑意无声画意工,画意不画形,其意境更具意旨剖白,所勾勒人之笑啼情状,物之尖斜偃侧,皆油然心生。
此幅画意中虽深蕴志意已抑郁沈滞,却清晰可见剑意如巧手妙意,洞然于中。
刘君怀所感锋芒意境,乃是锋芒意念本心,无论何种锋锐皆由心所变现。
他面前壁画之上剑意,即便高过刘君怀所领悟单纯剑意,却在锋芒意境之下,其从心由属,逐次丝缕显现。
锋芒意境便如诸端锋锐中万物之祖,锋锐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更因皆由满心而发,在锋芒意境面前,即便为剑仙所施剑意,也需要最终从属。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神兽间血脉压制,锋芒意境强大意志力,视一切独立存在锋锐万物如冥微,再是强悍也终归化为一抹渺茫。
显然此处壁画纸上剑意,远未达到剑仙层面,锋芒意境仿似刃树剑山,仅仅百息便将其意化为零散烦悖。
画意里万端心期惆望,也渐做丝缕意志力被锋芒意境所吞噬,刘君怀识海内,即有诸种了然意念生得。
刘君怀向身旁几人表述,“此画为天师第二百三十六代后人所书!此人名谓张子墨,所处星域为天元星宇,此间地域名为辽凌大陆,这一系天师后人已居五万年有余。
“天师门系遍及三大星域,我等身处昊天星宇便为其中之一。张子墨所在辽凌大陆,并无仙神天然仙域划分,但仙神层面也有实际人为控制,目前所在为仙界归属。
“辽凌大陆共有三十六处天师后人分而居之,直系奉寄子孙庙,即为正宗天师道观,旁系归属丛林庙,散落各处,无开门立牌资质。我等所在之地,即为天师第二百三十六代后人旁系之一,唤作浑天张门。
“天师直系,丹、器、符三道均有正宗道法传承,旁系只能得其一,浑天张门承得画符念咒法术,即为符箓术。子孙庙,由师徒之间代代相传,庙产可以继承,有专属门派。其他门派道友可以暂时居住,且不能插手庙务。
“丛林庙不允许收徒,庙产不能继承,属于天下所有道众共同所有。旁系之所以散落各处,便是因丛林庙一般不分门派,浑天张门所持有符箓术传承,虽不甚俱全,去也来自于天师门系,不甘法术就此外流,才各行离去!
“此处浑天城即为张子墨一系祖上所建立,数万余名居民,均为天师后人数万年后裔,虽不断有进阶神级者离开,却始终有三名神级老祖镇守,以保得家族人氏正常繁衍生息。
“这一幅壁画,便是时任家主张子墨所刻绘,其时相邻星域天地大劫,均在百年内接连来至!星域之间往来,非圣人所不能达,且末法末劫临近之际,各个星域主宰早将那方空际禁锢,传说即便是圣人,与那时日往来也是不易!
“此画上,深蕴张子墨当时极度悲怆心态,忿而跃然于此壁引吭悲刻,将心境细细描绘其上,显见当时末劫之威已然临近!心挂自身与全家族安危,已至此幅图画上幽情美趣半点无存,万虑消沉,触情中度!”
一众仙人均默然不语,虽然壁画上其中剑意多数人不得知会,经由刘君怀谈吐间刻意挥斥引出,方觉之中道尽其人腹中满腔悲忿与不甘。
那种面临绝境而途殚殄瘁无力感,由生出太多走投无路望绝之意,令得整个丈幅充斥着黯然愁肠气息,使得众人徒然心生纡郁难释愁结。
良久后,刘君怀才说道:“其中虽未有天师后人丁点血意残余,却是有张子墨其人意念力,说不得高台之下禁制辨识,会确认此等意念思维引导。”
下一刻,众人随他脚步移至高台处,立有伏羲仙尊上前掀起一角遮垂锦帘。
随刘君怀不间断打出数种手诀,镜像世界探识力,也牵引着张子墨一抹意念之力添持。
果不其然,在半晌气息紊乱之后,那方位置凭生一阵光华流转,于宽快悦适之音里,传来轰隆低沉,犹若自地底深处拥簇。
随着轻微咔嚓之声,光华没落,淡淡威凛缓缓散去,高台之下出现一条布满灰尘石梯,盘旋着往下延伸而去,尽是漆黑一片。
放眼望去,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众人内心齐齐有所波动,感受各有不同。
有安邦仙帝挥手间一道光焰掠过,所凝出一簇火苗化作细长火龙,如疾风般涌向通道,在蜿蜒曲折通道上飞跃盘旋。
转瞬散化成千百星星火光,依附在墙壁之上,将整条通道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茂彦仙帝抢在刘君怀身前首先进入其中,令得刘君怀心内暗笑一声,其人乃是一腔好意,他与安邦仙帝前来仙界唯一职责,便是力保自己一身周全。
如此紧张,无非来自地下蜿蜒曲折深处,有股极强生机泛生,某种莫名生灵涌动时隐时现。
而刘君怀镜像世界里早有得知,却是一株久远古树,周身所散发气息极具玄义,便如道家原始要终,于疎条布叶中域道蕴相附。
同样辗转数道曲折,打开一扇厚重石门,便是一股浓郁生机扑面。
数百丈地下空间,明显坐落于苍色山岩脚下,入目一片竹林,鞭子似多节竹根自墙垣间垂下来。
垂衍之地,一个遮满浮萍古井,已成湛清碧绿苔藓所留居地方。
没有人迹草径四处,罕见红绿相间草木静静生长,顺延出曲折游廊古色古香,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均是合着地铺打就床几椅案。
其上已是布满厚厚灰尘,但也与房内陈设书画楹联一般,呈现一片古朴雅致,盈溢着浓郁久远道家气息。
由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各一三层木质阁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探识里散而视之,则见清溪如泻雪,又似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刘君怀所探知久远古树,便是处在诸般绿意茏葱最深处,却仅有半丈许躯干,尚不及四处奇花拥簇高深。
乐圣仙师叹道,“显然此三间房舍,仅为待客之用,那远处阁楼方是主人真正存身之地,我惊觉这天师后人旁系族群,竟是有如此身后道家底蕴!诸位且看来,但是此间匾额楹联,壁上字画,飞扬字法有极深道义法理深藏。”
向笛先生点头道:“这里一切摆设,仿佛又比外间道家气息深沉许多。尤其那一壁架上古籍,远远观之,便深觉知秉执本心念所指,本教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意味颇为浓郁。”
新觉仙帝却是惊异道,“如此道义浓极典藏,分明为浑天张家藏室之史,却为何置放在这般相对简陋之地?”
刘君怀笑道,“这是因为他两处楼阁内,为类似道场一类修行学道处所,实乃天师后人崇奉天师,显扬道业大行所在。其内为诵经、礼拜、修道专精之地,四壁皆玄铁铸就,唯恐自身气机泛起波及!”
乐圣仙师点头笑道,“他们又怎能料得,此间会有一日沦落至此等凄惨境地?明显此地为天师后人核心人士常来常往之地,道迹古籍借读,此等位置最为适宜!”
刘君怀随手挥出一股掌风,将厚尘一卷而空,指向古树所在之地,凝重道:“那边或许有重大发现,乃是某一不知名古树,与旁类树木所生发涓涓生机里,却多出一种深邃道蕴,情形颇为奇特!”
老管家骇然一声惊呼:“道蕴泛生?精灵住所?”
“何为精灵住所?”
有几人异口同声问询。
老管家凝神深喘回道:“未有神灵崇拜,古人就不能慰藉心灵,而未有人类崇拜,神灵也就失去存在意义。因此人与神还是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进行沟通,而远在上古时期,即有一类可泛生道蕴神树,更被当做与道教长生成仙思想结合,形成道教独特神树崇拜。
“此等派别因为此树而建立,传说借以其中道韵,而有无数仙人受益,而神树所衍生位置,据传均正处于天地之中心,因而成为通达天地主要枢纽。关于此等派系,诸多神秘始终笼及,却也未见更详尽记载!”
乐圣仙师沉吟片刻后说道:“智秋兄,你口中所言,莫非是指那神注若木?”
老管家摇头,“我自是不甘就此定夺,此地就暂且放置,我等还是快些前往一验!”
说罢,便是不等众人反应,转身疾步迈出,多数仙人们面面相觑,包括刘君怀在内,对于神注若木这般近乎玄奇存在,从未曾听闻,眼神中不禁流转出甚多不解。
乐圣仙师经过刘君怀身边,拍了拍他肩头,笑道:“管家这般急切,分明是心中已有认同,但此事干系过于重大,我等且随他前往见证!”
经由途中,诸端景致可说是淡烟缈雾,幽静雅致,鲜亮飘逸,处处精致唯美。
却是因心内极憾大期盼存在,便是那诸位仙子,也是殊无多少览景雅意,均是急不可耐,步步紧趋。
经过其中那两处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一座玉石牌坊,赫然矗立在南面三层楼阁阳面,上书:辽凌无双地,浑天第一家。
刘君怀身旁过左云口中兀自喃喃道:“口气倒是极大,修真界星天大陆,我万象宗势力强盛时,已是超越了星天议会般存在,也不敢如此妄称第一家!”
刘君怀笑道:“想必是辽凌大陆为仙界名称,神界却是另有称谓,想那天师后人家族有三位神级仙人隐藏,于仙界也是超然在外了!”
浦和仙帝一旁接口道:“你自那张子墨剑意里,可曾感知为何境界存在?”
“半神境地!与我此时境界不相上下,单纯仙人里已是绝高身份!”
“那便是了!何况浑天张家神级仙人不知有多少,能够将自家族氏独撑一城数万年已是不易,三位神级存在,显然不会完全瞒得过神界,浑天张家有如此大口气,显然在仙神两界均有甚高地位!”
“此间定为整个浑天城最隐秘之地,玉石牌坊所书,估计外人也不尽详知!”
“那便是了。足以看出这个浑天张家胸中情怀甚为远大,不然也不至于壁画之上,有巨甚冤屈如呼天号地!”
过左云一侧呵呵乐道:“浦和大人此言,小子我最为天人同!晾他浑天张家空妄抱憾终生,势力再是强大,未有我君怀宗主天命加注己身,也仅为寻常之辈,那末法末劫时代来临,不是同样束手无策?”
“左云兄此言差矣”,熟知过左云粗直秉性,刘君怀对于他这等大大咧咧口气也是无奈,“一段时期内客观形势相异,特定天地意志展现条件也各有不同,或车载斗量,或阅千载而未一遇,既与自然现象从复性密切相关,时势不同罢了!”
浦和仙帝呵呵乐道,“君怀,你口中乃是时势造英雄一说,莫要忘记英雄亦造时势之讲?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我等口舌耗费于此殊无必要,还是放眼于当下最是实际!”
几人谈笑间,眼神里郑重之意也是愈加浓郁。
皆因那一株久远古树渐在眼中显现,其上空灵绝世气机,愈加清晰可辨,仿佛某种普天育地神光照射而出,散发着极尽升华后的纯净光洁,越是接近,其中道义秘意越是彰显。
刘君怀两眉之间倏然迸射出一抹光亮,仿佛天地精魄凝聚而成,灿灿生辉,在虚空里一闪而过,没入高空不见。
仅是须臾之间,那一抹光亮中深刻法则理会,便是自那久远古树上空悬立,汩汩涌动出道义理解呈微颤波动隐散,渐有一丝玄奥秘意蕴育其中,散发着淡淡无形光环,缓极笼罩下去。
“砰!”
那久远古树周身倏然迸现清亮银辉洒出,无势自威,温润光辉里,丝丝缕缕道家蕴怡清明如剔透升华,不间断喷涌出不可直视绿意神性光辉。
之前银辉与绿意神辉交相闪烁,天地间自然形成道义气息,已于顷刻间铺展开来。
突兀地,仿佛虚空深处,一道光亮倏然贯穿而至,刘君怀识海感知,一种淡淡自然法则气息,便如划破无数重虚空,降临至他身前,好似蕴含着神鬼莫测,庞大深远。
感受到这股神性力量,刘君怀心灵沉寂,身形竟是与无知无觉间飞旋向半空,不自主盘膝当空,一霎间便浑身荡漾出无数法则,融于一身。
众人惊觉刘君怀这般奇异生变,在乐圣仙师刻意传音,沈多多等人嗓子里惊呼也强行吞咽下去,均是不由放缓脚步,凝神关注着半空中刘君怀身影。
此刻,一股强烈感悟所激发心潮澎湃油然而生,令他刹时间怦然心动。
恍惚中有种昭然若揭深切期盼意念,令得他一时间激情涌荡,于一息间模糊感觉自己仿佛感悟天道一切。
看得见自然浑然天成之轨迹,依稀触碰到生命之本源。
只可惜感知稍纵即逝,茫然若失之感旋即生得,识海上空轰然缭绕出一股混沌神光闪烁。
另有虚无若实意志力,徒然自神光中一抹巍峨神圣,自然法则气息渐趋渐浓,却令他神智短时间内一阵恍惚不定。
忽然,犹如因黑夜笼罩,而不能辨别方向时的光亮乍放,令他识海极深处恍有一线清明透彻而来。
自微细罕渺,渐至清晰可辨,一种与宇宙共鸣悍大轰鸣声,咔嚓一声,在他识海上空倏然炸响,一种隐约彻悟在他识海深处喷涌而起,仿佛照射出闻义而徙神光。
符合道义诸般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不及他心动神往,虚心相就,旋即便有道家气息旋踵临至,使得他心神于一片通畅里豁然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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