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芸昭食髓知味,接连霸占了费景庭好几日。关熙怡与倪秋凤两女却极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怨言,毕竟此前两女分享了头两月,符芸昭是正妻,总要留些时间与她。
若非吸纳阴煞跟不上修行,只怕符芸昭会整日缠着费景庭不放。后来察觉到多修无益,这才放过了扶腰而走的费景庭。灵机是没少吐纳,可体力跟不上啊。
眼见费景庭整日恹恹的没了精神头,关熙怡心中心疼,这几日伙食便多了些羊肉、韭菜、腰子之类补充阳气的膳食,弄得费景庭好一阵腹诽。
这日晚饭时,殷金华一直盯着符芸昭看。
破关几日,符芸昭吃饭再也不像饿死鬼一般,吃相正常了起来。见殷金华一直看自己,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殷金华就说:“小师娘,你越来越好看了。”
这句话顿时戳中了符芸昭心里,这丫头顿时笑颜如花:“哟,真会说话,奖你个鸡腿。”
“谢谢小师娘。”
明明符芸昭才是正妻,奈何身高最矮,到殷金华嘴里便成了小师娘。
符芸昭想了想,说道:“可惜你,你根骨有限,就算你师父强行给你筑基,只怕日后也难有作为。”
殷金华顿时沮丧起来,小脸垮了下来。
符芸昭转而又道:“不过你手长、腿长,回头我跟你师父琢磨琢磨,给你打造一套刀法,想来就算不能修道,来日在国术上也少有人能敌得过你。”
小女孩转忧为喜,喜滋滋道:“谢谢小师娘。”
符芸昭学着费景庭的样子,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真乖,快点吃饭吧。”
“嗯。”
吃过晚饭,殷金华回房间去写作业,几个人连同胡七姑一起喝着茶消食。
符芸昭突然说道:“景庭哥哥,我想回一趟湘西。成了婚,总要让阿达看上一眼。”
费景庭点头:“理应如此。若是你外婆同意,咱们便将她接来津门。”
“好,”符芸昭看向关熙怡与倪秋凤:“两位姐姐,你们要一同去吗?要是走的快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龙舟节呢。”
关熙怡颇为意动,寻思一番却拒绝道:“算了,你跟景庭去吧,这一大家子,总要留个人看顾着。”
倪秋凤也道:“我还开着玉器铺子呢,再说金华还在上学。你们去吧。”
符芸昭看向费景庭,费景庭便点点头道:“行,那咱们就快去快回。”
“嘿嘿,那明日就动身,阿达看了景庭哥哥一定很高兴。”
这便算是定下了出行的日子,符芸昭这丫头性子风风火火的,一刻也不想耽搁。
可转到第二天,两人刚要出发,便有租界里的邮递员上门,送上了一封电报。
胡七姑将电文送过来的时候,费景庭正帮着符芸昭参谋着带哪些衣物回去。
接过电文展开一瞧,上面聊聊几个字:“事情有变、速来提亲。”
速来提亲……不用琢磨了,一准是张元奇发送的电文。天师府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怎么张元奇如此急切?
“怎么了?”
随口问了一嘴,符芸昭便接过了电文,瞧了两眼,原本雀跃的神情便缓缓褪去。
费景庭有些为难,一头是符芸昭,与自己同生共死,定下海誓山盟,拜过了天地;一头是张乐瑶,自己欠她实在太多。
符芸昭吐出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嘟着嘴不高兴道:“看来是没法过龙舟节了。”
“这个……芸昭……”
符芸昭陡然仰头看向费景庭:“景庭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张乐瑶啊?”
费景庭可以撒谎,却不想撒谎,沉吟道:“是有一些。”
“那想来张乐瑶已经成了景庭哥哥的心结了……去吧,我随你一起去。若心结不化解,只怕景庭哥哥此生再难登仙。”
费景庭心中感动,抓住符芸昭的双手:“芸昭,你不生气?”
“生气!”
“实在是欠张乐瑶太多,我去提亲又没真想着娶张乐瑶过门,不过是帮她脱离张家……”
“那你就没想过真的娶了张乐瑶?”
费景庭沉吟不语。
“我生气了!”
费景庭心中哀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本以为只怕要费上好一番功夫去哄符芸昭了,哪里想到,气哼哼、凶巴巴的符芸昭,转眼便过来脱费景庭的衣服。
“哎?哎?你这是做什么?”
符芸昭手上不停,说道:“原本只是我的,分了两个还不够,还要再分一个……凭什么?好东西我还没享用够呢!”
啧,这脑回路真是神奇!
费景庭心中腹诽,知道符芸昭这回是真生气了,便只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这一胡闹便折腾到了晚间,不但了费景庭,就算是符芸昭也没了力气。
发泄过后,符芸昭心中的闷气撒了不少,伏在费景庭的胸口静静的躺着。好半晌才言语道:“我是妻,她是妾。”
“嗯,咱们都拜过天地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也不想天天见到她,你另外找地方安置。”
“好。”这个倒是简单。
符芸昭突然起身,恶狠狠道:“还有,你陪了她一次,便要陪我两次。”
费景庭都快疯了,这事儿也要争?隔三差五的自然是情趣十足,要是惯常如此,就算身子不疲只怕精神也疲了。
明知道符芸昭说得是气话,费景庭只能顺着答应下来:“好好好,都依着你。”
哼哼两声,符芸昭说道:“那明日就动身,咱们先去天师府,再去湘西。”
“不是,你也要跟着去?”
“不行吗?”
“讲道理啊,我去提亲,你去做什么?”
符芸昭眨眨眼道:“我去给夫君下聘啊。”
行吧,事到如今,符芸昭没跟自己闹崩已经是幸事,费景庭哪里还有别的指望?
转过天来,符芸昭醒来后便开始收拾,装束一如昨日,不过褡裢被她从费景庭那里要了过来,里头鼓鼓囊囊,塞满了各色瓶瓶罐罐。腰间也缠了九节鞭,还带上了本想留在家中摸鱼的小白蛇。
看这架势哪里是去下聘?分明是去下战书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在路上多多劝说了。
时间急切,费景庭便没选坐船,而是去火车站买了两张南下的火车票。
津浦铁路自津门始,一直到金陵浦口,费景庭打算到了金陵再乘船去九江,由九江南下,去往鹰潭天师府。
津门是始发站,三等票、二等票需要提前买,头等票却无需如此。这年头百姓出行,大多选三等票。
以津门到沧州为例,三等座一块五毛五,二等座三块,头等座就厉害了,八块大洋!
从津门到浦口,全程要四天四夜,俩人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块大洋,这票价可比坐船贵多了。
费景庭不差钱,当即就买了两张票。这头出了头等票,那头就有列车上的服务员过来要帮着俩人搬运行礼。听闻俩人什么行礼都没带,那服务员惊奇了一番,便引着二人先行进站台,上了头等车厢。
要说这头等车厢确实不一般,内里装潢明亮,过道铺着地毯,每个隔间两张软铺,尽头有化妆间、有厕所。
服务员又给俩人打了两藤条壶的热水,放下之后又递过来一张菜单,说头等票饱含了餐费,可以凭票去餐车随意点餐,也可以让列车上的服务员送过来。
服务如此到位,也难怪票价如此昂贵了。
虽说不是头一回坐火车,可符芸昭依旧好奇的紧。这会儿也忘了生气,丢下费景庭便四下乱窜起来。
过了一会儿,回来便说道:“二等车厢还好,就是地上没有地毯,一个隔间里四张床铺;那三等车厢连床铺都没有,全都是坐席,四天四夜也不知这些人如何熬下来。”
“别乱走了,一会儿乱起来,你别找不回来。”费景庭拉着她坐下,从小世界里取了一些零食。
符芸昭倒是坐了下来,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费景庭问:“这奶酪不合口味?”
“不是啊,”符芸昭认真的说道:“票价那么贵,既然包了餐费,总得吃够本啊。我等着开了车,就叫服务员过来点餐。”
敢情是财迷属性发作啊。费景庭心中腹诽了一阵,忍不住说道:“如今你也不差钱了,不用在意这些小钱。”
符芸昭却道:“那不成,有钱也不能乱花,不然会遭报应的。我当初一路走来津门,正赶上豫省闹饥荒,好多百姓将草根、树皮都吃光了,就用观音土烙饼,吃完撑得肚子老大,最后活生生撑死。”
听闻符芸昭如此说,费景庭顿时对其大为改观。符芸昭横行无忌,为善为恶尽皆随心,实则心中自有柔软处,可比那些报纸上天天悲天悯人,暗地里男盗女娼的某些文化名人强多了。
过了十几分钟,站台放人,乌泱泱便涌进来无数的百姓。有提着藤条箱的,拎着包袱的,还有扛着硕大的麻袋的。一时间站台嘈杂起来,人声鼎沸。
车站生怕冲撞了头等厢里的贵客,直接派了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铁路巡警,来维持秩序。
说好的八点四十开车,可人实在太多,直到九点钟才将全部乘客送进车厢里,火车鸣笛几声,这才缓缓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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