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户每隔三天,都会卖完肉后拉着牛车出城,东西南的城门他都走,过街走巷收猪,有的卖猪的百姓,想要猪下水,王屠户就在人家家里杀了猪,带猪肉回来。
有的时候,对方不要猪下水,他就带着整头的猪回来杀,年底生意好的时候,他能一次赶十几头猪进城,挤挤攘攘热闹不已。
所以几个城门的人他都认识。
但,自从后宋起兵以后,燕京城不管谁进出都要盘问查看,所以,他再进出就算是认识的,也是要翻一翻看一看,哪怕是头猪,守城的禁军门将,都要仔细打量打量。
但现在更加严厉,三个方向的城门,他们都不能再出去,所以,没有猪肉卖的王屠户,就肉摊前练拳脚,也不是多灵活,但是拳拳带风,拳拳扎实。
他按往日一样,练了一个时辰后,擦了汗就在街上晃悠,这是从十天前就开始做的事,走着走着,就到了应景绣坊前面,院子的正门关着的,牌匾依旧簇新精神的很,他站了一会儿,就见正门开了,刘妈妈将招牌挂了出来,朝王屠户扫了一眼又进了门。
王屠户又接着溜达,穿街走巷,路上不断有兵马司的人巡逻,碰见他也不稀奇,笑着道:“你这闲的发慌,在替我们巡逻呢?”
“军爷要是愿意,小的下午再走一趟。”王屠户笑着道。
兵马司的人无所谓,就笑着道:“你接着打发时间,一天走十趟也不能减少我们走十趟的数量,各自忙活吧。”
“军爷请。”王屠户说着,又过了两条巷子,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院子门就开了,肖通站在门口,哈哈一笑,道:“巧啊,王大哥您今天竟然走到我门前来了。”
“闲着,”王屠户唾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这成天闲的发慌。”
肖通哈哈一笑,道:“甭说您,我这都歇了一年了,要不是走了点关系,现在还歇着呢。”他说着看了看时间,打了哈欠,“我去睡会儿,刚从城楼上下来。”
王屠户带头,“你睡吧。”话落,边走边低喃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打起来好歹有点事情做,现在这样等着耗着,真要命哦。”
话落,人拐弯了往西城门走去,半道路过城隍庙,庙里香火鼎盛,祭拜的香客比以前要多很多。
他绕过城隍庙到了西城门,守门的笑着道:“王屠户,你要是没有肉买,就割自己的肉得了,省的见天的闲着。”
“军爷,我的肉哪够吃。”王屠户笑着道:“军爷,明天一早城外有十几头猪送进来,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进来,就让猪过门就行了。”
“军爷,行个方便,不管是卖猪的还是买猪的,一律不过线,要是过了你们就乱箭杀了。”王屠户笑着道。
守门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能做主,“明早再说,要是我们头儿同意,我们没有意见。”
“成,我明儿一早再过来。”王屠户说着,就笑呵呵的走了,“这有事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人在念叨声中走远了。
肖通关了门,打了个哈欠倒床就睡着了,他媳妇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玩,小孩要吃月饼,她就和了面准备今天蒸月饼。
月饼蒸好已经是中午了,肖通起床,他媳妇就提了个食盒给他,“……这里有十块,你送去吧。”
“成。”肖通一手抓着月饼边走边吃着,是肉馅的味道很不错,路上遇到人打着招呼穿街走巷,在一间后门停了下来,敲了门,开门的是个婆子,见着他笑着道:“是肖小哥,快进来。”
肖通进去,随着婆子往前面走,这院子一栋栋的房子特别多,再往前院去更是有几幢两层的小楼,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子头包着颜色轻快明亮的花布,小声说话大声笑的进了小楼。
“在里面呢。”婆子笑着道:“您常来不是外人,奴婢就去做事了,您自便。”
肖通进去,将食盒摆在桌子上,笑着道:“掌事,秋娘中午刚蒸的月饼,您尝尝。”
“肖通啊,我这里不用这些,你留着给孩子吃啊。”霍掌事笑着抬头看他,肖通就将食盒递给她,“您尝尝,秋娘的手艺不错。”
霍掌事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吃了吃,笑了起来,“还真是不错,秋娘的手艺确实好。”又想起什么来,“你来的正好,我给孩子做了一套小棉袄,用多出来的布和棉花做的,没费事也没费钱,你带回去。”
绣娘做的衣服,和普通人做的就是不一样,就算是个普通的补丁,颜色和形状也特别的好看。
“那多谢掌事了。”肖通道谢,取了霍掌事早就准备好的包袱提在手里,“那我走了。”肖通说着,带着孩子的衣服,笑盈盈的一路打着招呼,半道上遇到了一个年纪五六十岁的婆子,两人都不认识对方,擦肩而过。
肖通出了门,婆子进了霍掌事的房间,笑着道:“这月饼香的很,刚刚蒸出来的吧。”
“刘婆婆,您来了。”霍掌事笑着道:“刚肖小哥送来,婆婆您吃一个。”
刘婆婆摆手,朝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公主说,让你们六个人收拾好东西,今晚子时我来接你们。”
“去哪里?”霍掌事道:“现在可不好出城,四个门都有人把守,查的也很严。”
刘婆婆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公主只吩咐我将你们送去城隍庙,然后我就回米行睡觉,其他的事我不要管也和我没有关系。”
“这样啊,”霍掌事道:“我腿脚不好,这样,让周娴带着春娘她们跟着你走。”其他人没事,朝廷派人来监视,主要就是盯着原来宝应几个人。
刘婆婆道:“掌事放心,有人来背你。”
“使不得。”霍掌事凝眉,刘婆婆道:“您别推托,公主安排的事我们照着做就好了,其他的,样样她都能想得到。”
霍掌事想了想,叹气的点头,“那好,我和大家说一声,晚上我在门口等您。”
刘婆婆点头,“那我走了。”说着就走了。
霍掌事就喊了周娴来,将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周娴道:“行,那我去和几个绣长说一声,不能告诉大家,可几个管事总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嗯。”霍掌事点了头,喊了刘妈妈来背着她回房里,她翻了床的隔板,底下是空的,放了一个匣子,她将匣子拿出来,里面放着地契和银票,她翻了碎银子和银票贴身放着,手一动就碰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块碧绿的翡翠,成色不怎么好,雕刻了一个观世音菩萨的样子,栩栩如生……翡翠上还系着一个红色的绳子,她怔了一下拿起来托在手里,心头忽然就空了一块。
那个人,一去无影踪……两年都没有消息。
是生是死?
这两年她常懊恼,当时他在的时候,对他不该那么疏离,至少……至少客气点。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于,对她一直很礼遇。
若说他有不对的地方,就是对她表露的一丝好感,可这又怎么样呢,她不该这么冷淡生硬的拒绝。
“说不好……”霍掌事将东西放回去,又将匣子塞在床底的夹层里,放好隔板铺上被子。
而此刻,隔着几条街的宅子里,戈夫人和戈大人相对而坐,桌子中间放了两封信,一封她离开时给他送来的信,还有一封是刚刚收到的,信中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今晚请他做答应帮忙的事,还有一件则是请他带着家人,一起出城。
“老爷。”戈夫人看看天色,“要不,让孩子们出去吧?”
戈大人看着戈夫人,夫妻两个眼里都有挣扎,他当官年头虽不多,可自问这几年兢兢业业,没有任何私心,更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周的事。
就算是知道苏婉如的身份后,他也不曾动过背叛大周投奔后宋的打算。
为人臣子,忠于君,这是底线。
“听你的吧。”戈大人叹了口气,道:“我们在城里,坚守到最后一刻,就算……”
戈夫人打断他的话,“没有就算,我和老爷都不会死的。”话落一顿,又道:“那我将几个孩子喊来。”
戈大人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戈大人的两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以及穿着居士道袍,戴着灰布帽子的戈玉洁进来。
戈夫人将情况告诉他们,“……你们出城,你爹和我在城里,一切照旧。”
“不行。”戈大爷道:“我们不在,不可能瞒天过海,若是有人发现了我们不在城里了,你们在城里怎么办?”
戈夫人神色微怔,没有说话。
“一个都不能走。”戈玉洁也接了话,道:“我们一家人,就是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两个儿媳各自抱着孩子,低低的哭做了一团。
大人没事,小孩子呢……那么小……
“将四个孩子送出去。”戈大人看着孙子孙女,心里也发酸,“就这么决定了。”
戈夫人点了点头,“不一定有事,圣上不会杀我们,苏姑姑他们若是……看在往日大家的情分也不会害我们,所以,我们见肯定是安全的。”
“嗯。”戈大人抿着唇线,点了点头,像是敷衍的附和又像是肯定:“都不会有事。”
这个决定就这么定了,忽然,戈大奶奶道:“让小姑跟着孩子们出去吧,她年纪小又和朱正言有婚约,更何况有她在,也能照顾四个孩子。”
“大嫂。”戈玉洁道:“我走不了,我和爹都被人盯着呢。”
戈大奶奶欲言又止,无声的握住了戈玉洁的手,叹道:“我们家玉洁,一定会幸福的。他日花开明丽,一世娇艳。”
“大嫂。”戈玉洁垂头轻声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大家就都没有再说话,而不远处的崔府中,亦是如此情况,崔夫人和崔大人将一个孙子和崔玉蝶的东西收拾好,崔夫人道:“苏姑姑让你做什么事?你现在要不要就过去,免得来不及。”
崔大人看了看看时间,颔首道:“那我出门了,你们自己小心。”
崔大人出了门。
天暗了下来,城中宵禁和昨天一样,平静的一天过去,城外的兵没有攻城,城内的禁军挑衅,但是紧张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少。
城隍庙白天香火袅袅,就算是半下午也不断有人来,此刻天黑,庙门依旧开着,收留着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夜宿,也没有床,就随便他们在墙角或是桌底,反正天亮后离开庙里就行了。
寂静的街道上,兵马司巡逻的人绕过一条巷子,其中一人指了不是寻常的一条巷子,道:“去那边看看。”
“是,大人。”大家拐了个弯,去了另外一条巷子,朱瑜走了几步停下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巷子,想到收到的那封信。
信中只让他做一件事,就是改一条巡逻的路线,西城这边子时的时候,不要路过应景往西的巷子。
这是小事,朱瑜照做了,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去探听,也不想知道。
子夜到,有人在几条巷子里走动,窸窸窣窣走的不快,但很快到了城隍庙,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停在城隍庙的后面,这边是个死胡同,寻常有人找不到茅厕的时候,就会躲在这里大小解,大多时候臭烘烘的,没有人过来。
大家站在这里,刚停下来就听到一个男声道:“你们在这里待一刻钟,从现在开始,算时间!”
“好。”周娴应了,看了一眼背着霍掌事的女子,瞧着有点眼熟,“姑娘,您是。”
那女子冲着她笑了笑,道:“放心,出去就知道我是谁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又过了一刻,又有人进了巷子,周娴看着一愣,低声喊道:“崔小姐?”
“周姑娘。”两边低声打了招呼,各自认了人后,就不再说话。
城隍庙前面,有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其中一位男子道:“戈大人,这深夜出来走走,确实感觉和白天不同。”
“太孙事务繁忙,有时候夜里人的思维,确实要比白天敏捷一些。”
另一人道:“确实是。这是……这是城隍庙吧?”
“是,殿下可想进去看看?”
两人就进了门,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护卫,忽然,斜楞里蹿出七八个人,提着剑冲了上来,也不做声铿铿打了起来……又见后院腾腾冒着烟,像是起了火。
“戈大人快走。”那人拉着戈大人往外退,对方武功很高,但也不是顶厉害的,因为被这边的护卫挡住了,也没有人伤亡,只是逼的他们节节败退……
隔着几条街,忽然有人喊道:“快来人,有抢匪啊!”
兵马司的人隔的远没有听到。
“快去追。”崔大人喊了一声,“那包袱有我的奏疏和文件,快去追啊。”
崔府的七八个家丁追着抢匪一路往西面跑……那人似乎是个普通的小贼,也不会飞檐走壁,就是沿着巷子老鼠似的窜来窜去。
不知不觉的往西面跑去,直奔西城门。
就在这时,又有一批人打打追追的往这边来,忽然就听到有人喊道:“城上的人下来,帮忙抓刺客叛贼。”
“太孙殿下被人刺杀,你们还不下来帮忙。”那人冲着城楼上下喊。
上面放哨,下面守门的,就跑过来二三十个人,提着刀剑,往发声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赵治庭正被人追杀。
“发生什么事了?”肖通打了个哈欠来上工,“兄弟去歇着,我来换班了。”
被换下来的人,道:“说是太孙被人刺杀,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你们都小心点,别出了乱子。”
“知道了。”肖通说着,皱眉,“什么味儿,这么臭。还有哼哼的声音,哪里来的猪声。”
换班的人忽然想起了王屠户,顿时道:“……定然是他买的猪,说是一早过来取猪,人不出门。”
肖通点头,扫过大家一眼,见各人说话的说话,喝酒的喝酒,就用刀柄将拴着门的门栓弄的松下来。
“快帮忙抓贼!快帮忙抓贼!”忽然有人朝这边喊着,“军爷我们是崔府的家丁,我家老爷的文书被这个小贼抢了,他一定是奸细。”
大家一惊一慌,果然就看到一个小贼朝这边冲了过来,像个老鼠,跐溜跐溜的穿过他们的阻拦,直接去开城门,想要出去的打算。
“大胆,你要是敢开城门,我们就立刻砍了你。”
那小贼被追的急了,道:“呸,鬼才信你们。”说着,将手里的包袱往前面一砸,里面的书,本,纸张飘飘洒洒的丢了过来,一转身小贼开了门……
门一开他人就钻出去了。
“快关门,快关门。”有人喊着。
就在这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几十头猪,轰隆隆的一下子涌了进来,一下子将城门顶开又堵住。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乱作了一团。
肖通也跟着赶猪撵人,眼睛却在四处看……苏姑姑只让他松半个门栓,别的事都和他无关,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么前面的事和后面的事都是谁在做呢。
“哎呀,这猪居然咬人,老子砍了你。”守门的兵气的大叫,门外赶猪的人喊道:“军爷,这猪又不是故意进来的,谁让你们开了城门,你要是砍了猪我就去告御状,说你们杀我们的猪。”
“都他妈下来赶猪啊。”那人气的不行,又喊人,“去将王屠户喊来,把他猪领回去。”
也没的话说,人家赶猪来等在门口也没要求进来,可谁知道门被小贼开了……猪进来也是意外。
有人应了,城楼上又下来几十个人下来帮忙。
肖通五官皆通了似的,开始注意四周的动静。
应景的人会从哪里出去?从城门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呢……
猪特别的倔强,将崔大的文书都踩的乱七八糟,崔家的人在吵在闹在骂人,相隔不远,刺客们也很倔强,赵治庭和戈大人被很多人护在身后,但依旧没什么伤亡。
王屠户光着膀子来了,喘着气喊道:“这猪我的,一共十九头,我是付了钱的,你们谁都不能伤它们。”
“谁要你的猪,快把它们弄走,要是出了事咱们都活不成。”
“知道,知道。”王屠户开始赶猪。
天渐渐亮了,被刺杀的戈大人和太孙,被抢了东西的崔大人,丢了一头猪的王屠户,熬了一夜的肖通,打着哈欠的米行刘婆婆,以及消失一夜说去了醉春楼的宗人府宋桥宋护卫,和关门未开歇业一个月的如月镖局。
就是一点意外撞在一起了,但不是意外的是,应景绣坊里不动声色的少了一些人,戈府里,崔府里,方府里,都少了一些人。
靠近西门不远的两个吊篮,被拖了上去,丢在城外,然后城楼上的人无声无息的滑了下去。
崔大人从朝上下来,一边走一边说昨晚的事,气的不得了,“都丢了,还有一张我刚兴起写的诗。”
“大人还有心情写诗呢。”有人提醒道:“也不是机要,丢就丢了吧。”
崔大人应是,见戈大人来了就打了招呼,两人并肩走,对视了一眼,崔大人道:“苏姑姑也给您来信了?”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嗯。让我子时过一盏茶带太孙来城隍庙,其他事和我无关。”
“我是带着家丁上街溜达一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崔大人道。
戈大人一听就明白了,失笑道:“这样也好,一人做一点事,查也查不到一起去。”
人也都走了。
城外,苏婉如正抱着霍掌事,红了眼眶哭着道:“姑姑好不好,我怎么瞧着瘦了很多。”
“瘦什么,是老了,脸皮都垂了。”霍掌事摸了摸苏婉如的头,道:“你没什么变化,越来越好看了。”
苏婉如抿唇笑着,正要说话,就见朱珣从门外跑了进来,喊道:“阿瑾,玉洁来了没有?”
“没有。”苏婉如左右看看,崔玉蝶接了话,回道:“她不肯出来。”
戈玉洁的大侄儿点着头,“姑姑说她要留在庵里念经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朱珣神色一黯,扯了扯嘴角和大家笑笑走了。
“八月呢,我要看看八月。”周娴说着,一回头就发现背着霍掌事出来的女子,“你……你到底是谁啊。”
苏婉如轻笑,道:“是青柳。”
“哦,是侯府的青柳姑娘。”周娴想到了,盯着青柳的脸看,“脸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青柳摸了摸脸,道:“做了点改变,我一直在五皇子府里做下人。”
“原来如此。”周娴笑着道:“难怪都没见过你呢。”
霍掌事也跟着道:“你儿子呢,在哪里?”
“我在这里呀。”八月站在门口,眼睛骨碌碌转着,又看着苏婉如,半张脸都是好奇,“娘,她们都是我的生辰礼物吗?这么多亲人,好惊喜哦。”
“真会说话。”周娴一下扑过去,“八月,你记得我吗。”
八月摇着头,“漂亮姨姨啊。”
“哎呀,阿瑾这小孩太精了太会说话了。”周娴高兴的不得了,抱着过来给霍掌事看,“姑姑您快看看,阿瑾和侯爷的孩子,叫八月。”
霍掌事看着八月,一瞬间热泪盈眶,从怀里拿了个布包出来,将里面的东西都递给八月,“老早去庙里求的平安符,一直给你留着的,还有一个金镯子,主持方丈开过光的,还有……”
“姑姑,”周娴笑着道:“他那么小,哪懂开光的事。”
霍掌事一笑,正要说话,八月就抱着包袱眨巴着眼睛,道:“我听得懂,听得懂的。”说着,想东西往自己怀里塞。
大家跟着发笑。
苏婉如带着崔玉蝶出来,低声道:“昨晚大家都没事吧?”
“没有,一切井然有序。”崔玉蝶回道:“就是上城楼和下城楼的时候受了点惊吓,真怕绳子会断。”
苏婉如失笑,道:“就你这身板可断不了。”
“我是不是要喊您公主,不该再喊您姑姑了。”崔玉蝶看着苏婉如道:“你想不到,我们知道真的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不用。”苏婉如笑着道:“我喜欢你们喊我苏姑姑,这是我的职业嘛。”
崔玉蝶掩面而笑,又低声问道:“什么时候攻城呢?”
“可能明天或者后天,要问问侯爷。”话落,就看到沈湛从对面走了过来,她喊道:“快来,大家都出来了。”
------题外话------
明天和后天可能都会迟点更新,两点吧!我要尽量紧凑点写完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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