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桌椅板凳,柜子摆设一应俱全,最重要的还有一张床。
此刻,苏婉如就躺在床上,瞪眼看着帐顶,纯白的没有任何图案,她觉得这里约莫是宫里哪位嬷嬷的住处,收拾的很干净,几乎没什么花俏的摆设。
她感觉手能动,但是腿依旧没什么力气,她吸了口气,道:“太子殿下,能不能麻烦您用嘴将我头上的玉簪子拔下来。”
就如她进宫时想的,她浑身上下,唯一能用的凶器,就是这枚簪子。
赵标咳嗽了一声,道:“好。”又道:“你用簪子做什么。”
苏婉如将脑袋往他身边挪了挪,其实就一点的距离,但已经费了许多力气,好在,费了力气还是能动的。
赵标没等到回答,用牙齿咬住簪子,苏婉如头一偏,簪子拔了出来。
两个人像两条虫子,蠕动着,苏婉如将簪子握在了手里,她出了一身的汗,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您说着簪子是扎您还是扎我自己。”
赵标一愣,才明白她要簪子是想扎肉提神。
“有用吗。”他看着苏婉如,只能看到她的侧颜,又是一声咳嗽,他闭目不再看,苏婉如道:“应该有用,总要试试的,不然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赵标嗯了一声,道:“那你扎我好了,我醒了神出去找人来。”
“算了。”苏婉如道:“您贵为太子,我要是扎了您,可比和您躺在一起被人发现罪名还要重。命要紧!”
赵标嘴角抽了抽,道:“没事,我不怪你。”
“还是扎我自己好了。”苏婉如说着,试了试握举力,“还好,这力道扎下去应该能有点用。”
她说着,就握紧了簪子,就近在大腿外侧,噗的一声扎了进去。
簪子的头很尖,戳破锻料的裙子后,就进了肉里,苏婉如啊的一声惊叫,喊道:“真疼!”
“苏姑娘。”赵标心惊肉跳的,“你扎我吧,我不怕疼。”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我都扎过了。她笑了笑,道:“没事,有点疼而已,不过我清醒了许多。”她动了动,明显感觉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她一咬牙,抬手喊道:“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噗嗤又是一声,还是老地方,疼的苏婉如眼泪都出来了,她拔出簪子来,裙子都被血浸湿了一块,她撑着爬坐起来,看着赵标一笑,道:“殿下,还是有用的。”
赵标的嘴角又是抖了抖,眼前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一般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吓的魂不附体哭哭啼啼了吧。
可她却自己拔了簪子扎自己。
她这么做,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吧,如果有人发现了,他虽能担待一部分,可她的名声是毁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太子做妾。
难道,她是为了不想进太子府做妾,所以才对自己下狠手?
也是,以她这个性,估计是不想屈居人下,但他不一样啊,将来她就是后宫的妃嫔,说不定还做贵妃,这和寻常的妾大不相同。
赵标脑子的胡思乱想,也不过一闪而过,再回神苏婉如已经下了地,扶着床站着,头晕目眩,她停了好一会儿,咬了咬舌头才松了口气,看着他,“殿下,您想不想多一房貌美的妾室?”
赵标一愣,看着她露出惊愕的表情来。
她是什么意思,是告诉他,她想要进太子府吗?那宁王那边要怎么解释
不对,他今天是受人陷害,虽不知道是谁,可等会儿定然能查得到,既如此,那他也是无辜的,宁王怪不到他。
苏氏要进太子府
自心里,他并不排斥,隐隐还是高兴的。
毕竟,她不但生的貌美,而且还是出了名的能干,会应酬,单看这京中的夫人们,就知道,她在笼络人心上很有一套。
就这些本事,他后院里所有女人,都抵不上她一个。
她能帮他。
赵标胡思乱想,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苏婉如已经道:“看来殿下是愿意了对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怎么?”赵标愣住。
卢氏并不着急,宴席还在继续,她年纪大了身体不济在这里休息一刻是正常的事,所有,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她都在偏殿里喝茶,里头的嬷嬷把自己能主动聊的话题,都说了一遍,终于要冷场的时候,卢氏起身,含笑道:“有劳二位了。”说着,拿了荷包出来,一人打赏了十两银子,便负手出了门。
二位嬷嬷高兴的接了,也不奇怪卢氏的作态,大户人家的夫人总有这样和那样古怪脾气。
卢氏回了正殿,里面的宴席还在继续,赵之昂在说话,夫人和小姐们也都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唯独苏婉如不在,别人似乎也没有发现,依旧热热闹闹的说话。
她气定神闲的走过去,路过李珺的座位时,就看到她正和吴悠在说话,卢氏眉梢一挑,和李珺问道:“李小姐,可知道我的徒弟去哪里了?”
“方才她上茶时,她的杯子翻了,这会儿去更衣了,一会儿就能回来。”李珺起身,解释道。
好好的茶盅为什么会翻?卢氏拧了拧眉头,含笑道:“可知道,在哪个净室?”
“出门左拐隔着花圃,旁边的两间小屋就是了。”李珺笑着道:“外面挂着黄纸灯笼,很好认的。”
卢氏微微颔首道了谢,转身又出去了。
李珺坐下来,吴悠奇怪的道:“她难道姑姑没有去更衣吗,怎么还问你在哪里。”
“大约去的别处吧。”李珺笑了笑,隔着屏风看了一眼对面,并未见到赵衍,她觉得奇怪,低声道:“我也更衣,你自己坐会儿。”
吴悠百无聊赖的点了点头。
李珺出了门,赵衍并不在门口,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去了净室,戈玉洁正从里面出来,看了她一眼,擦身而过没理她。
她又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出来。
在外面转了转她又回了正殿,赵衍依旧不在,不但赵衍,沈湛以及赵标都不在,但卢氏回来了。
李珺路过苏婉如的椅子,眉头紧蹙,难道赵衍和苏瑾私下见面去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气一下拱了上来,正准备出去,忽然就有一个嬷嬷弓着身子急匆匆的进来,一路到刘嬷嬷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刘嬷嬷脸色几不可闻的一变又压住了,和来回事的嬷嬷打了个手势。
那嬷嬷就躬身出了门去。
只停了一刻,刘嬷嬷就忍不住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也是脸色一沉,放了杯子起身,和圣上道:“圣上,妾身有点事。”
赵之昂颔首,皇后就带着刘嬷嬷径直朝她这边走来,李珺就装作才进门的样子,福了福,擦身而过。
是出了什么事吗?李珺心头奇怪,要知道,这种宴会上,若不是大事刘嬷嬷是不会打扰皇后娘娘的,能压就压了,不能压的她自己处理也就过去了。
这一回,居然迫不及待的回禀了皇后娘娘。
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李珺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看到沈老夫人也不动声色的起了身,脚步轻盈的出了门。
她眼里划过惊讶,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皇后没有带别人,身边只跟刘嬷嬷,一边走一边冷声问道:“你确定是太子在里面?”
“来回事的是辛嬷嬷。”刘嬷嬷道:“她不确定,是不会来回话的。”
皇后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走路几乎换成了跑,一会儿功夫拐过了小花园,就看到了辛嬷嬷的院子,这院子在凤梧宫的后面,一个院子里住着两位嬷嬷,一个是辛嬷嬷,一位就是刘嬷嬷了。
辛嬷嬷回去取东西,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一男一女,女的她不认识,但是男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女的还问殿下要不要收一房貌美的妾。
这才飞快的跑过来告诉了刘嬷嬷。
院子里守着几个嬷嬷,皇后扫过几眼一眼,刘嬷嬷已经推开了门,打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赵标,还有床外躺着的一个女子。
穿着淡粉的被子,容貌还算清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样子。
刘嬷嬷惊呼了一声,“这姑娘是”
赵标已经喊道:“母后,快拿剪刀扎我一下,我动不了。”
皇后哪舍得扎自己的儿子,转头对刘嬷嬷道:“悄摸的去请太医来。”
“是。”刘嬷嬷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转身开门出去,这边皇后已经认出躺在外面的女子,顿时露出惊愕的样子。
赵标嘴角抖了抖,一脸的苦笑。
刘嬷嬷刚出了院子,迎面就看到有人过来,她眸光一动,福了福,道:“沈老夫人。”
“嬷嬷可见到我的徒儿。”卢氏问道:“她出来更衣,一直没有回去,我怕她在宫里迷路,冲撞了哪位贵人。”
刘嬷嬷想了想,一咬牙看着沈老夫人,道:“老夫人是神医对吧。”
卢氏道:“不敢当神医二字。”
“那您随奴婢来。”刘嬷嬷说着,带着卢氏就转身回了院子,推开门皇后正在和赵标说话,卢氏进了门,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子,她脸色骤然一沉,没有多少惊讶,多的是愤怒在眼底一划而过!
“可是您的徒弟?”刘嬷嬷问道。
卢氏抿着唇,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和皇后行了礼,又和赵标拱了拱手,道:“娘娘,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皇后很不悦,纵然是沈湛的母亲又如何,谁也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而且赵标的性子她很清楚,虽不算果断的人,但绝不好色,更何况,赵标明显是中了别人的道。
有人要害太子,在她的寿宴上,让她们母子出丑。
就是不知道,沈老夫人这位爱徒,在期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太子殿下。”卢氏心里一团火在烧,那个死丫头,居然偷梁换柱将陆静秋弄来了,不可能的,就凭那丫头一个人绝对办不成事,更何况,陆静秋又不是傻子,会愿意跟着苏婉如来这里?
打晕了就更加不可能了,苏婉如根本没有武功。
“您动她了吗。”卢氏决定先质问,不管对方是不是太子,但都是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女人吃亏,果然,赵标脸色一僵,摇头道:“沈老夫人,我”
他没说完,皇后已经怒看着沈老夫人,很不客气的道:“怎么,老夫人以为太子会看得上你的徒弟?”不过蒲柳之姿,也敢在当今太子面前露脸。
“非也。”卢氏回道:“娘娘误会了,如何两厢什么事都没有,那老身这就带我徒儿出宫,如此一来就雁过无声了。对太子还是对我徒儿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这背后谁做的手脚。”卢氏看着皇后,“能在宫里对太子殿下下手的,怕不可能是外人,老身相信皇后娘娘能给我徒儿一个公道。”
卢氏很冷静,一番话让皇后也冷静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有道理的,便颔首,吩咐刘嬷嬷,“先送她二人出宫。”
否则,传出去,说不定有人会说赵标**后宫。别人才不会去求证**的人是谁,就这一顶帽子,就足够压死他了
“娘娘。”刘嬷嬷提醒皇后,“沈老夫人是神医。”
皇后眉头一挑,卢氏已经点头道:“让老身先看看是中了什么毒!”她说着上前去,绕开陆静秋给赵标扶脉,一会儿颔首道:“是普通的迷药,喝一盏浓茶就好了。”
“快去。”皇后吩咐刘嬷嬷倒茶,又指着陆静秋,“你将她弄醒,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说,他醒来的时候,陆静秋就躺在他身边了。
皇后深信不疑。
卢氏颔首,自床头摆着是箩筐里找了根绣花针出来,找穴位微微扎了一下,陆静秋就醒了过来,一眼看到她立刻下床来,红了眼睛,哭了起来,“师父”
“怎么回事。”皇后怒着问道:“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皇后的意思还是很明显,她最先怀疑的就是陆静秋做的手脚,毕竟赵标是太子,就算是个妾,那也是世上身份最高的妾。
陆静秋听着目光迅速闪了闪,垂了眼眸崩溃似的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出来更衣的,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陆静秋嘤嘤哭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皇后蹙眉,这样的女人她见的多了,说话的可信度和哭的惨不惨毫无关系,“行了,事情到底如何,本宫会查。”话落一顿,看着卢氏,“沈老夫人,可要派人去请镇南侯来送你们回去?”
“不要,不要。”陆静秋摇着头,又看着卢氏,“师父不要喊侯爷来!”
卢氏点了点头,看着皇后,“我们自己走好了,宴席还没散,沈湛若是走了,会更引人注意的。”
“刘嬷嬷,送她们先出宫吧。”皇后说完,赵标喝完茶感觉已经有了点力气,他撑着坐起来,蹙眉沉脸面色极其的古怪。
苏瑾问他要不要收一房妾室他以为她在说她自己。
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居然一转头将沈老夫人的徒弟拖了进来,还笑看着他,拍了拍这女子的脸,很认真的道:“太子殿下,这姑娘容貌很不错,还很温柔乖巧,您后院多一个不多,要不,勉强收了吧。”
他哭笑不得,问道:“为什么是她?”
苏婉如看着他笑而不语,仿佛在说,我不将她徒弟拖来,难不成将师父拖来?
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的意思是”赵标道:“你走了以后就不用再回来,我躺着一会儿有人看到我,我解释一下就好了。”
苏婉如就道:“那我先救您起来,您有没有讨厌的人,我们将他打晕了带过来?”
赵标忽然没了话说。
“您难道不想知道什么人害的您?”苏婉如道:“谁给你下药的,拿您当枪使。”
这件事他当然会查,而且会认认真真的查,在后宫里敢这么肆无忌惮,胆子也太大了!
“你去请刘嬷嬷来吧。”赵标道:“此事我来处理。”
苏婉如犹豫的指了指陆静秋,“那她怎么办?”
“你赵标叹气,“你放在这里,先去请人来,还有,你不要回来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苏婉如点了点头,道:“那你等我一下。”说着就出了门。
可没有等到那丫头回来,皇后和刘嬷嬷就来了,现在那个小丫头不知道藏在哪里看着,千万不要被发现,免得这件事又变的复杂了。
赵标叹了口气,定要将今晚那个幕后黑手找出来。
心思转过,卢氏已经带着陆静秋要出门,这件事就这么静悄悄的揭过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不等卢氏带陆静秋出门,陈淑妃就带着人来了,在院子里刘嬷嬷拦着人,道:“淑妃娘娘,这么晚了,不知您来奴婢的院子有什么吩咐。”
“我来见姐姐啊。”陈淑妃冷笑一声,拨开了刘嬷嬷,“姐姐在里头做什么呢,我怎么瞧着影字,好些人在呢。今儿可是您生辰呢。”
说着,她身边的人将刘嬷嬷拦住,她刷的一下掀开了门帘,呵呵一笑,道:“这么热闹啊,太子怎么了,躺在床上呢。”又看着陆静秋,“怎么衣服这么乱的,头发也散了,太不像话了,今儿可是皇后娘娘生辰呢。”
“是沈老夫人的徒弟吧。”陈淑妃目光一扫,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这孤男寡女的在这小院子里这地儿好啊,选的幽静,不错,真是不错。”
皇后听的差点背过气去,她怒看着陈淑妃,冷冷的道:“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本宫不会当你是锯嘴的葫芦。”
“怎么就不让我说话了。”陈淑妃道:“不然我说话就把事情做的干净点啊,您瞧瞧太子殿下这事做的,在您的寿宴和一个小姑娘啧啧,这小姑娘不会是沈湛的妾吧,这要是那关系可就真的乱了。”
“来人。”皇后大怒,“掌嘴!”
陈淑妃捂着脸,一脸惊恐的样子,“姐姐,您这掌嘴两个说的也太顺了,吓的妾身一跳。”在这后宫里,若说有人不怕皇后的,那恐怕只有陈淑妃了。
皇后硬气,是因为她有弟弟和儿子孙子,而陈淑妃硬气,则是因为赵之昂的宠爱。
两人前后跟赵之昂,但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妾,斗了几十年,连面子都懒得装。
卢氏也气的不得了,这是陈淑妃,不是她能当着人面动手的,否则,她定要将这个女人的嘴撕烂,忍了又忍,卢氏行礼道:“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既然误会一场,那老身就告辞了。”
说着要带陆静秋走。
“走什么。”陈淑妃道:“人都睡一起了,你带回去打算怎么着,找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嫁了,这不害人吗。”又道:“难不成还想给镇南侯留着,老夫人你心够大的啊。”
“闭嘴!”皇后一字一句道:“陈媛儿,你烦不了,那赵骏呢。说话做事最好给他想清楚退路了。”
早晚有一天,你们母子得落在我们母子手里,到时候有你好死的办法。
“我闭嘴了,你就放过我们母子了吗。”陈淑妃一脸的惊奇,“说的话我都听不懂的,这么多年,你唬的了我吗。”
“你!”皇后气的眼前一黑,卢氏拉着陆静秋就走,边走边道:“二位娘娘有什么后话,去找我儿说吧。”她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陈淑妃在椅子上坐下来,腿一叠挑着眉头道:“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皇后娘娘。”卢氏回头看着皇后,眼底里压着暴怒。皇后和她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卢氏气的直打颤,若非陆静秋扶着,她此刻不是晕过去,就要动手了,这么多年在外行走,她还是第一次受这样的窝囊气,她不是嬷嬷,不是小丫头,她是卢氏,她是镇南侯的母亲,是新封的超一品夫人。
都怪苏婉如,若非她,她也不会在这里被人呼来喝去的。
还有,陈淑妃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事,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的。
除了苏婉如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事,也没有会这么做。
陆静秋吓的早就没了话,呆呆的跟在卢氏后面,两人刚掀了帘子出来,就看到赵之昂只带着杜公公来了,往院子里一站,卢氏目光顿了顿,上前来行礼,“叩见圣上!”
陆静秋吓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圣上。”
“圣上。”陈淑妃跟着皇后后面出来行礼,“您瞧瞧,这大喜的日子,也算是喜上加喜了,太子殿下怕是要多一房”
陈淑妃没有说完,皇后已经怒道:“你闭嘴。”说着,和赵之昂道:“圣上,您怎么过来了,那边宴席散了?”
“时间不早了,朕让大家都散了。”赵之昂说着,看向卢氏微微颔首,道:“时间不早了,朕让人送老夫人先行出宫吧。”
卢氏松了口气,陈淑妃就又道:“圣上,这事要这么算了,多委屈沈老夫人的高徒啊。”她的目的当然不是促成好事,也不是针对陆静秋,只是想让赵之昂反感赵标,“我们太子殿下一向内敛,难得一次情难自禁,您就成全了吧。”
“太子呢。”赵之昂本来就忍着气的,太子就扶着门走了出来,行了礼,道:“父皇。”
皇后见赵之昂要说话,顿时拦在前面开口,道:“圣上,此事定要彻查,太子方才被人下了迷药,带来这间房里!”她说着,看了一眼陈淑妃,“恐怕是有人居心叵测吧!”
赵之昂脸色骤冷,冲着卢氏点了点头,道:“让老夫人见笑了,朕让送你回去吧。”又道:“今晚的事情,朕会查清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卢氏看了一眼陈淑妃,回赵之昂的话,“老身这就告退了。”
卢氏拢着手昂首挺胸的行礼出了院子门,和陆静秋在宫门外上了马车,车帘子一放她反手就给了陆静秋一巴掌,冷冷的道:“你想做什么,留在宫里,还是想进太子府做妾。”
“师父,我没有。”陆静秋摇着头,“我真的是被人打晕的。”
卢氏揉着头,耐心都没耗尽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被苏婉如打晕的,她这点道行能打晕你?”
“不是她。”陆静秋摇着头道:“是是侯爷!”
卢氏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陆静秋,“你说什么,沈湛?”
“是!”陆静秋又哭了起来,眼里透着绝望,“师父,侯爷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他又和苏氏走在一起了。”
卢氏脸色阴冷,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手在袖子里摸了一个瓷瓶出来,倒了一些在口中,陆静秋道:“师父,您没事吧。”忙到了温水递过去。
卢氏喝了,阖着眼睛没有说话。
偏殿中,苏婉如笑眯眯的道:“就是委屈了太子殿下。”又道:“不过也不算委屈对吧,他和皇后可以趁此机会将这事栽在陈淑妃头上,顺便收拾了陈淑妃,多好。”
她说着一回头就看到沈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眉梢一挑,道:“怎么,打了你的小师妹你舍不得了?”又道:“你这是为了你母亲收拾烂摊子,不是在为我,你要不弃卒保车,我就能把你母亲扯出来,大家鱼死网破,看你还有什么脸!”
“你的方法还真是周全。”沈湛稀奇的看着她,“你来告诉我,你准备怎么把我母亲扯进来。”
苏婉如就回头看着沈湛,笑了笑,这一笑有些猥琐。
沈湛立刻就和方才赵标想到一起,他顿时暴怒,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苏婉如朝外看了看,决定把这话题带过去,“没有人了,我们快走吧,剩下的就是人家事了,我们不好参与,对吧。”
她说着,就自己先出了门,沈湛忍了又忍,决定等出了宫再收拾她,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去,沈湛问道:“你就不怕得罪太子?”
她拖了个女人去给赵标做妾,可没有问过赵标的意思。
“我问他愿意不愿意了。”苏婉如扬眉道:“太子默许了!”
沈湛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里,上不来下不去的,他隐忍着怒道:“他默许?是默许你还是默许陆静秋。”
这个女人是真蠢还是假聪明,男人的心思她一点都不知道吗。
她长的好看,是男人看见都会动点心思,只是心思深浅不同而已。
这世上就没有几个男人会坐怀不乱的。
“我有必要问吗。”苏婉如奇怪的白了他一眼。
沈湛就冷笑了,咬牙切齿的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随口编的?”
“什么话?”苏婉如不解,宫门已经给在眼前了,她不由加快了步子,很不喜欢留在这里,沈湛道:“说你非我不嫁,说你对我一往情深,都是假的吧。你就在到处行骗。”
话落,他眉头紧蹙,觉得这话说的有点怪。
有怨气,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
“你再给我说一遍。”苏婉如停下来,冷着脸看着沈湛。
沈湛解释道:“听重点!”
“有病。”苏婉如不想理他了,大步出了门,吕毅还等在门口,而在吕毅的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车,赵衍正站在车边,见她出来含笑走了过来,道:“阿瑾,我当你回去了,你怎么才出来。”他说着,看了一眼沈湛。
沈湛负手而立,脸色暗沉,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出了一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苏婉如笑着和赵衍道:“吕叔在等我呢,我坐车回去了,有话我们学堂说。”
赵衍道:“你要是不累,我们一起走走,我正好有话和你说。”
“啊?”苏婉如想了想,道:“好,那我们走走。”说着又和吕毅道:“你驾车跟着吧。”
吕毅颔首。
“去哪里。”沈湛冷飕飕的开口,根本不看赵衍,只盯着苏婉如,“话没有说清楚,你去哪里。”
苏婉如就回头看着他,道:“不,我说的很清楚,是你没想明白,侯爷,劳驾您回去好好想想。”说着,就和赵衍道:“走吧。”
赵衍颔首,手虚拢了苏婉如的肩,并未碰到,可他的手一抬,沈湛看着眼睛一疼,并不知愿意,只觉得头顶有什么扎了一下,他怒喝拳头快过脑子,已经出拳。
赵衍反手接住了他的拳,眼里满是惊讶,拳脚不停他试探的问道:“镇南侯,你这是何意。”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沈湛一个纵身,停在苏婉如面前,将她衣领一揪扛着就走,“话不说清楚,你哪里都不准去。”
说什么?他也不知道。
总之,看她和赵衍在一起,很不高兴!
不等苏婉如说话,赵衍人已飞身而来,苏婉如目瞪口呆,喊着道:“都给我住手。”
“你们神经病。”两人停下来,苏婉如打着沈湛,从他肩头滑下来,稀奇的看着两个人,“二位爷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赵衍嘴角抖了抖没说话。
“蹬鼻子上脸是吧。”沈湛看着苏婉如,“你哪里来的自信,爷为你冲冠一怒。”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沈湛,十弟!”
赵标出来了。
苏婉如顿时尴尬了起来,回过头去冲着赵标福了福,道:“太子殿下。”
“嗯。你没事吧。”赵标问道,“腿上的伤,如何?”
沈湛眉头一簇,看了一眼苏婉如的腿,她没说她受伤。
“受伤了?”赵衍问道。
苏婉如笑了笑,呵呵笑着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无大碍的。”
“那就好。”赵标谈不上喜欢苏婉如,毕竟对方只是小姑娘,但也不讨厌便是,今晚的闹剧也得亏没有闹出来,否则,大家都难堪,还是悄悄查明,将凶手处理了就好,“不过,你们方才在做什么,打架吗。”
“我有点事。”沈湛一把拉过苏婉如,和赵标还有赵衍道:“二位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话落,当着赵标的面拉着苏婉如就走了。
四周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赵标看了看沈湛,又看了看赵衍,问道:“沈湛这是也喜欢苏瑾。”
赵衍略笑了笑,“大哥,您的车马可来了,要不要我送您回去。”
“不用。”赵标回道:“我的马车已经到了。”
赵衍颔首不再多留,上了自己的车。
苏婉如被沈湛一路拖着往前走,皇城外十几班守卫巡逻,两人走过侍卫们纷纷行礼,看着沈湛拖着个乱蹦乱跳的小姑娘,纷纷是一脸的惊讶。
镇南侯这是从宫里抢了个小姑娘出来?
这瞧着有点眼熟。
“是那位苏姑姑吧,京中有名的苏瑾啊。”有人议论道,“果然是英雄爱美人啊,我们侯爷也不例外啊。”
声音不大,苏婉如听不到,但沈湛却听的一清二楚,他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既说我们早先在一起,为何别人都不知道?”
“你先放手,放手啊。”苏婉如气的不得了,这个傻子,先前两个人好不容易藏严实了,现在好了,折腾一下明天还不知道怎么传言呢,“松手啊。”
沈湛根本不听她的,“我送你回去。”
“有病吧,我自己能回去啊。”苏婉如跳起来用脚踢他,可距离远了她根本踢不到,老远的在别人眼里,就跟沈湛强抢民女似的。
时间并不晚,出了皇城,就上了街,这里没有商铺,都富贵人家的宅子,越靠近皇城的,身份自然就越尊贵。
两人扬长走着,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苏婉如气的狠不得咬他一口,怒狠狠的道:“沈湛,你别后悔。”
“爷做什么,从不后悔。”他说完,拽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两人走着,就听到各家各府,压抑的鬼鬼祟祟的开门声,随即有一个或两个脑袋探出来朝外面看着。
完了!苏婉如叹气,气的不得,“你你你这个笨蛋,你”她说着,真就扑了上去,逮着他的胳膊就咬,
沈湛一愣,低头看着她,街面光线幽暗,小姑娘脸白的莹莹泛着光,龇着嘴露出几个白森森的牙齿出来,他看着看着眼底划过笑意,抬手敲她的脑袋,蹙眉道:“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尤其是你娘。
沈湛好整以暇的样子,道:“所以你说对我一往情深?”
大家都是狗嘛!
“你!”苏婉如白了他一眼,沈湛就停下来看着她,细细打量着,不远处有几辆马车停下来,不算不远也不近,沈湛浑然未觉一般,勾着的她下颌,盯着她的唇问道:“有没有骗我,证明给我看。”
“怎么证明?”苏婉如惊愕。
沈湛就略弯腰,脸对着她的脸,就在路中间
意思不言而喻。
苏婉如愕然,忘了他的沈湛没有掣肘,没有顾忌,做事和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他是个狂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流氓!”苏婉如打他的手,正要说话,忽然就看到斜对面镇南侯府的门打开,卢氏出来,站在了门口,她眼睛一亮,哈了一声,道:“笨啊,这是大马路,走,去你家咱们聊聊去。”
说着,就主动拉着沈湛,心情极好的往镇南侯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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