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男子身着一身暗红长衫,素白腰带将峰腰曲线凸显。长衫轻薄,夏日汗多,便紧紧贴合着肌肤,将他挺翘的臀形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弧度。
如墨的长发半束半披,剑眉上挑,菱唇随意的勾着,便又是一抹艳色,并不显妖娆,却自有一股惑人的华美。
他斜斜的倚靠在门边,桃花眼含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发带随风飞扬。
站立在台阶下的农女便看的瞪直了眼,那农女身材壮实,满脸憨厚,只出口的话满是荤腥。
柳长宁耳力好,两人的对话,和着蝉鸣便一丝不漏传入她的耳中。
“我的好哥儿,你让姐姐摸摸……”农女眯眯眼专注的盯着那人垂落于身侧的玉白指腹,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见他不为所动,央求道:“摸摸小手也可,多日未见可想死姐姐了!”
裴元绍挑眉,斜眼不着痕迹的凝了瞬不远处老槐树下的女人,习武之人视力好,便见她佝偻着背,脸侧似有擦痕,应是又被人欺负了?
他伸手若无其事的撩开额前垂落的发丝,借机挡住眼底厉色。
唇边的弧度不变,收回视线转向台阶下一脸讨好的农女时,桃花眼波光浮现。
他似笑非笑,嘲道:“才几日未见就忍不住了?奴家原以为牛姐与那等急色之人尚有不同,却原来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女……”
李大牛一听这话,脸色浮出一抹惊慌。
毕竟柳家荡夫郎的姘头不止她一人,倘若不与她好了……
她急慌慌的上前两步,伸出粗黑的手,作势便要拉扯他的衣袖,却不料对面的哥儿侧身,恰到好处的避开她的触碰。
李大牛手顿在半空,脸上神色讪讪,陪着笑,急切的为自己辩解:“好邵哥儿,村子里那些凡夫俗女怎能与姐相提并论。刚才那话你就当姐一时犯糊涂。姐愿意等,直到你把身子献给姐的那日!”
她黝黑的脸上,痴女之相尽显。
裴元绍眼角上挑,眸色暗了两分,菱唇微勾,道了句:“好!”
李大牛搓着手,忐忑的神色放下,复又燃出讨好暧昧的笑。
—
微风吹动老榕树的树叶,刷刷做响。
柳长宁长长的流海撩开,茶色的眼内全是厌色。
女尊版有妻之夫在线撩女。
却原来是逢场作戏,掉凯子而已!
修炼无情道多年,她并不懂男欢女爱。但是穿到现世多年,被魏三可着劲儿输送言情小说、韩剧。
即使是个木头,她对人世间的情爱,也能看一知半解。
人的心脏统共只有拳头大小,装下一个人尚算困难,哪儿那么多博爱?
倘若真有那等三夫四侍,三妻四妾,小三成群之人。
那便不能称之为爱人,那叫爱己。
一生一世一双人,方能始终。
她一个修仙世界无情无欲的人,在看了那么多剧情片后,得出了一个不知对错的三观。
于是对面这种广撒网,钓凯子的行为,就让她很是厌烦?
柳长宁别开眼,并不打算继续听下去,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家门口。
“长宁!你怎么回来了?我我我……”
李大牛慌乱的解释,舌头都打了结巴……却不料柳家这女人根本不搭理她。
她埋头越过裴元绍,长腿跨入家门。尖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裴袁绍翘着的唇压了三分,墨眸滑过两分困惑。
她……今日的反应,冷淡的过了头。成亲一月,每每见他不守夫道与女人调笑之时,她堂堂一大女人偷偷抹泪,黯然神伤。却没有一次视如今日这般若无睹。
裴元绍愣了愣,猜想她许是绝望过头,开窍了?
短打女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院中,裴元绍收回探究的目光,唇边滑过一抹轻嘲。
算他对不住她,原以为她是那人,却没想到出了岔子。如今嫁都嫁了,这场局所有的铺垫做完,一切只能等金陵收网之日,朝秦暮楚的荡夫他当定了!
这叫柳长宁的农家女与那人拥有同样的名字,容貌也有三分相似,年纪更是贴合。暗卫将此人消息呈入明德长帝卿府邸书房时,他便信了她极有可能是那位。
可一月相处下来……
裴元绍谈不上多少失望,心知人海茫茫,能找到前世那位大人“报恩”并不容易。
早在一年前他重生后,便着手布局。重活一世,占尽先知,才看明白,当年自己被暗害,阿妹权利被架空,不仅仅一方断碑如此简单。
王朝倾覆原来从他重生那一刻,或者更早前就有人布局,朝堂内官员派系盘根错节,待他重生回来。想要根除危机,便难上加难。
于是这一世,他吸取教训。再不当那杀伐果决、清高孤傲完美无缺的出头鸟。与幼妹联手布局,卧薪尝胆,以退为进。
这之后,明德长帝卿自落马苏醒后,荒yin无度,欺女霸男。府中面首无数,成日如女子一般耽于享乐,沉迷女色,名声尽毁。
后因强行撸走京兆伊幼女,被状告入狱。
帝卿犯法与庶民同罪,明德长帝卿贬为庶民,流放花石镇。
他用以退为进的法子,布好了所有局,连“柳长宁”这个人也被他扯入这场局中。
万事儿俱全,却出了纰漏。设计成亲一月相处后,他便知道,此人非彼人。
不过也无碍,三年后,那人总归还是会出现在朝堂。到时候,这“恩情”以身相许也不错,总归她无爱,他亦无情,为堵住幽幽众口,凑合着过日子,顺便报当年赠衣之恩。
唯一不妥便是委屈了这老实巴交的村女。
密不透风的正午,热的人心情焦躁。
知了可着劲儿的撕鸣,裴元绍回神儿,唇角的神色便淡了两分。
不远处灌木丛中,隐匿着一抹绿色的身影,许是受不住这烈日的炙烤,盯梢半个时辰,悄无声息的从灌木中,渐行渐远。
裴元绍看着那丛灌木,清潋潋的桃花眼寒意一闪而逝。
近在眼前的农妇,神色尴尬,她指着院内,支支吾吾:“她……她!”
与有妇之夫当面**,若是被抓,当家妻主打她一顿也不为过。
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
即使柳家这女人真应了传说中的怂女二字,可是被当面抓个正着这种事儿,若传出去被她家那口子知道,家中那便是永无宁日。
想到家中公老虎,李大牛色心猛的一窒,左右今日讨不到好,也便不再逗留。
黝黑的脸上盛着讨好的笑,粗黑的唇似抹了蜜一般,告辞道:“邵哥儿,你家妻主回来了,俺就不多待,下次我们再人约黄昏后!”
裴元绍勾唇,似笑非笑:“好!”
那上挑的眼尾,几乎又要勾人三分神智。
李大牛愣了一瞬,红晕密布,心旌荡漾。再待下去,她几乎要被小妖精勾引的□□难消。想及家中泼夫,转身,脚底抹油,利索回家。
裴元绍倚在门上,夏风将他脸上艳艳风情吹得一干二净。若有人再回头时,风中的哥儿,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轻佻。
剑眉斜飞入鬓,眼射寒心。
变脸之快,犹如戏台之上,长袖善舞的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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