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西北守护将军、美泉子爵洛明发出了全面攻击的命令。
随着他的意志传达下去，数以万计的军民开始了行动。
大军在铁火城外的平原上迅速集结，事先被运到前方据点内组装起来的土坦克从据点中涌出，兵分两路向着防线挺进。
跟在后边的一队火枪手和飞骑炮兵使用霰弹，对防线的顶端进行了覆盖式的打击，贝兰人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在之前二十多天之中，美泉军经常骚扰贝兰军，让他们的弓箭储量被大量消耗，又得不到补充，如今几乎十不存一，要节俭着使用。
再加上他们如今不敢站在土墙顶端直射，只能在土墙后向外盲目抛射，准头更差，攻击也更加分散。
贫弱的箭雨就像春天的和风细雨，行人不怕被打湿衣襟。那么它也就根本无法阻挡土坦克的前进。
而少数带有易燃物的火矢也无法点燃表面被泼过水的土坦克，徒劳地燃烧着，而下边的结构甚至没有被烧焦分毫。
见到这样的情况，贝兰人纷纷大惊失色。
虽然他们不明白土坦克的突进是要做什么，但也本能地知道不能让它靠近。吊桥被放下，从防线预留的出口处一队骑兵冲出，就要朝着土坦克杀来。
然而，这几个出口早就被专人监视着，早有人等着他们出来。
“傻乎乎的马啊，一炮就倒啊；灼热的铅子儿，用皮肉挡挡啊！”
唱着被改了歌词的民谣，炮手露出恶趣味的笑容，点燃了导火索，随后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接下来火枪手们也加入了齐射的阵列，那一队杀出的骑兵总共也就不到两百人而已，此刻一下就被打倒了接近四分之一。
美泉军中，一队骑兵出阵，排着密集的战线小跑着朝那边靠了过去，而土坦克下也冲出了一队士兵，举起长矛列阵挡在前方。
贝兰骑兵眼看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土坦克，又可能被对方的骑兵包抄，还要挨炮轰，顿时战意全无，随手射了几箭，然后匆忙地撤回了防线之后。
他们的首领最初还怒骂了两句，想让他们继续努力一下。但没过两秒，这位首领也叹了口气，放弃了无用的努力，一起撤了回去。
土坦克就这样顺利地接近到了土墙之前，躲在底下的法师念出咒语，施放了土壤软化术和锋锐术，接着工兵迅速挥起被法术加持了的铁锹和鹤嘴锄，开始挖掘。
“他们想干什么？”躲在土墙之后，贝兰人也好，伪军们也好，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就算有法术辅助，想挖穿这足足两米厚的土墙也不是容易的事。
贝兰人已经发现他们的行动了，肯定会在土墙之后严阵以待，如果挖出的只是能让一两人通过的小洞的话，每次只有一两人通过，去面对那边准备充裕的上百人，怎么看都像是去送死。
不客气地说，如果只有一个人通行的小洞，哪怕格兰蒂这大剑师冲进去，也很可能被堵在那里无法前进，然后被狼狈地逼退回来，还可能挂彩负伤。
而若是要挖一个能让很多人并肩通过的大洞……法师就会先撑不住了，接下来士兵们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挖，要挖的土方可是海量，挖到后天去都不奇怪。
不过以防万一，维陶塔斯还是叫人去准备两马车土石。
一旦美泉军这边快挖穿了，贝兰人就会率先出手，突然把残余的土墙推倒，然后发动突击，把土坦克下边的敌军杀退，再退回来，用马车上的土石立刻补洞。
维陶塔斯虽然有心放水，但绝对不能让自己人看出来，因此必须采用这种正常人都能想到的应对措施——否则要么显示他在放水，要么就显示他智商低于常人，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选择。
他现在以十分期待的眼光看着对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洛明会用什么新奇的办法来攻破这防线。
如果洛明真的没办法的话，他这边在谈判的时候就多了一个讨价还价的筹码；如果洛明有什么好办法攻破防线，他至少也可以从中获得一个很有价值的新攻城法的情报，这种情报也是很值钱的。
贝兰军中，偶尔有勇敢者，炮灰之中也有被逼迫着不得不上前的家伙，登上土墙，朝着下方的土坦克砸下了石块、滚木。
但美泉军这边，火枪手们排成一排，就守在六十米外，见谁露头就是几枪过去，基本上要死好几个人才有机会砸成功一次。
而土坦克是打造得十分结实的……用那种四五人才能抱动的大石块砸上几下还有希望，一两人能拿动的石块砸上去也就是听个响。
有的贝兰人学聪明了，找来一桶油泼了出来，然后往外扔了个火把。
土坦克底下的挖掘人员反应也很迅速，他们直接拿起铁锹掀起沙土一盖，火势就被立刻压了下去——而他们自己身上披着打湿的衣服，还带着口罩，一点火苗伤不到他们，一点油烟也不会让他们呛着。
接下来，从后边的替补土坦克下走出了两个壮汉，作为报复，他们狠狠地朝着土墙后扔了两个手榴弹。
只听两声炸响，好几个贝兰人就开始哀嚎，一时间都没人敢上前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维陶塔斯听见了两声远远胜过大炮和手榴弹的巨响，连大地也似乎震颤了一下。
“发生了什么？”他惊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扬起的大量尘土遮蔽了他的视野，但至少附近地上躺倒的十几个血肉模糊的倒霉鬼让他意识到，很可能发生了规模巨大的爆炸。
尘土逐渐消散，贝兰人很快就发现，土墙上崩开了一个差不多五米宽的大口子。
他们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靠近了过去——若是被美泉军大举突入，他们全都要完蛋。
当然，他们也驱赶着许多梵希郡本地的炮灰兵顶在前面就是了。
然而，美泉军并没有贸然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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