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英国的一处庄园里,男人站在落地窗旁,墨眸平静望着门外缓缓驶离的私家车。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倨傲。
身旁顾况亦是望着那个方向,“你就是为了等他来,才故意晾了霍格尔那些天的?”
墨岚单手抄袋,心情似乎很好,薄唇轻扬,“霍格尔。”他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虽不是池中物,但也还没有和我平起平坐的资格。”
夜外之意,要和墨岚谈条件,非是那个与他地位相同的男人不可。
顾况低着头,沉默不语。
墨岚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容散了些,冷淡道:“顾况,不是我对夜夜狠心,即使陆怀渊不来,我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反正他迟早会出面洗清夜夜的嫌疑,既然陆怀渊也为此事来找他,他何不借机提些条件?
看起来是很不近人情。
可是两强相争时,他若稍有手下留情,便是自寻死路。
“我明白。”顾况道。
他们从大概两个月前就开始策反David了,那时候谁又能料到David动手时,正赶上孟文山走投无路、也跑去偷陆氏的机密,一头栽进这件官司里,还好巧不巧地把老祖宗拉下水了?
顾况对墨岚再了解不过。
他就算再狠心,这十几年的情分也不是水月镜花,总不至于低劣到故意拿老祖宗替David挡刀。
那时David喜形于色,神秘兮兮地告诉他们说,他赶上了个好时机,刚好有个替罪羊撞了上来。
墨岚和顾况当时没多想,如今才明白,他口中的替罪羊,指的竟然是老祖宗!
而那天晚上下套算计David,想引蛇出洞的人,也不是陆怀渊,而是唐夜本人!
墨岚得知此事时,老祖宗已经在医院里抢救了。
他痛悔不已——
倘若早知道当时在陆氏里守株待兔的人是夜夜,他断然不会出那火烧陆氏的主意。
因为,夜夜的性命,他亦舍不得拿来冒险。
可惜事已至此,墨岚心中再自责,也别无他法。
于是,他只好忍着对她的心疼,继续将这局棋下下去。
和陆怀渊的斗争,不到你死我活的那一天,绝不会停止。
“David已经抓回来了?”墨岚问。
顾况道:“是的,派人压在地下室里了。”
从他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一刻开始,他就猜到了,墨少定然不会放过David。
怪只怪他命不好,敢拿墨少心尖尖上的人来当替罪羊。
这David,也真是活腻歪了。
“把人带出来,收拾一下,我们也走。”
……
从墨氏庄园驶离的那辆车上,坐的正是霍无舟和陆怀渊二人。
霍无舟很早就到了英国,墨岚也一直对他礼遇有加,为他安排了衣食住行,却始终“没有时间”来见他。
直到前天晚上,墨岚的庄园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怀渊。
墨岚这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而陆怀渊在墨岚的庄园里看到了本该在容鸢身边的霍无舟,却并未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亦或是心中惊讶,脸上却是一片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
霍无舟此时坐在陆怀渊身边,徐徐出声问道:“陆总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陆怀渊抬眼,将他打量一番,淡淡启唇:“也不久。”
他敛着凤眸,漆黑晦暗的眼底阴影落得很深,“你和那个人,去看过她。”
“那个人?”霍无舟眯了下眸,回忆,“陆总说的是我和容总还有小何一起进医院探病那天?”
何,便是赫克托的姓氏。
“不是那天。”陆怀渊嗓音平静,平静中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力道,“是她病危的那晚,没有容鸢,只有你和他。”
“如果你们三个一同去医院探病,是因为容鸢对她抱愧,想去看看她,那么你们两个听说她病危,单独过去,又是什么理由?”
理由只有那么一个——他们两个,就是她的人。
而那天容鸢会去看唐夜,也不过就是个为他们两个掩护身份的幌子而已。
容鸢。
陆怀渊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敲打,思及至此,顿了片刻,眸色微微深了下去。
霍无舟忽然问:“你如何知道我和小何过去过?”
那天晚上,他明明在和庄清时……
问完,见陆怀渊平平无奇地掀起眼睑瞥了他一下,霍无舟思绪一滞,猛然明白过来!
却又紧接着,感到喉咙间轻微的苦涩。
有些人的在意,从来无需宣之于口。
可仍然,一分不少地充斥在沉默的空气里,包裹着那个一无所知的女人。
“霍无舟。”男人低低哑哑的声线缭绕在车厢里,“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霍无舟眉头一皱,又想起这两天谈判时,墨少提出的种种条件,心头一阵发沉,“你……”
“你记住。”男人却又这般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霍无舟缄默许久,回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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