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思源河，路过红星大集，再走不远就是镇中学，临近中午，已经有没课的老师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了，不少小成都认识。车外隔着隐私玻璃看不到路虎里坐的是谁，不过小成在里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应该举报你们早退。
校门口还是那种笨重的大铁门，看到路虎要进来，保安问都不问就一溜小跑过去开门，回头还啪一下给路虎敬了个礼。
操场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班体育课，零下十五六度的天气，篮球冻得像个冰疙瘩，可是这帮倒霉孩子仍然乐此不疲，玩得不亦乐乎。
一辆不属于这个环境的路虎闯入，把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打篮球的孩子往这边看，踢足球的也往这边看，等到小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大家更是指指点点。
“那是谁啊？开一辆路虎，看着岁数不大啊。”
“操，你不认识啊？这就是咱们学校上一届的老大——其实是这一届的，听说不念了混社会，现在都开上路虎了……”
小成一阵无奈，你们光看贼吃肉，不知道贼挨打。
这破学校待了两年多，两年来也没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可是现在回来，竟然颇为亲切。
抬头看后山的凉亭，昨晚一夜的雪，整座小山头都白了，午间阳光一晃，照的人刺眼，凉亭的红漆柱子已经看不出多少红色了，凉亭里的石凳倒还干净，不过这么冷的天也没法坐。
就在这里等她吧。
……
初三四班的教室里，黑板上方仍然是那分裂的几个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天气冷，一早窗户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直到现在才慢慢化开，教室里的学生是不是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还有不到五分钟就放学了，甚至又的学生已经开始收拾书包。
坐在靠窗位置的梁青儿往外看了一眼，就见白色路虎停在操场上，车上下来那人看着特别眼熟。
“文小成！”梁青儿赶紧捅了捅同桌的杨柳珊，“珊珊，快看，小成回来了！”
“好好听课！”杨柳珊像以前一样，仍然目不斜视，可是脸却略微有些红了。
梁青儿的声音不大，可这毕竟是在课堂上，一传十十传百，只不过几秒钟，整个教室就沸腾了。
在一学期之前和小成做同学的时候，都不觉得坐在后面的这个总被人欺负的大男孩有什么特别，直到那天，一向沉默寡言的文小成突然暴起，当着老师的面把全校都没人敢惹的张培越揍了一顿，大家才正视这个人的存在，之后便是一路的传奇，一路的神话——奥数比赛的满分，学校后山的约架，还有就是那次逼得校长都要道歉的检讨，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在短短一个学期就完美逆袭。
不少靠窗户的同学已经无视老师的存在，开始爬着窗户往外看，而一向八卦的梁青儿更是如此，兴奋地直拍手，“珊珊，他是来接你的吗？我看他开着路虎呢！”
还没等杨柳珊回答，叮咚一声，信息已经发了过来，梁青儿伸手就抢，果然，信息来自文小成。
“我在后山凉亭，有话和你说。”
“哇！后山凉亭，是不是还要表白？”
杨柳珊有些受不了，一把抢回手机，可是梁青儿依然不肯放过她，兴奋道：“这小子终于良心发现了，当初他挨欺负的时候，也不看看是谁美女救英雄的……”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学生一窝蜂地往外冲，小成站在高出向下看，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杨柳珊的动作还是很好区分的，并且在这个时间，只有她一个往这个方向走。
来了。
表白也好，追女孩也罢，各种套路很多，以前在奥数比赛初试的时候，小成曾经就套路过，可是现在不同，现在面对的是一位智商同样超过了300的妖孽，一句话出口，人家听得不仅仅是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包括说话者的心态、角度、目的以及很多深层次的想法都逃不过人家的眼睛，这时候该如何表白？
小成突然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在杨柳珊面前，说什么都是废话，自己此时此刻到这里来，人家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恋爱中，男女之间说的，无一句不是废话。
女孩站在面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没有其他人在场，杨柳珊也无需掩饰身上的那股灵气了，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人的灵魂。
小成傻站着，冻得跟孙子似的，可是光张嘴说不出来——想要不说废话很难。
“我想，不用我说，你应该全都懂吧？”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不说也是很好的表白。”
“教学楼那边，好多人趴着窗户那看着呢，你明白了，那就抱抱吧。”
杨柳珊噗嗤一笑：“是因为你冷了吗？”
“嗯，车里有空调，所以就没穿太多，他奶奶的，冻死我了。”
女孩的小脸红扑扑的，白色羽绒服一尘不染，小成感觉怀里像抱着个大气球一样。
刚要松手，就听杨柳珊在耳边说道：“娜娜都告诉你了？”
小成点头，把手伸进女孩兜里，答道：“嗯，都和我说了，珊姐威武。”
“今天你来，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不过有些事情，我不说，你并不知道。”
小成一愣，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觉醒之后，其实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杨柳珊躲在小成的怀里，喃喃道：“一个超级大脑，会让我记起许多事，也会让我思考许多事，可是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思考的，我发现知道的越多，人会越痛苦。”
杨柳珊说的小成感同身受，就好像我们都觉得最快乐的是童年，那时候无忧无虑，可是童年的无忧无虑其实是因为无知。
“很多以前觉得让我很感动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很蠢，很多曾经放不下的事，现在却觉得无足轻重，一个女孩子，应该哭，应该笑，不应该把什么都看开，活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或者说是一块石头。”
小成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只能继续听着。
“我学量子物理，研究新的科研项目，只是因为那能帮到你，与其做一个拥有超级大脑的妖孽，我更想做一个笨笨的女孩，所以……”
小成的身体有点发抖。
“所以，在攻克了核电技术的难题之后，我永久沉睡了大脑中受到试剂影响的那一部分，现在我只是一个比普通人略微聪明一点的笨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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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写作文，老师教我们首尾呼应，所以看出来了吧，是要完本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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