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你好好跟他商量,永远不会说得通,非逼得你动粗,他才会老老实实的面对现实。
看到谢天乖乖的坐在床上打坐修炼,周景衣的心情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她不确定教谢天修炼是不是自掘坟墓,但心底仍然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这个穷苦少年,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谢天闭着眼睛,把周景衣交给自己的“炼气之法”运行一遍,听到周景衣离开的脚步声,谢天睁开一只眼,见周景衣已经不在,整个人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塌了下来。
这种低武世界的修炼之法,真的有必要修炼吗?
这就好比让一个马拉松冠军学跑步,就好比让一个数学家做小学数学题,就好比让……算了,反正挺没劲的。
而且这套“炼气之法”很有问题。对男人而言,虽然收益很快,但凶险也不小。一个不留神,极有可能会导致积攒的真气溃散。至于真气溃散的后果——看看周景衣就知道了。
谢天捏着下巴想了想,决定直接抛弃这套炼气之法,换了一套自己曾经在另外一个世界学过的方法。这方法虽然是高武世界的方法,但稍作改良,也很适用这里的天地环境。
修炼了半个时辰之后,谢天忽然愣住。
不对!
自己明明是要自杀的人,怎么又开始修炼了?
就算是死不了,哪怕是做一条咸鱼也好啊!怎么又“重蹈覆辙”,走上了修炼这条不归路呢?真的这么继续修炼下去,接下来的人生轨迹,也就毫无悬念了,基本就是固有流程:装X打脸、扮猪吃老虎、到处寻宝、猎艳无数、走上人生巅峰……
这叫什么事儿?
人生那座巅峰,都快被自己踏平了。
正感慨间,忽然看到周景衣从门口现出身形,谢天吓了一跳,赶紧摆好了架势,不运行炼气之法,只是装装样子。
周景衣哼了一声,又回了堂屋,继续她的针线活。
好在周景衣说,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劳逸结合。每日里修炼一个时辰,也就够了。所以,修炼这种无聊到想吐的事情,谢天每日里只要忍受一个时辰也就够了。而且,这一个时辰里,其实他也并非是在修炼,而是在冥想。冥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彻底安息。
周景衣告诉谢天,炼气达到十层之后,就可以学习武技了。而且周景衣还认为,谢天资质很好,如果进展够快,明年的武举,应该还来得及。
每次谢天在屋里装样子打坐的时候,周景衣都会忍不住偷偷的看上几眼,然后坐在堂屋里怔怔出神。
她有些期待,期待着谢天很快达到炼气十层,然后学习武技。等到来年,武举场上,最好能遇到张、刘二人,然后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最终拿下昭阳县武举第一人的桂冠!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散人武生,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拿一把铁匠铺出产的破刀,在没有名师指点、没有武宝、没有各种灵石灵药辅助的前提下,以雷霆手段,打败了诸多高门高徒!并且一举拿下冠军……
那个时候,观众席上,一定会沸腾。评委席上,却会鸦雀无声。各大门派的弟子和门派掌门,也会目瞪口呆……
一个穷苦少年,站在演武场的正中央,豪气干云的藐视全场……
不知不觉间,臆想中的那个穷苦少年,变成了周景衣自己。
一举成名的周景衣,不仅治好了母亲的病,还得到了漂亮师姐的青睐。至于张刘二人,见了自己,再一次卑躬屈膝,连个屁都不敢放……
周景衣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良久,周景衣眼中的光芒散去,整个人也有些无力。
据说,一个失败的男人,会把自己对人生所有的理想和抱负,都寄托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周景衣没有儿女,但她有个资质极佳的丈夫。
周景衣明白,自己现在是有些“望夫成龙”的心思的。周景衣也相信,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谢天一定会腾空化龙!
“地里的活,你不要去干了。我来就行了。农田里浊气太重,会影响你炼气。”
“以后做饭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了。厨房里浊气太重,会影响你炼气。”
“不干净的地方,尽量不要去。”
听着周景衣的“警告”,谢天有些哭笑不得。
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真的很想问问周景衣,茅厕是不是也尽量不要进?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有毛病。如果不需要大解小解,又进茅厕干什么?说尽量不要进,似乎也没错。
这一日,谢天继续打坐,继续研究着安息之法。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有些丧气。推理了太多种办法,一个个的都被谢天自我否定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面对现实了。
自己的元神太强,这悠悠万世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自己彻底抹杀。想想自己还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还要经历各种无聊透顶的事情……
谢天想哭。
求死不能——绝对是人世间最最最痛苦的一件事!偏偏这种痛苦,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的到!
“想什么呢!快修炼!”周景衣站在门口,一手拿着衣服,一手拿着针线,冷冷的瞪着谢天。
谢天干笑一声,重新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这个周景衣,如此督促、逼迫着自己修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无法修炼了。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太好,被她发现了!
所以……
只要能够证明自己的资质并不算好,又或者帮她解决了修炼的问题,让她可以继续修炼,那谢某人,不就可以解脱了?
要证明自己资质不好,需要从测灵珠下手。
不论在哪个世界里,测试资质的东西,原理都是大同小异的。只要自己修炼到炼气十层,利用这微弱的真气,以高武控气的手段来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流动,再以仙侠布阵的手段布置一个小小的隐匿阵法,也就足以隐藏自己的资质了。
至于周景衣修炼的问题……
真气由阴阳二气混合而成,修炼出现问题,真气溃散——确切的说,是真气中的阳气溃散了。阳升而阴沉,溃散的,只能是腾升的阳气,阴气会沉淀在体内。世间万物,不离五行、阴阳——故万物生于五行阴阳……万物之属,当受阴阳左右。阴盛而阳无,物属转阴……也正因此,男人修炼失败,阳气从人之元首——即头脸之处溃散,形成疤痕,并变成女子。而女子因本就是阴气重于阳气,体内阴气可以压制阳气的升腾,所以并不会修炼失败。
男子修炼失败之后,阴气滞留,日久而固。固本而难改……所以,失败的时间越短,便越容易治愈——至于治愈之法,当是补充阳气,活跃阴气……
如何才能只汲取阳属性的真气呢?
想起当年纵横某个神界之时,遇到的一些至刚至阳、或是至阴至柔的神人,谢天琢磨着,是否可以从此入手……
“行了,早点休息吧。”天色已晚,周景衣进了屋。
谢天收回神思,下床洗漱之后,回来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周景衣去了三刀镇。
找到陈哥,把自己揪着丈夫的耳朵教他修炼的事情说了,陈哥一脸无奈的看着周景衣,叹道,“他日若是被扫地出门,你哭都没地方哭。”
周景衣讪讪一笑,道,“为了一己之私,而耽误了一个修炼的好苗子……我做不到啊。即便将来被扫地出门,我……我亦无悔。”说到此,周景衣又笑道,“真希望他能尽快炼有所成,明年参与武举,把那些嘲笑、讥讽、羞辱我的人,狠狠的暴揍一顿!哈哈哈!想想就觉得痛快!”
陈哥也跟着笑笑,看着周景衣,摇头道,“你啊……”叹一口气,又道,“既然嫁做了人妇,就不要一直穿这身男装了,而且也都破的不成样子了。”说着,陈哥起身,进了卧室,取出了一个布包,递给周景衣道,“东家小姐丢的衣服,也没有破损处,你拿去穿吧。”
周景衣眉头一蹙,道,“我是男子,怎可……”
陈哥打断了周景衣的话,道,“除了脸上真气溃散的这条疤痕,你我这般的男子,跟女子,有何区别?”把布包塞给周景衣,又道,“景衣……妹妹,认命吧。”
周景衣紧紧抓着布包,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没了血色,脸上神情亦变换多次。
陈哥岔开话题,道,“男人都是要脸面的,纵然你觉得他是个窝囊废。以后还是少要折辱他的面子才好。”
周景衣苦笑道,“就是一条咸鱼,你不给他翻翻身,他能晾臭了都不带动弹的。”看到陈哥责怪的眼神,周景衣又讪讪道,“好了,我知道的。以后在人前,我给足他面子就是了。”
“人前人后都……”
“哎呀!陈哥,你少说两句。”周景衣抱怨道,“在家听我娘唠叨,出来了还要听你唠叨。真是的。”说到此,周景衣忽然苦笑,“以后我是不是要喊你陈姐了?”
陈哥——陈姐笑道,“随你。”
周景衣也跟着笑笑,忽然瞥见陈姐脸颊边缘的一道伤痕,不由一愣。刚才一直有头发遮着,倒是没有注意。“你这是……”
陈姐叹道,“有个泼皮来招惹我,打了一架。幸亏那家伙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被我吓跑了。”
周景衣拧眉,有些担忧的看着陈姐,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不如找个人嫁了吧。”
陈姐有些羡慕的看着周景衣,道,“嫁人?我可不像你,有这么好的运气,会有人肯娶你做正妻。我啊,就算是嫁人,也只能沦为妾室,沦为有钱人的玩物罢了。”
周景衣道,“找个如谢天一般的窝囊废穷小子好了。这世间,多得是穷小子娶不上媳妇的。”
陈姐看了看周景衣,摇头道,“何必害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有一些如我们这般的人,嫁了穷小子。可最后呢?红颜祸水啊。你呀,也要小心一些,莫要因为自己,连累了丈夫。”
周景衣沉默了下来。
刚开始答应要嫁给谢天的时候,周景衣也想过这些,但为了收下彩礼,给老娘买药,她还是应下了这门亲事。
抬头又看到陈姐脸颊上的伤痕,周景衣拧眉,略一沉吟,道,“要不,你搬去我那里住吧。农村地方,乡里乡亲的,也要安全许多。”
陈姐呆了呆,又苦笑摇头,“算了吧,你家那三间破屋,哪里够住。别管我了,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再等等,人老色衰了,也就安全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儿,时候不早,周景衣起身回家。
出了三刀镇,走不多远,周景衣忽然看到几个眼熟的身影。愣了一下,拔腿就跑。
她的身后,上次那三个朝着谢天扔鸡蛋的泼皮,紧紧追来。
周景衣虽然变成了女子,虽然修为尽废,但身体素质还是极好的,逃命的速度很快。那三个泼皮追了一段,眼看着追不上,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周景衣不敢停下,又跑了一段,眼看着前面就是柳家庄子,这才气喘吁吁的放慢了速度。正要进庄子,转眼看到了自家农田上有个身影正朝着这边看来。
周景衣愣了一下,见那身影转身要走,抬手指过去,示意那人不准跑,这才咬着牙走过去。
一直来到谢天面前,看着他手里的小铲子,周景衣怒道,“不是让你不要下地干活了吗?!”
谢天可不是下地干活来了,而是在找一些杂草。他需要调配一个药方,来调理周景衣的身体。可这事儿,又不能跟周景衣解释,想了想,岔开话题,问道,“刚才什么人在追你?”
周景衣气道,“别管我了!说!为什么又下地了?我怎么跟你说的?”
“这个……我是看你挺忙的,怕你累着了,所以来剜点儿草。”谢天说着,一脸关切的看着周景衣。
周景衣抿了抿嘴巴,看了看谢天,虽然依旧恼怒,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我累不着,你好好修炼就是了,以后不准再下地了。农田里经常施粪,浊气太重。”说罢,一把夺过谢天手里的铲子,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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