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的人,是一个干瘪的老头,身上穿着一件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大衣,一眼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岁了,整个眉毛都长的弯了下来,留着一小撮山羊胡。
老头看我出来了,露出了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笑容,一双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整张脸都缩在了一起,朝我呵呵一笑,用一口纯正的京腔说:“江家小太爷,好久不见啊。”
虽然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老头是谁,陈百眼。
当然,这不是他的真名,至于他真的叫什么,估计除了他自己就没人再知道了。至于叫他陈百眼,是因为此人的眼光及其的霸道,什么东西给他瞧一眼,立马就能看出来八分,而且此人还精通各种古代的文字,尤其是对战国的帛书非常有研究。
当年他跟着我爷爷做过几年的手艺,算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啊公,只是后来听说去了北京,就很少再见到他了。
爷爷曾经告诉过我,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敢,以后必定能成为一方枭雄,但此人的心机城府连爷爷也自愧不如,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我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急忙迎了上去,“哎呀,是陈啊公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刚一靠近他,就闻见一股子淡淡的土腥味,压低声音说:“您这是刚从地里出来吧。”
老头呵呵一笑扯着嗓子说:“果然啊,你爷爷没有白教你啊,我是来找你帮我看样东西的。”
说完就径直朝我里屋走了过去,我忙招呼伙计泡了两杯茶端了进来,我递给老头一杯,老头端起盖碗闻了闻呵呵一笑说:“雨前的。”说完就撇了一眼我。
我心里突然一颤,这老头刚才的眼神看起来好像是无意中看到我的,但我能感觉到,这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是一种胁迫。
“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也就不饶弯弯了,不知道你见过这个没有。”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我转头一瞧,突然表情就是一僵,这老头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块双身鱼符节,和我从蜀王墓带出来的非常相似。
老头拿出东西之后就一直盯着我,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我的表情,眼里突然就露出一股寒意,压低声音说:“走在我们前面的人,是不是你啊。”
我急忙喝了一口茶掩饰了一下刚才的紧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就问他:“啊?什么前边的人。”
老头突然冷笑了一声:“哼,莫要和我玩花花,那些你私底下做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什么私底下的事?我怎么听不懂啊?”
“当然是关于你二叔的事。”
“我二叔?”我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老头子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
其实这一切我已经做的很隐秘了,自从黑竹沟回来之后,我就发觉二叔变得非常神秘,就开始四处搜集关于二叔的线索,没想到竟然被这个老头子知道了。
我还想极力的去反驳,但是一看到这老头阴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说“那,你准备做什么?”
“你是不是拿到了另一半?”
“没错,另一半确实在我这里。”
老头目光一缓对我说:“你二叔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些,这些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我一听这老头竟然知道二叔的事情,马上就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跟我走一趟。”
“去哪?”
“长白山。”
“啊?”我突然一愣,心想这老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去长白山,不会是脑子在墓里给砸坏了吧。
于是我就问:“陈啊公,这去长白山是.....”
老头端起盖碗又喝了一口,咂巴几下嘴里的茶叶说:“老头子我要夹一次喇嘛。”
我一听瞬时就明白了,这老家伙竟然还干着年轻时候的勾当。就不由苦笑着说:“啊公啊,你这都什么身子骨了,安安稳稳在北京经营自己的铺子不就成了嘛,这下地的买卖就别做了吧。”老头子叹了口气说:“哎,没办法呀,干了一辈子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还可以撑几年,怎么样,你去还是不去啊?”
此时我心里直嘀咕,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这老家伙在道上混了几十年了,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又一想到自己也就是下过一次斗的实习土夫子,去了也干不了什么啊,上次在斗里还多亏了顺子的照应。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面露犹豫的表情说:“啊公,这件事我得和二叔商量一下,要不您等两天。”
老头冷笑了一声说:“哼,你二叔已经失踪了十几天了,老头子我可等不起。”
老头看我面露为难的样子,就对我说:“要不然这样吧,你把你手中的符节匀给我,价钱绝对不低。”
从老头一拿出符节我就知道,这次他是冲着我手里的那一半来的。这符节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这上边的花纹里记录了很多奇怪的信息,我在家里自己也试着翻译了一下,基本已经可以看懂了。
“这.....”我一脸愁眉的看着老头,心想就算我不知道这符节是干什么的,但那上边的信息我可是知道的,你就想这样拿走,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的。
“再加九头尸玉。”
“嗯?九头尸玉。”
“没错,就是九头尸玉。”
我心想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九头尸玉啊,我们在墓道里看见的那幅字画上说九头尸玉在我二叔手里,此时怎么又多出了一块。
老头也不看我,自顾自的继续说:“古蜀王墓里的秘密,都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到了那里,没准你还会感激我这个老头子呢。”
“啊公,你这是空手套啊,您也是老江湖了,这道上的规矩您因该比我清楚吧。”
老头看我已经有点妥协,呵呵一笑说:“我就说一件事,这件事你听完之后,就得求着跟我去了。”
我眉毛一挑就问老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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