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感受到谢傅的内心,初月嫣然一笑:“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要让我变成什么样子才满足。”
“我就是有点心疼你。”
初月不说话,似有点乏了,肩膀朝谢傅身上轻轻一靠。
谢傅柔情道:“我的好姐姐。”
初月不言一语,轻轻阖上那双摄人的凤目。
谢傅这时才道:“我为你解开身上的雷罚篆吧。”
初月立即睁眸惊讶看向谢傅。
谢傅笑道:“如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如何会回来见你。”
说着让初月盘腿坐好,当下为她解这雷罚篆。
悟武宝典的精髓是聚萤成雷,鲸鲵吐水,而这正是解开雷罚篆的关键。
下雷罚篆的过程就是将聚萤成雷之气注入被下篆者的筋脉各处盘根纠结,成为筋脉之内一道异气,永远作肆。
初月虽然修为浑厚,却无法将这道异气驱散,每每她要以强力驱散,筋脉之内的异气就会大肆作怪,反而让她大受其害,
这就好像治病一般,若是药不对症,法不对门,猛药反而伤害更大。
一物应一物,一物克一物,悟武宝典中鲸鲵吐水的精髓就能驯服这道异气。
此秘篆在初月身上已经二十多年,初月不知道跟这秘篆打了多少次交道,也思想出多少种方法来对付。
体内经脉刚有异状,立即说道:“对,就是这里。”
谢傅笑了笑:“你放心,再盘根纠结,深藏蒂固,也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运行鲸鲵吐水之法,真气掠过经脉,那些异气如遇到本源一般,兀自归汇,正符合自然本法。
就这般时间无声流逝,初月真切感受到盘缠在自己体内的毒篆,汇集成一道永远离开她的体内。
初月感到异常痛快,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忍不住娇叱一声,声如凤凰,直穿云霄,和鸣锵锵。
“你这贼子,看我不收拾你。”
回头却见谢傅脸色发白,满头汗水,似耗费巨剧。
毕竟这雷罚篆是封天白所下,封天白已经入道,其聚萤成雷之雄浑,便是谢傅知道解篆之法,也十分吃力。
这个道理就跟小牛拉不动大车一样。
谢傅咧嘴一笑:“月,感觉怎么样了?”
初月那舍得动手,目光一柔:“贼儿,要我的抹衣和小裤吗?”
谢傅却是一慌:“不要!”
初月冷道:“为何不要!”
“改天,我筋疲力尽了!怕应付不了你这只猛虎。”
初月愣了一愣,只听谢傅说道:“你想一想一只猛虎骑在一只柔弱的绵羊身上,光压就要被压死了。”
初月冷声道:“我真想扇你这张贱嘴。”
说着盘腿闭眸:“我要慢慢恢复经脉,这阵子叫仙庭和鹤情不要来打扰我。”
这就好比刚刚挖除树上的蛀虫,伤损处需要慢慢愈合,谢傅问:“需要多久。”
“不知道,你也不要过来了。”
……
谢傅离开绣楼,往内宅方向走。
时值黄昏,天空鎏金赤紫交错缓缓的铺盖,如给苏州城披上一件五彩斑斓的绸纱,让苏州城这个小娘子越发美丽动人。
又是一个美丽的黄昏,谢傅内心深感满足,他与初月同在。
人一生都在追求,最珍贵的不是王座下堆积的财富和权力,而是追求途中照明的火炬和心中蓬勃的炉火。
如此想来,他与初月终点是在哪里,结局是什么却又不重要了。
苏州前些日子阴雨绵绵,今天却是个晴朗的日子。
院子里晾满了衣服被褥,裙衣鞋袜,当然还包括小娘子难以一见的私密衣物。
各种款式绣案,各种质地,各种颜色
绫丝罗绸,轻薄的端庄的,长的短的,薄的厚的。
姹紫嫣红,千姿百态。
内宅重地,男人是不准涉足的,违者重打二十大棍是澹台鹤情很早已经就定下的规矩。
这里也是儿女家独有的天地,或者说一个小小的女儿国。
她们可以在此嬉戏,这里也充满着男人渴望探索的秘密。
却有一个男人,就是谢傅。
作为澹台府的男主人,内宅本来就是他居住的地方,无论已经是夫人的澹台鹤情还是顾仙庭,还是内宅里的婢女都是以谢傅为中心而存在。
谢傅刚踏入内宅,便被眼前的姹紫嫣红闪的眼花缭乱。
晾衣架上早已挂完了一件件一条条,纤细抽离,丝丝分明的系带,在夕风中荡漾着欲言又止的轻柔朦胧,就好像生长在衣架上的串串吊兰。
枯枝上也有红绿迎风摇摆,鲜明的纹理图案,弯弧的花边充满着层次美感,如一朵朵鲜花傲然盛放,便是腊月红梅也没有这般五彩夺目。
便连廊栏上也生出了锦花,鲜艳的绿如新染的一抹春色来见,浓情的紫酿入热暖的红充满着春天烂漫迷人的诗意。
与夕阳同色慵懒的黄如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优雅洁净的素白反而是绚丽当中一瞥的钟情,喧嚣中它悠然极致安静,炫目复杂中它简单出奇。
明明是一个萧条的深冬,在这院子却无处不春天。
谢傅心赞一句好美,顿有诗情,还未吟出,便被一把叫声打扰:“公子回来了。”
声如惊起一池鸥鹭,内宅的婢女从屋内,院外,楼阁纷纷窜出奔向自己的衣服。
个个脸上挂着春天的羞红,小秋提着桶水,喊出破铜锣嗓:“小琳,帮我的也收起来。”
谢傅哈哈大笑:“慢着慢着,公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别摔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女脚下匆忙摔倒,谢傅刚要上前,这婢女却立即起来,抱着衣服跑回自己的房间,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杜致微也背着孩子赶来,一边快行着一边将带湿的双手朝自己身上衣衫抹干,应是刚刚在干什么活,听见声音赶来。
她所晾晒的物品当中,却有连男人看都不能看到的红签。
偏偏这时谢傅声音在后面响起:“杜娘子,你也收衣服啊,要我帮忙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致微立即心如鹿撞,手脚慌张起来,偏偏背上的孩子不安分,揪捉着她的头发,“恩公,不用不用。”
越慌越乱,用力一扯,那红签竟从头她头顶飞过,杜致微回头一看,那红签不偏不倚正挂在谢傅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
杜致微顿时满脸羞红,伸手要去揪又觉得不合适,猛地把手给缩了回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祝兄弟姐妹们端午安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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