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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客之厅堂。
皇上坐着秋煜站着。
这样的天气君臣都着礼服,捂了一层层难免热,司徒云英早让人在厅堂的四角置放了用瓷盆盛着的冰,慢慢的凉了下来,秋煜额头的汗也渐渐消了。
宫中一女官为皇上打着扇子,细微的风拂去皇上的脸,须髯轻轻动着,打眼看,仿佛垂垂老矣的祖公略,真真是像的好。
“朕听说你毫无凭据便将祖家大奶奶投入大牢,当初你舅舅举荐你时可是说你如何如何的明察秋毫,为官一方,一方百姓便喊你青天大老爷,而今这是怎么了?”
秋煜迅扫了眼一旁的虞起,见舅舅神色凝重,大概是在为他担忧,秋煜撩起官服跪了下去,伏地道:“臣有苦衷。”
虞起脸色瞬间缓和,有苦衷就是有理由,有理由方能自保。
皇上颔:“你说。”
秋煜便娓娓道来,他抓善宝非是怀疑善宝毒杀祖百寿,而是想保护善宝,有人敢杀祖百寿嫁祸给善宝,就是想置善宝于死地,善宝在祖家孤掌难鸣,自己若不出此下策,只恐她逃不过此劫,而祖百寿已经下葬,此事也大事化小小时候了的迹象,他也就将善宝无罪释放。
他还细致的叙说了自己往祖家查案的一切。
皇上听了,赞赏的眼色看着秋煜:“爱卿做的对做得好。”
爱卿一般是皇上对能够上朝议事的高品阶大臣的称呼,眼下这样称呼秋煜,虞起满面惊喜,这不仅仅体现了皇上对秋煜的欣赏,这还隐藏着秋煜或许升迁了。
秋煜受宠若惊:“臣,诚惶诚恐,一定将毒杀祖老爷的凶手找出来,还祖家大奶奶一个清白。”
对于勤勤恳恳的臣下哪个君王不喜爱呢,令人没想到的是,皇上却脸色一冷道:“祖家人一口咬定祖百寿是自戕,秋大人又何必画蛇添足。”
秋煜云里雾里,不知圣意。
虞起心里一清二楚,白素心嫁给了祖百寿,这是皇上的痛,祖百寿即使没被毒杀,早晚也落在皇上手中,只怕会死的更惨,于是赶紧提醒糊涂外甥:“祖百寿恶事做绝,死有余辜。”
秋煜呆了良久,方慢慢吐出一个字:“是。”
一桩案子就此了结。
之后皇上住进了驿馆,又把秋煜召了去,一为嘉奖,二为陪他说话,说的都是有关祖公略的事,听闻祖公略已经娶妻,皇上怫然不悦:“谁家的女儿,可否门当户对?”
他的意思,祖公略将来的夫人至少是四品以上的大臣之女,或是有封诰的郡主、县主。
秋煜察言观色,见皇上不高兴,便说出当初祖百寿是在祖公略往京城应试的时候,偷着代他娶的亲,据说拜堂之人是祖公略的弟弟。
皇上听后大喜,朗声而笑:“朕从未听说娶妻还有替代的,简直是胡闹,算不得数,明日去祖家传朕口谕,祖公略与其夫人的婚姻作罢。”
虞起明白,秋煜也明白了,皇上为何管人家的家务事,他这是把祖公略当儿子看,他这是在为祖公略回宫打点一切。
皇上是金口玉言,曹公公当即便去祖家大院宣旨。
祖家前面的大厅以祖公略为,跪着男男女女几十口子,都以为曹公公来宣旨是皇上奖赏祖公略呢,不料竟然是这么宗事,众人愣,祖公略自己都愣住,而文婉仪……眼前一黑,伏在地上,差点崩溃。
“怎么能这样?”晴天霹雳,文婉仪一瞬间目光呆滞,“怎么会这样?”她唠唠叨叨,突然站起奔去曹公公,一把抓住曹公公的袖子,大声问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曹公公见她已经成疯癫状,厌恶的推她:“敢对本公公无礼,信不信皇上会赏你三尺白绫。”
祖公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忙过来拉开文婉仪,向曹公公赔礼道歉,然后喊人将文婉仪送回房去,他送曹公公离开。
偏巧此时善宝与李青昭从街上回来,见祖家正门打开,晓得是有贵客到了,进了府,重门一直开到前面的大厅,善宝喊过一个小子问:“谁来了?”
那小子答:“回大奶奶,皇上派个公公来传旨,说是二少爷与二少奶奶的婚事不算数。”
善宝感觉自己是得了幻听,追问:“你说什么?”
那小子道:“小人说,二少爷与二少奶奶的婚事,黄了。”
善宝何止意外,简直是惊呆,就这样呆呆的站着纹丝不动,直到李青昭大呼小叫的来推她:“表妹,公略自由了!”
刚好祖公略陪着曹公公走来,善宝认得曹公公,忙屈膝道:“公公万福金安。”
曹公公笑眯眯的虚扶了下:“是大奶奶吧。”
善宝一刻的犹豫,最后只好点头:“是。”
曹公公道:“万岁爷亲自过问大奶奶的案子,秋大人神断,判祖老爷自戕,与大奶奶无关了。”
善宝再施礼:“民女多谢皇上,多谢公公。”
曹公公眉开眼笑:“真是个伶俐人,怪让人喜欢呢,他日去了京城,咱家请大奶奶吃酒,老曹家的馆子,那菜真是地道。”
善宝三拜谢过,然后目送曹公公由祖公略送出了大门。
等祖公略返回,彼此相对,竟是黯然,好一会子同时开口,他的话撞了她的话,都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又是默然相对,半晌祖公略道:“抱歉,让你吃了苦头。”
善宝晃晃脑袋:“命中有的,躲不掉,倒是你,赶紧去安慰下文小姐,她那样的身子,只怕要了她的命了。”
如此,祖公略也就明白善宝已经知道皇上开口,他与文婉仪省得和离了,想文婉仪诸番加害善宝,善宝还替文婉仪着想,这样的好姑娘,老天会厚爱的,当下学着曹公公的话道:“这么善良的姑娘,怪让人喜欢呢。”
善宝听他阴阳怪气,噗嗤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善良,我坏着呢。”
祖公略突然目光幽幽,声音低了下去:“我当然知道,善良的宝贝。”
善宝心头一震,直视祖公略,随后扭过头去,瞬间泪水滂沱。
善宝宝贝,除了父母,唯有胡子男一个人知道,那是长青山告别之时,胡子男越走越远,她高喊着:“哥哥,我叫善宝,善良的善宝贝的宝,你若记不住,就这样记,我叫善良的宝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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