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Chapter21
卫生间里灯光亮如白昼，唯一的声音来源便是洗手池里水龙头的流水声，稀释着这一方空间的静谧。
祁榆阳左边脸上的口红印记看得更加清楚了，他本身皮肤就白，那点薄红在脸上，反到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施小韵抽了两张纸巾，放在水龙头底下沾了点水，然后拿着纸巾往他左边脸上擦去。
她盯着他的侧脸，似想起了什么，问：“你知不知道我今晚会在这里？”
祁榆阳斜靠在洗手台上，垂下眼睛看她：“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说过的也许我们有缘，会再见面，你看这不是应验了。”
施小韵扯了下嘴角，说：“我看你跟徐惠惠更有缘分，你们刚才玩游戏玩得不是挺开心的？”
“吃醋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没有。”
施小韵如实说，“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到吃醋这份上，我还是拎得清的。”
祁榆阳散漫地笑了笑，他伸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施小韵的面，点开微信，删除了徐惠惠的微信号。
见状，施小韵微微皱眉：“你发什么神经，明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要是问你为什么删了？”
他露出无所谓的表情：“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自找难堪吧？”
施小韵仔细看了他几眼，他是真无所谓。
也对，他这样的人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啊，哪里会为这些人情往来勉强自己。
施小韵将手中的纸团扔入垃圾桶里，说：“所以你的前女友都十分识相？”
祁榆阳直起身子，挑着眉：“能不谈这个嘛？”
施小韵点点头，率先走出卫生间。
祁榆阳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悠悠跟了上去。
他去翻找架子的影片，回头问她：“想看什么？”
施小韵说：“随便。”
祁榆阳百无聊赖取出架子上的碟片，一张张念给她听：《孤儿怨》、《笔仙》、《不死儿魂》......”
施小韵抿了下唇角，咬牙切齿：“我不看这些。”
祁榆阳了然，勾起唇角：“不敢看？”
施小韵没作声，他又在循循善诱：“没事儿，都是假的，一起看。
“
他又说：“我挑一部不那么恐怖的？”
他舌灿莲花，她一时鬼迷心窍，着了他的道，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两人坐在棕色的沙发上，影厅里的灯都开着，这是施小韵要的求虽然光线聊胜于无，但至少比都是昏暗的环境下好受不少。
施小韵抱着怀里的一只橘色抱枕，还在想，她最后一次看鬼片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四年级那会，看到有个剧情是一群人从锅里捞出一只狗头。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看过这种题材的影片。
手指触碰薄而软的布料，是他的雾面光感的西装。
他先前扔给她，扬言她要是害怕了，等会直接罩在头上。
熟悉的电影前奏响起时，施小韵下意识心里一紧。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伸手揽着她的肩头，微微偏着头，用哄劝小孩子的口吻道：“这一部一点都不恐怖，入门级别的。”
施小韵怀疑地看向他：“真的？”
他此刻像是一个十分合衬的情人，耐心极好地道：“真的，不骗你。”
施小韵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踏实了几分。
但祁榆阳口中的入门级别，大概是针对他自己而言，施小韵看了一半，被几个镜头唬得一惊一乍，哇哇大叫的，祁榆阳倚着她的肩闷笑，胸腔微微震颤着。
他似乎很享受她被吓着大叫的模样，施小韵不愿意给他当猴耍，后半程干脆拿起那件黑色西装的外套罩在头上，躲在衣服里玩手机。
祁榆阳看着把自己裹在西装里的施小韵，伸手扯了扯袖子，说：“有劲没劲儿？”
“滚。”
施小韵转了个方向，瓮声瓮气道。
祁榆阳伸手拿开罩在她头上的外套，刚好投影幕布上出现一张狰狞的脸。
猝不及防，施小韵啊一声，直接把脸埋在祁榆阳的肩窝上，气急败坏道：“祁榆阳，你给我关掉！”
祁榆阳单手搂着她的腰，轻轻拍着她薄薄的脊背，几分温柔道：“关了，这就给你关了。”
影厅里安静了下来，施小韵这才从祁榆阳怀里离开，气不过，还是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
祁榆阳抬手揉着肩头，眼里促狭：“胆儿这么小呢？”
“神经病。”
施小韵没好脸色。
祁榆阳一时逗人上瘾，没想到接来便要收拾烂摊子。
施小韵用外面的洗手间卸妆时，也拉着他作陪。
洗手间里时不时传来她试探的声音：“祁榆阳，你还在外面吗？”
祁榆阳懒懒地斜靠在卫生间门外的墙上，他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歪头看了眼磨砂门里透出来的光，他低笑了两声，耐心极好地回答了第十遍的问题：“在。”
两人折腾了一夜，凌晨三点的时候，施小韵才躺在祁榆阳的膝盖上睡过去。
祁榆阳没有睡意，再说这么坐着，他压根就睡不着。
他同人联机，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施小韵睡相很好，她一个姿势睡到天亮，身上盖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祁榆阳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被吵醒的。
她惺忪地睁开眼，影厅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压根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仰面看他，神情还是有些迷糊：“几点了？”
祁榆阳看了一眼手机，撩开她遮住眉眼的碎发，说：“五点了。”
施小韵见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你一夜没睡？”
“这不是怕影响你睡觉。”
他装的几分可怜。
施小韵却不买账，翻了个身，说：“鬼才信你的花言巧语。”
黑色的西装外套落在地板上，祁榆阳无声地轻哂了下，微微俯身，捡起来，拍打了两下，说：“带你去吃早餐？”
施小韵点点头，伸手顺了顺头发，她说：“等我化个妆。”
祁榆阳扣住她的手腕，表情认真：“你素颜好看。”
施小韵差点就信了，她嘁了声，不领情：“是吗？
我不相信。”
她拿上化妆包，去卫生间，祁榆阳突然叫住她，喂了一声，缓缓道：“要不要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
施小韵背对着他，伸长一只胳膊，露出她的一截白皙的腰身，她挥了挥手。
祁榆阳偏头，无声地笑了起来：“利用完，就扔在一边啊？”
施小韵回了下头，调侃他：“弟弟，你才知道吗，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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