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Chapter39
施小韵心里似被他投下一颗石子, 一时心情有些凌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随意, 好像是在讲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候, 并不清楚在听的人耳里，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似乎永远这样，调情的话信手拈来, 却不过只是开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施小韵不是十八九岁的无知少女, 也不过就当下那一刻有些松动。
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 老毛病。”
他不太在意道, “回去冲个澡, 就能好。”
施小韵蹙着眉：“去不去？”
他嘴角挑起一点笑意, 故意逗她：“以后结婚了, 你是不是也是什么事都管？”
施小韵翻了个白眼, 没搭腔。
祁榆阳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痞劲儿：“真没事，回去洗个澡，就差不多了。”
施小韵神色松动, 说：“那你回去吧。”
“先送你到医院门口。”
他捏了捏她的手, “不差这几步路。”
施小韵也没再多说, 毕竟他都这么大的人, 要是真得难受, 大概也不至于真会陪着她，在那宾馆住上一晚。
祁榆阳送她都住院部楼下, 还半真半假地问了句：“要不要我上去, 拜访一下丈母娘？”
施小韵轻扯嘴角, 说：“我妈要是问你是我的什么人，我要说是朋友呢, 还是她女儿的炮友？”
他啧一声：“嘴怎么这么损啊？”
施小韵：“你赶紧回去洗澡。”
“得，走了啊。”
他松开她的手。
施小韵站在住院部门口，看他上了车，这才转身进入住院部大厅。
恰好碰上给她介绍对象的病房阿姨的女儿吴倩倩。
施小韵微愣，吴倩倩便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你男朋友啊，长得真帅。”
施小韵也挤了个笑容，说：“嗯，刚交往不久，你能先别和我妈说吗？”
吴倩倩比了个OK的手势，了然道：“我懂，毕竟刚交往感情也不太稳定，我不会告诉唐阿姨的，你放心。”
施小韵弯了弯唇角：“谢谢。”
“客气了啦，我先去给我妈买早饭，等会见。”
吴倩倩同她挥挥手。
“嗯，等会见。”
施小韵回到房间，唐舒珍道：“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一天，不用过来了吗？”
“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施小韵说。
唐舒珍笑了笑，也不多说。
唐舒珍出院那天，周爽也来医院，开车来接她们母女两。
施小韵办理了出院手续，同唐舒珍一块上了周爽的车。
唐舒珍道：“小爽，等会你就在阿姨家里吃午饭，阿姨给你做水煮鱼。”
“阿姨，您这刚出院呢，还是先休息两天吧”周爽开着车，“吃水煮鱼，哪时都能吃，不着急。”
“没事，阿姨只是做个小手术，最近天天躺在病床，早就想活动活动了。”
“行吧，那等会到家了，我上手机超市叫些食材送到家里。”
唐舒珍：“手机叫多贵，不要浪费这个钱，等会开车到阿姨家附近的市场停一下就行，阿姨去买。”
车子停在小区的菜市场，三人一同下车。
周爽挽着唐舒珍的手，同唐舒珍有说有笑，看起来似乎周爽和唐舒珍才是一对母女两。
施小韵跟在两人身后回复微信信息，看着这一幕，觉得她自己这个做女儿的，确实没有周爽来得贴心。
她正感叹之际，祁榆阳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她刚按了接听键，就听到他吊儿郎当地问：“丈母娘今天出院了？”
施小韵倒是再懒得纠正他:“对。”
“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陪我妈逛市场？”
他似乎有些意外，轻笑了一声：“你还会下厨？”
“不会。”
他又转了话题：“晚上有没有空？”
“干嘛？”
“带你出来玩啊，顺便见见朋友。”
他说。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我还是少见你那些朋友为妙。”
她不领情。
祁榆阳轻笑一声：“晚上九点来接你。”
施小韵：“我不去。”
“那我只能上丈母娘家逮你了。”
他偏偏还顽劣地问她，“上丈母娘家，我需要穿什么，西装，会不会太正式，哦，要不要打领带？”
“九点半来接我。”
她咬牙道。
祁榆阳低笑了两声，声音愉悦，他慢悠悠道：“这才乖啊，等我来接你。”
施小韵直接掐了电话。
周爽见她脸色不太好，低声问：“谁的电话，你脸色这么难看？”
“一个疯子。”
她说。
周爽见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祁弟弟？”
施小韵看了眼前面在挑鱼的唐舒珍，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施小韵同周爽一块在家里吃了顿午饭后，两人又陪着唐舒珍坐了一会，到了唐舒珍午休的时间，施小韵同周爽一块从家里离开。
周爽：“祁弟弟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施小韵按着手机，同某个品牌方聊天，头也没抬，说：“约我晚上一块出去吃宵夜。”
周爽哦了声，又道：“听邵子骞，过几天就是祁弟弟的生日，他和你说了没？”
施小韵抬起头，看向周爽：“没有，什么时候？”
“不太清楚，好像就在这一周内。”
周爽说，“我记不太清了。”
施小韵淡淡地嗯了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周爽将施小韵送到她住处楼下，也就开车回自己的家。
施小韵打开门，祁榆阳的那包烟还在茶几上，施小韵在沙发上坐下，拿过烟盒，抽出一根来，放在鼻尖轻嗅了下。
祁榆阳抽的烟，味道很烈。
施小韵那天尝试了半根，就作罢了。
晚间九点二十分，祁榆阳准时给她打来一通电话，告诉她，他已经在小区楼下等着了。
施小韵搽了口红，拿上外套和包包，才出了门。
祁榆阳就坐在驾驶座上玩着手机，摇下一点车窗，施小韵拉开副驾驶车门，矮身坐了进去。
祁榆阳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吹了一声口哨：“很美。”
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里头是一件柔宁黄的吊带连衣裙，裙面上是立体的浮雕感植绒花朵，有点改良旗袍的意思，高开衩的裙摆，露出她没有穿丝袜的小腿。
祁榆阳的手掌覆在她圆润的膝头，指腹触碰到的肌肤有点冰凉，微微皱起眉：“不冷？”
她说：“还行。”
祁榆阳收回了手，把车子慢慢开出小区，说：“等会就坐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转啊。”
施小韵勾了勾唇角：“你担忧什么？”
“这不是怕等会那群狗崽子骚扰你？”
他侧了侧脸盯着她，又说，“要不，你现在上去换一身？”
施小韵拒绝：“不换。”
祁榆阳觑了她一眼，又问：“这周六你有空吗？”
“要做什么？”
“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时间就成。”
“周三，我得飞日本一趟，给一个淘宝店拍摄衣服，不知道赶不赶得回来。”
她说。
“就不能推了？”
他有些不爽。
“不能。”
“行啊，要是赶得回来，记得给我打一通电话。”
他最后说。
施小韵也没再追问究竟是什么事儿，但她隐隐能猜到了点，大概是他这周六的生日，但他不说，她也不想戳破，没什么意思。
祁榆阳今天找施小韵出来，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他一起在澳洲留学的舍友黄牧泽，放假回国，特意从广东过来玩，几人顺便聚一聚。
黄牧泽是典型的玩咖，祁榆阳牵着施小韵进去包厢的时候，他明目张胆地打量了眼施小韵，吹了声口哨：“靓女呦。”
施小韵微微拧眉，她有些不太舒服黄牧泽赤裸裸的目光。
祁榆阳一手虚虚搂着她的腰，同黄牧泽介绍：“我女票，施小韵。
我澳洲读书的舍友，黄牧泽，广东人。”
黄牧泽搭着祁榆阳的肩头，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粤语：“几时掟煲，介绍俾我啦！”
祁榆阳偏头看了眼施小韵，见她玩着手机，好似听不懂，他笑骂了句：“滚蛋啊。”
施小韵脸色微变，但也不好发作。
她装做听不懂，捧着一杯饮料在喝。
这里头除了祁榆阳外，张晓宸倒也在场，冲她举了举杯子，说：“你今天很漂亮。”
施小韵敷衍地扯了下嘴角：“谢谢。”
施小韵基本没怎么作声，吃着碟子里的零食，听着祁榆阳和他的朋友插科打诨地胡侃一通。
期间黄牧泽和张晓宸去了一趟洗手间放水，黄牧泽嘴里叼着烟：“阳子的条女哪找的，长得挺好看的。”
“你喜欢啊？”
张晓宸看了他一眼，半开着玩笑，“那你去追啊。”
“人不是和阳子正谈着，我怎么追啊？”
黄牧泽皱着眉说，“怎么我每次瞧上，都被阳子先拐到手了？”
张晓宸轻笑，他扣紧皮带，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一面洗手，一面道：“他们压根就不是恋爱关系。”
黄牧泽什么人啊，张晓宸就说这几句话，他便明白了大概，贱笑道：“那靓女看着一副清冷样，没想到玩得这么开啊。”
从洗手间回来后，他看施小韵的目光就有些不太一样。
黄牧泽这人和祁榆阳同住三年，基本了解祁榆阳秉性，两人以前在澳洲的时候，没少一起去夜店玩。
黄牧泽喜欢女生的外貌同祁榆阳有些相识，曾经祁榆阳谈过一次恋爱，和女友分手了。
后来黄牧泽还追过那女生一阵子，祁榆阳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
再得知施小韵只是祁榆阳的炮友后，他便更没什么顾忌了，拿着一只杯子同施小韵碰杯，说：“靓女，加个微信。”
施小韵还未作声，祁榆阳已经瞧见了这一幕，他靠了过来，占有欲十足地揽着施小韵的肩头，微眯着眼瞧着黄牧泽，语带警告：“操，都说了是我条女，你还来撩骚？”
“瞧你这话说得，不就是加个微信，多认识个朋友呗。”
祁榆阳知道黄牧泽的为人，他今天要是不加到施小韵的微博，定是不肯罢休。
他拿过施小韵的手机，直接点开扫一扫，扫了下黄牧泽的二维码，嘀的一声响，成功加了好友，他说：“行了，加了啊，去找别的姑娘玩去，别烦我女友。”
等黄牧泽走远了，祁榆阳把手机扔给施小韵，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等回去，就删了他啊。”
施小韵转过脸看他：“他不是你朋友吗？”
祁榆阳掏出烟盒，点了一根，满不在乎道：“玩搭子而已。”
施小韵嗤笑，就看黄牧泽这副样子，她大概就能猜到祁榆阳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随性生活。
她低头扫了眼手机微信，因为刚加了黄牧泽，她和黄牧泽的聊天界面被置顶到第一。
施小韵随手删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祁榆阳又说：“待不住了，我们就早点走。”
施小韵倒不至于这么不识趣儿，一直玩到挺晚，黄牧泽打算去找地方嫖，还笑嘻嘻地问了祁榆阳一嘴：“阳子，你去不去？”
祁榆阳看了施小韵一眼，掐灭了烟，说：“我操你妈黄牧泽，我女票在我身边，你故意搞我的吧？”
黄牧泽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施小韵的脸上，施小韵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夜风拂来，她的开斜开衩的裙摆被吹起，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腿。
黄牧泽又笑着挥挥手：“也是，有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身边，别的女人，我看你也瞧不上眼。”
等黄牧泽上了车，祁榆阳低声骂句色逼：“操，眼睛都快黏到你身上了。”
施小韵正在回同品牌方敲流程，一时没听清祁榆阳说什么，她懵懵然地抬起头，两只手还握着手机：“什么？”
她此刻脸上露出几分茫然和无辜，在加上她今天这一身装扮，看得祁榆阳都心猿意马，也不怪黄牧泽那个老色逼直盯着她瞧。
祁榆阳伸手扣住她后颈子，把她整个人按在他的怀里，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语气几分挫败：“这半个月内别再穿这条裙子了，只能看不能做，你知道这滋味有多难受吗，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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