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和月香看他的眼神都直了一瞬。
听人墙角?
这二王爷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瞿敏彤臊得不行,忍不住在燕容泰腰后拧了他一下,赶紧向江九和月香解释,“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们就是睡不着,到这边来走走。”
睡不着……
江九和月香相视了一眼,然后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不解。
如此良辰美景,还有睡不着的?他们都嫌没时间卿卿我我,居然还有人嫌时间多,大晚上的跑出来溜达?
眼见自家女人‘越描越黑’,燕容泰清了清嗓子,“咳咳!有蒙面黑衣人出没,被玉航看见了,我们出来查看一番。”
虽然他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这事也算是正事,当即便让江九和月香面露惊色。
“有蒙面黑衣人出没?”
“看情形,对方是想用毒烟对付我们。只是他轻功深厚,让他逃了。”燕容泰沉着脸道。
他这番话不止让江九和月香脸色变色,瞿敏彤都惊讶得紧抓着他。
原来之前小表哥没看错,是真的有人要害他们!
燕容泰接着又道,“国公府人口众多,要查出对方是谁并不容易,但至少有一点能肯定,这府中有人要我们的命!”
江九往沁祥园的大门看了看,拧眉问道,“西宁王怀疑此人住在这里?”
燕容泰不置可否。
江九和月香交换了眼神,对他们而言,他的沉默便是答案,于是他们神色也变得沉冷起来。
瞿敏彤小声问道,“泰哥哥,你怎么确定那蒙面黑衣人在三祖母这里?”
燕容泰将她微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淡淡地说了两字,“直觉。”
瞿敏彤,“……”
这种事能靠直觉判断吗?
她是很想反驳他的,但转眼又一想,小白蛇也跑这里来了,那蛇可不是一般的蛇,是很有灵性的蛇,多亏了它,他们才发现大祖父中毒一事。人的直觉可以有误,可动物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想到什么,她突然紧张提议,“泰哥哥,若对方是舞毒的人,那我们得赶紧告诉三祖母才是!”
燕容泰嘴角微微一抽。
见他不为所动,瞿敏彤还想再说什么,只听江九道,“彤儿郡主,你可有想过,如果舞毒的人真在这沁祥园中,为何这里风平浪静,为何没有人察觉出丝毫?”
瞿敏彤双眸微睁,身子不由得绷紧。
她虽然没有同他们一起对付过舞毒,但是他们之前对付舞毒的事她也知道一些。舞毒所在之处,涉及到的人和事错综复杂,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燕容泰看着她,语气有些冷硬,“不管那三祖母待你如何,如果沁祥园中有舞毒的人,便是谁也休想置身事外!”
他冷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气性,瞿敏彤眸光戚戚的望着他,心惧之下也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不想她意气用事!
三祖父和三祖母对她一家是好,可是谁能保证他们没有问题?特别是眼下的形势,便是瑧王和瑧王妃也没把握识辨出好人坏人,更何况她呢?
“泰哥哥,我知道了。”她低下了头,为先前冲动的话表示歉意。事关大家的安危,在没弄清楚情况前她便要去报信,往轻了说便是打草惊蛇,往重了说那可就是……
似是觉得气氛太过压抑,月香笑了笑,说道,“西宁王、彤儿郡主,你们都别太紧张,就算小白不能帮我们查出什么,等小世子来了,再狡猾的狐狸都藏不住的。”
正在这时,突然他们身旁传来细微的声响。
江九和月香下意识寻声望去,就见一条长溜溜的东西从旁边的花坛中钻出,‘嗖’地冲江九射飞过来。
那冰凉的触感一入怀,江九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他很快又皱起眉,紧紧盯着怀里的小东西,“你这偷儿,跑哪去了,被吓成这样?”
小白蛇盘成一圈圈的,蛇头还往他衣襟口钻,让人觉得又惊悚又滑稽。
月香忍不住伸手,摸着它颤颤的蛇身,惊讶得脱口问道,“小白,你去了哪?谁把你吓到了?”
可畜生怎么可能说话?它要是能开口说话,那还得了?
别说他们夫妻发现了小白蛇的反常,就是燕容泰和瞿敏彤在旁边看得也是咋舌又心惊。
咋舌的是这蛇当真不是寻常的生灵,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胆小怕事。
心惊的则是……
他们视线同时望向不远处的大门高墙。
这里真的有问题!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去别处说话吧。”燕容泰低沉道。
江九和月香也没再说什么,随即带着小白蛇同他们一起去了瞿敏彤家的小院。
也不知道小白蛇看到了什么,反正是无比的反常,任江九怎么扯它都要往他怀里钻。
不得已,江九只能拿出‘圣水’,像哄孩子一样把它从自己身上哄下去。
这一招也很是有效。
江九把一小竹筒‘圣水’喂它喝完后,将小竹筒往墙角一扔,小白蛇立马追着那小竹筒玩儿去了,好像先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萧玉航和楚中菱听说了这事以后,极其震惊。
是没想到这国公府不仅仅恶人起堆堆,还有超出他们想象的人和事!
见大家一个个神情凝重,楚中菱忍不住安慰大伙,“有什么可怕的?瑧王和妍儿进宫抱孩子去了,等他们一来,定叫那些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燕容泰睇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他们在途中出事?”
楚中菱没好气地道,“你别当乌鸦嘴好不好?”
萧玉航赶紧搂着她肩,低声哄道,“从今晚黑衣人偷袭的迹象来看,我们在国公府的种种皆在对方掌握之中。二表哥的担心也没错,有人敢来暗算我们,肯定也会去对付小舅舅和小舅娘。”
听他这么一说,楚中菱更紧张了,“那我们还在这里作何?赶紧离开得了!”
萧玉航摸摸她的头,哑笑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查毒来的。再说了,该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对方,要跑也是对方跑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堵住国公府,防止任何人离开。如此,小舅舅和小舅娘回来后,才能一举让对方现形!”
“可是妍儿他们……”
“放心好了,小舅舅和小舅娘不是普通人,别人想对付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见他对燕巳渊和柳轻絮如此有信心,楚中菱也稍稍安了些心。
坐他们对面的瞿敏彤忍不住道,“小表哥说得在理,不过我们要如何堵住国公府呢?”
这个问题一出,大家都沉默起来。
突然,燕容泰微眯着眼朝楚中菱看去。
萧玉航见状,下意识的把自家女人搂紧,并问道,“二表哥,你想做何?”
瞧他那一脸戒备样儿,燕容泰有些黑脸,“我能做何?我还能打她不成?”
瞿敏彤赶紧拉他,“好好说话,凶什么凶?”
燕容泰狠狠剜了她一眼,不过他随即便也软下了语气,低沉道,“我们无权让国公府所有人禁足,只能使计把他们困住。我倒是想到了一招‘无中生有’的计谋,不过这一招需要菱儿公主配合。”
萧玉航皱起眉,追问道,“需要菱儿如何配合?二表哥,你直接说,别喘气!”
他言语中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如果有危险,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瞿敏彤也在旁边催促,“泰哥哥,你快说呀,到底要如何做?”
江九和月香虽没有说话,但紧张和好奇的心情并不亚于他们任何一人。
燕容泰先瞪了一眼萧玉航,再瞪了一眼自己的女人,就似故意跟他们作对似的,他缓慢起身,走向房门。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做什么惊人的举动时,突然见他将房门掩上,然后转回身道了句,“当心隔墙有耳。”
“……!”
大家伙险些没倒地上。
……
天还没亮,大湘公主中毒一事便在整个国公府传开了。
瞿茂丙和瞿茂林听闻消息,分别派了自家园里的管事过来探问。
房间里,楚中菱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嘴唇发黑,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确实是中毒之兆。
两园的管事最关心的自然是她吃过什么东西。
瞿敏彤一边哭一边说,“菱儿公主昨晚吃了三祖母送来的食物,还烤吃了池子里的鱼肉。可是江护卫检查了这些东西,并未发现这些东西有毒,我们也很迷惑,既然那些东西没毒,那菱儿公主为何会变成这样?”
两位管事,一个叫宋仁,一个叫贺舟。
宋仁是沁祥园的,贺舟是荷香园的。
瞿敏彤负责解释,萧玉航则是在床头边大发雷霆,“菱儿乃大湘国和亲公主,在国公府出事,你们国公府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就算我皇舅舅能饶过你们,我们平阳公主府和北萧侯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宋仁赶忙去问江九,“江神医,菱儿公主这情况究竟是如何回事?能治好吗?”
江九唉声叹气,“菱儿公主现在还有口气,也是因为我及时为她施了针,抑制住她体内的毒气蔓延。只是我也看不出来她究竟中了何毒,要使她痊愈,连是何毒都不知晓,又如何能为她解毒?”
宋仁又道,“听说瑧王殿下的血能解世间奇毒,何不请瑧王殿下前来为菱儿公主解毒?”
江九回道,“昨日我家王爷和王妃便离开了国公府,不知道去了何处,发现菱儿公主中毒后,我们第一时间也派了人去给我家王爷和王妃送信,只是我们也不知王爷和王妃能否及时得到消息。”
一旁贺舟忍不住开口,“就没别的办法为菱儿公主解毒了吗?”
江九为难道,“菱儿公主所中之毒并非寻常毒药,她要是寻常人,我倒可以放手一试。可她是大湘公主,她的生死关乎着两国和平,稍有差池,别说我担不起,便是我家王爷和王妃也担不起后果。我现在能做的,便是抑制住菱儿公主体内的毒,其他的决定,需得等我们王爷来了才能做决定。”
萧玉航在床边很是激动,然后把余辉叫了进来,大声嚷道,“吩咐下去,让人封禁国公府各门,公主未痊愈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要是谁胆敢离开国公府半步,我便当他是下毒之人!”
闻言,宋仁和贺舟都忍不住皱眉。
余辉正要去办,宋仁先过去把余辉的手臂拉住,冲萧玉航说道,“小侯爷,这样可不行啊,国公府里好几百口人呢,府里的大小事务都需要人去办,您不让人出去,定会让府里乱套的!”
萧玉航直接朝他吼道,“乱套算什么?比我家菱儿的命重要吗?要是我家菱儿有何闪失,便是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宋仁被他怼得说不出话。
那贺舟见他被骂,自然识趣的不再开口。
两人各自找了个由头,很快便离开了。
待他们离开后,屋子里的人全都换了副神采。
瞿敏彤一边抹着眼角一边笑问,“怎样,我装得不赖吧?”
萧玉航‘哈哈’笑道,“彤儿演得最辛苦。”
其他人都不禁失笑。
“行了,你们先别急着笑,我现在就派人去守门,等会儿定会有不少人前来找你们的!”余辉说完便跑了出去。
而他的话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两位管事离开后,一炷香的功夫,瞿茂丙和尤氏便带着下人和丫鬟来了。
但这次萧玉航紧闭房门,发着脾气不让任何人去看楚中菱。
瞿茂丙和尤氏不得已,只能去隔壁屋找燕容泰和瞿敏彤。
瞿敏彤继续哭哭啼啼把经过描述给他们听。
尤氏当即便自证清白,“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公主下毒啊!昨日那些饭菜可是我亲自叮嘱厨房做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瞿茂丙也揪心不已的道,“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可要查清楚啊!”
燕容泰低沉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眼下,府里人多有不理解,还请三舅公和三舅婆帮忙劝说,希望府中的人能听候命令。”
尤氏点着头,“我们自然是理解的。”接着她话锋一转,“可是我们在府中也说不上话,便是其他人想闹事,我们也无可奈何。”
燕容泰突然问她,“那三舅婆可有什么好法子能使府里人听话?”
尤氏为难起来,“这……”
燕容泰鼓励道,“三舅婆,有何话但说无妨。”
尤氏又犹豫了片刻,才道,“你们要全府的人不得擅自出入,这着实不妥。毕竟府中人口众多,大小事都需要人去操办。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每园中出个人,只准此人进出负责办事,不知西宁王意下如何?”
燕容泰点了点头,就在尤氏面露微笑以为他要答应时,只听他说道,“三舅婆这主意甚好,不过为了安抚小侯爷,不让小侯爷动怒,每园派出的人还是不要出府为好,我派人去同对方交接,让我们的人去帮你们办事,如此一来,府里的事务不会耽搁,小侯爷那边也能安心。”
尤氏,“……”
【作者有话说】
两章一起的~~~(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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