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她眼眶突然发红,燕巳渊将粥碗放桌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抚着她肚子,“可是难受得紧?”
“没……”柳轻絮枕着他颈窝,小声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有些多愁善感。”
“以后不准你再操心任何事。”燕巳渊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好。”她一口应下。
“不是要去看上官皇后?把粥喝了。”燕巳渊又端起粥碗。
柳轻絮也是真饿了。
这两天她吐的比吃的多,就算铁打的身子,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很虚。
一口气吃了半碗,燕巳渊突然不喂了。
她眨巴着眼看着他。
只见他轻笑,“江九说要少食多餐,一次不能食太多。”
说着,他将剩下的半碗粥喝了。
桌上的那碟小菜,他夹了两筷子喂她,剩下的也都进了他腹中。
柳轻絮忍不住打趣,“你说咱们这样,究竟是你虐待我呢还是我虐待你?”
燕巳渊突然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眉眼中含着潋滟生辉的浅笑,“不是你说的么,夫妻要同甘共苦。”
“感觉你现在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柳轻絮嗔笑着推开他俊脸。
“油不油不知道,不过‘滑’倒是可以让你尝尝……”
“唔唔……哈哈……”
面对他突来的‘坏’,柳轻絮笑瘫在他怀中。
秀姑早就消失了。
桌边就他们夫妻俩,肆无忌惮地调情说笑,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到华云阁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楚坤砺和上官淑兰暂时被安置在华云阁和楚中菱住一块。
大伙儿白天都补了瞌睡,这会儿虽是夜深,但大家都没睡意。
看到真正的楚坤砺,柳轻絮一时还挺不自在的,毕竟被假的骗过一次,心理都有阴影了,这会儿本该是父女相见相认让人感动的时刻,她却盯着楚坤砺一个劲儿打量。
“妍儿……”楚坤砺哽咽的先开口。
见她不为所动,楚中菱忍不住上前拉她,“楚中妍,你傻了么,父皇唤你你听不见?”
柳轻絮这才过去,别扭地唤道,“父皇。”
“嗳!”楚坤砺重重地应了一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目光闪烁的望着她,满眼都是欢喜和激动。
“父皇,您别怪楚中妍,她一直都是那个德性,一点礼数都不懂!”楚中菱撒娇般的挽住楚坤砺的手臂,像告状一样直数柳轻絮的不是。
柳轻絮忍不住冲她龇牙,“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当着父皇面与自己的妹妹争宠,你也不嫌丢人的?”
“丢什么人?父皇本来就最宠我!”楚中菱强势地直起脖子。
“放心,等父皇知道我比你懂事以后,定会更宠我,你呀还是一边歇着去!”柳轻絮抱臂笑道。
幸好她们不是一块长大的,要是一块长大,不知道要打多少架!
“父皇,你看她,就是如此羁傲不逊,连我这个姐姐都不放在眼里!”楚中菱转头又开始告状。
看着两姐妹争吵,楚坤砺一开始忍不住皱眉。
两个都是他的骨肉,真要分个输赢高下,他帮谁都不是。
然而看着看着,他突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假装轻斥大女儿,“你是姐姐,让着妹妹也是应该的。就好比你皇兄,不也次次都让着你?”
“父皇,我可是每次都让着她,是她不服输,总爱与我计较!”
柳轻絮忍不住翻白眼。
如此颠倒黑白,她都不觉得脸红吗?
也是她心眼不坏,要是个坏心眼的人,就凭她这颠倒黑白的德性,随便往哪一放都是根搅屎棍!
看着她鄙视的神色,楚坤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中,柳轻絮感受最深的就是他对女儿的疼爱和宠溺,好像在他眼中,孩子做什么都是有趣的。
她朝床上看去。
已经听说了上官淑兰的情况,也知道她现在的昏迷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只是连药王都说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让她继续昏睡着。
许是受原身血脉的影响,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堂堂的一国皇后,被不知名的病情折磨得不成人样……
说到底,他们经历的灾祸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她早点察觉到燕容泰心理扭曲,早些防备着他,说不定就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秀姑。”她突然唤道。
“王妃?”秀姑应声上前。
“打盆热水来,我帮母后洗洗头。”上官淑兰身上的衣物虽然是干净的,但是一头乌发过于油腻,隐隐还有一股怪味儿,显然已经很久没洗过了。
秀姑退了出去。
没过过久,她就带着两名小丫鬟进来。
见她真要为上官淑兰洗头,楚坤砺上前拦她,“妍儿,这些事让她们做吧,听说你怀了身子,别把自己累坏了。”
“没事。”柳轻絮笑了笑,然后朝燕巳渊看去,“阿巳,你陪父皇去外面坐坐。”
有秀姑在,燕巳渊也不担心她会累着,遂很快把楚坤砺请了出去。
丫鬟找来一张凳子放床头边,将兑好的温水放凳子上,给上官淑兰洗头也不费事,只需将她的头移到床外便可。
秀姑负责托住她脖子,柳轻絮将她一头乌发置于水中,合着皂角粉轻柔地为她搓洗着。
楚中菱一开始只看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等丫鬟换水的时候,她才忍不住上前替代丫鬟。
虽然她动作笨拙,但还算认真,没把水洒一地。
把发丝揉搓得差不多后,柳轻絮又开始为上官淑兰按压头皮。
虽然上官淑兰一直处于昏迷中,但她觉得给她按按头皮,说不定她醒来的时候也更舒服些。像她以前上班时,偶尔还要去发廊做做头皮护理,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只是按着按着,她眉心微微蹙紧。
“怎么了?可是手酸了?你要觉得累就让我来,我也会!”楚中菱瞧着她表情,以为她累了,遂立马要来接手。
“把油灯拿过来!”柳轻絮突然朝小丫鬟吩咐。
对于楚中菱要抢功劳的话,她没理睬,在小丫鬟把灯火拿近以后,她蹲下了身凑近上官淑兰的头盖,手指拔开她的发丝,露出她发白的头皮。
这一看不要紧,不止是她倒抽冷气寒了脸,楚中菱更是直接‘啊’地叫了起来。
“父皇——”
她这一嗓子,很快便把楚坤砺和燕巳渊吸引了进来。
灯火照耀下,众人清楚的看到上官淑兰头皮中插着一根针!
那针几乎没入了头盖骨,只剩一毫米不到露在外面,要不是柳轻絮细致的为她按压头皮,根本就没法察觉!
“难道这就是母后神志失常的原因?”楚中菱很是激动,甚至连吼带骂起来,“燕容泰那王八蛋,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段伤害我母后,我一定要剁了他喂狗!”
没人接她的话,但每个人神色都极为沉重,眼中无不是震惊和愤怒。
燕巳渊随即让秀姑去把药王和江九叫来。
他们师徒正在别间屋子说话,还就上官淑兰的情况讨论了一番。可讨论来讨论去,始终没有头绪。
听说在上官淑兰的头上发现了针,师徒俩脸色当场就变了,立马赶了过去。
在替上官淑兰检查过后,药王终于叹了口气,“总算找到症结了!”
有症结,才能对症下药,不然他再是妙手回春,也难以着手!
“常叔,就这样取针,合适吗?”柳轻絮担忧的问道。
“哪能随便将针取出来?”药王剜了她一眼,但他也没多解释,只是吩咐道,“把江小七叫来,你们都出去,让江九和江小七留下便可。”
他发了话,众人再担忧也只能照做。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等待,药王虚弱的声音才从房里传来,唤他们进去。
屋子里,上官淑兰还是昏迷中。
药王、江九、江小七三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三人不仅气息微弱,气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好了,上官皇后头上的针已经取出来了,待她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药王说完,指了指秀姑,“快扶我一把!”
柳轻絮和燕巳渊微微一惊,夫妻俩这才发现他们三人内力耗损得厉害。
遂赶紧让人把他们送回房去休息。
这一夜,是紧张的,但也是欣慰的。
翌日清晨,柳轻絮再去华云阁看上官淑兰时,发现她气色明显有了好转。
楚中菱正在床边给她擦手擦脸。
柳轻絮看得出来她以往没做过这种事,因为看她拧帕子水都拧不干,就跟没吃饭似的。
就是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突然一下子变得乖巧又勤快,连带楚坤砺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惊奇。
“楚中菱,小侯爷那边你去了吗?他伤势如何了?”柳轻絮上前问道。
萧玉航在他们府里养伤,余辉负责照顾他。
她刚派人去问过,萧玉航那边没啥大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至于余辉,守了他一晚上,天亮的时候就回房睡觉去了。
楚中菱捏着帕子的手猛地一顿。
“他……他身边应该有人照顾。”
“没有啊,我忘了派人去照顾他了。”柳轻絮假装才想起这事,惊怪道,“我以为你会去照顾他呢!完了,他这会儿怕是已经被疼死了吧?”
闻言,楚中菱突然直起身,把没拧干的帕子往她怀里一塞,夺步跑了出去。
“噗!”柳轻絮忍不住喷笑。
“妍儿,小侯爷是谁?”楚坤砺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北萧侯和平阳公主的儿子。”对他的疑问,柳轻絮如实回道。
“菱儿喜欢他?”
“你没看出来?”她调皮的眨了眨。
“他对菱儿可好?”对于女儿的心上人,楚坤砺摆出了严肃的神色。
“人家都救了菱儿好几次了。”
“那他为人如何?”
“为人吗?这我可没法评价,毕竟每个人的欣赏水平不同。就好比,我喜欢老实本分的人,可有些人非说老实本分的人太愚笨。”
“别拐弯抹角的!说实话!”见她有意吊胃口,楚坤砺没好气的瞪她。
“我说的是实话啊!人家好不好,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菱儿说了算才行。毕竟是菱儿要嫁人,你说对不?”柳轻絮嬉笑道。
萧玉航什么都好,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不愿回家接掌父业这事!
像楚坤砺这样身份的人,如果知道未来女婿是个‘游手好闲’的,能接受才怪!
“妍儿。”楚坤砺微眯着双目,目光像是透着X光盯着她,“你老实说,那小侯爷是不是有何问题?”
“好像他和菱儿之间是有些问题。”
“他和菱儿之间有何问题?”
“年轻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何?”柳轻絮假装不耐烦起来,没好气的道,“就菱儿那性子,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有人受得了她就不错了,你还想挑姑爷?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真要想做什么,就赶紧想办法把菱儿嫁出去,有人愿意拿命护她,你们后半辈子也能省不少心。”
“……”
“好了,我该回碧落阁了,有事你再派人来叫我。”柳轻絮说完,麻溜地闪人。
直到她离开许久,楚坤砺才猛地回过神来。
好家伙!
他居然被这个女儿牵着鼻子走!
但很快,他对着门外‘哈哈’大笑……
另一边。
萧玉航睡得正香,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吓得他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看清楚冲进来的人是谁后,他呼了一口气,然后冷着脸问道,“你来做何?”
“萧玉航,你没事吧?”楚中菱跑到床边,二话不说就掀他被子,“你伤势怎样,上药了没?”
“你、你干什么?”萧玉航吓得赶紧把被子捂住。
“我看看你的伤,好给你换药啊!”
“谁要你看?放手!”
“你闹什么脾气?我好心好意的来帮你上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对于他的拒绝,楚中菱全当成了厌恶,说着话眼眶就红了起来。
“我……”萧玉航脸色有些黑。
但更多的是窘迫!
因为被子下,他就穿了一条单薄的裤子!
楚中菱吸了吸鼻子,突然认真看着他,说道,“你救过我,我帮你换伤药就当报答你,等你伤好以后,我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要跟父皇母后回去了。
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招他嫌弃了……
萧玉航突然拧起眉,一瞬不瞬的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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