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晗生病住院,最苦最累的显然就是路瑶。
身体上的累是其次的,精神上的才要命。
大少爷一天找她八百回,几乎占据她除了上班外所有的空余时间。
路瑶每天刚脱了白大褂,转身就进薛晗的病房,当起了他的全职保姆。
陈见宇找来的两个护工像是被提前打了招呼,每当路瑶一来,这两人就一个赛一个得忙,忙着忙着就没了人影。
路瑶坐在那里给薛晗削梨,下意识说了句:“马阿姨去倒点热水,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搞不好碰上熟人聊了几句。你不要太苛刻,人家虽然拿钱替我工作,也不能剥削得太厉害。要给人一定的自由嘛。”
路瑶晃了晃手里的小刀:“所以你剥削我这不拿工资的护工,倒是很下得了手啊。”
“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年轻力壮?”
“不,你美丽动人,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肉麻兮兮的话,路瑶突然庆幸自己还没吃晚饭。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点了份外卖,薛晗看见了就跟她抗议:“我也要。”
“再过两天,你先吃医院里的饭菜。”
“又淡又没油,谁要吃那种喂兔子的东西。”
“可是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再这么下去,明天早上你就见不到我了。”
“怎么,你要强行出院?”
“是活活饿死,你直接上太平间找我去吧。”
路瑶在医院里工作久了,对生死这种事情看得比较开。她自认不迷信,可一听到薛晗这话,心里不免有些别扭。
果然针没扎到自己身上前,是感觉不到疼的。
没办法,她只能挑了一家店,给薛晗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
两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摆在面前的饭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瑶是鲜嫩多汁的鳗鱼饭,薛晗苦哈哈在碗里捞米粒儿。
“搞了半天还是喝粥。”
“这是外面买的粥,比医院里的多盐也多油。你现在真不适合吃重口的东西。要不这样,我出去吃吧。”
说着她端起饭盒准备走,被薛晗拦住了。
“就这么吃吧,爷也没馋成这样。”
话虽如此说,吃的时候却总往路瑶这边瞧,瞧到最后路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余秀兰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一个在她眼里长相平平无奇的女人,坐在床边埋头吃饭。她那个帅气又傲气的儿子,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方吃饭。
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爱意,大到简直要把人整个吞没。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对自己露出过这样的眼神。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听到开门声,薛晗和路瑶同时抬头,表情各异。
薛晗冲他妈笑笑:“您怎么又来了,这一趟趟的多辛苦。”
“我要不来,怎么能见到你这副德性。”
“我怎么了,这不正吃饭呢么。”
余秀兰想说你这不是吃饭,你这是要吃人。看了眼旁边的路瑶,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路瑶则是完全的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收拾了自己的饭盒,冲余秀兰打了声招呼,又跟薛晗说了一声,随即离开了病房。
她走得很快,快到余秀兰来不及开口。
门一关后者就嘀咕开了:“见我就跑什么意思。”
“这不怕您母老虎吃人嘛。”
余秀兰抬手要打儿子,一眼看见他脸上的擦伤,默默把手放了下来。
“你就作吧,整天只知道欺负你妈我,见了别人就一副讨好的模样,没出息。”
“这不您想抱孙子,我就得努力啊。不努力哪来的老婆,没老婆就没孙子。”
“你要真想生孩子,外面大把的女人排着队跟你生。那些董事长总裁的女儿不好吗?”余秀兰说着朝房门的方向一努嘴,“非要找个大夫。”
“要是没大夫,您现在别说孙子,连儿子也没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喜欢这个比你年纪大的女人。”
薛晗喝了几口路瑶买来的粥,发现味道确实比医院里得好。
“您这属于年龄攻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你也别老为难我,专挑我不喜欢的女人娶回家。”
“您不喜欢她什么,没钱是吗?一家人有一个能挣钱的就够了。那些什么小姐闺秀的,她们能挣钱吗?无非就是家里有钱。我又不缺钱,要一个跟我一样属性的人没什么用。还是路瑶好。”
“那她又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她能救命。有些时候钱解决不了一切,您不也有头疼脑热的时候。”
说着薛晗把勺子一搁,开始模仿他妈装病的样子。余秀兰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病房里的气氛就好了很多。
薛晗一早就看出来了,他妈对路瑶没什么太大的不满意,充其量就是挑毛病罢了。这大概来自于女人天生的嫉妒心。
换个女人也一样。
这样的人其实不难搞定,情绪都写在脸上。
路瑶要有一半像他妈,他何至于从少年追到青年。
女人太聪明对男人不是一件好事儿,追起来太费事儿了。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路瑶又来看他。两人不可避免谈到了余秀兰。
路瑶开门见山:“你妈不喜欢我。”
薛晗也不遮遮掩掩:“确实不喜欢。不过你也不必介意,她谁都不喜欢。这天下的女人除了她自
己,大概也就我姐她看得顺眼了。”
“我记得她从前挺喜欢李茜的。”
“那是为了商业合作,跟李茜这个人没关系。你觉得像她那么咋呼的人,我妈能看得上?我要真把她娶回家,我妈能一天数落她八遍。不对,至少十六遍。”
“那你觉得我得被你妈数落多少遍?”
薛晗认真想了想,冲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多三遍,还都是鸡蛋里挑骨头。”
“可我这人不喜欢被人挑骨头。”
“谁能喜欢那个,我也不喜欢。所以咱们以后结了婚不跟她住一块儿。离得远了感情说不定更好。你也不是那种会讨好婆婆的人。”
路瑶皱起眉头:“咱们能先不提这个话题吗?”
“行,先不说这个,不如你先帮我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再说吧。”
路瑶很自然地扶他下床,一路扶进了洗手间。正准备离开,被薛晗一把抓住。
他经过一个星期的休养,身体已好了很多,力气也恢复不少。路瑶挣扎了两下竟是没挣脱,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怎么,还要我帮忙不成?”
“这倒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不过我这个人问题也不止这一个,你能不能顺手一并帮我解决了?”
路瑶一开始没听明白,等回过神来不由脸一红,狠狠瞪了一眼甩门而去。
薛晗笑得有点坏,还在那里哼起了小曲儿。
他这趟车祸算是没白出。
那个喝了酒车辆失控,害得十几人受伤的肇事司机,前两天薛晗坐着轮椅出去“放风”的时候见到了他。那哥们痛哭流涕跟他赔礼道歉,显然是被他那车的总价值给吓到了。
剩下十几辆车加起来,还不够他一辆车的价值,那老兄真要赔起来,下半辈子都得吃土。
土豪薛老板一想到路瑶天天给他削水果的画面,当即大手一挥,免了这位仁兄的赔偿,激动得他又是大哭一场。
听说当天下午这体温就蹿上去了。
看来还是太兴奋的缘故。
他上完洗手间出来,发现路瑶已经走了。病房里摆着一盘洗好的草莓,看起来娇艳欲滴。
多像路瑶刚才害羞的脸。
第二天路瑶休息,薛晗在病房里处理了一早上的文件,又敲定了几个竞拍的价格,一直到中午才抽空给路瑶打电话,叫她起床。
路瑶还真睡到了日上三杆。
被叫起来的时候声音闷闷的,懒洋洋的语气显然是还没完全醒。
薛晗就在那里叫惨:“学姐我饿了。”
“不是会送餐吗?”
VIP病房服务很好,从早到晚一整天得送五六回吃的。
“医院里的东西太难吃,我要吃你……”
“什么?”
“你昨天买的那种。”
薛晗改口改得飞快,路瑶挑不出一点毛病。
“那我现在给你点,让他们送过去。”
“你就不能买了亲自给我送过来吗?”
路瑶望着镜子里自己各显浮肿的脸,咬牙道:“姓薛的,我上辈子欠你的吗?”
“不是上辈子,就这辈子。你睡完我就跑,整个一个拔X无情,现在不该补偿我吗?”
路瑶怎么觉得那晚像是她强行把薛晗摁在床上,对他实施了暴力呢?
后来在病房里她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薛晗立马就道:“那晚还真是你主动。我病得七昏八素,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我那衣服裤子是你给我扒的吧。”
路瑶哪里还记得。
但有一件事情她是记得的。
“你身体某个地方总是自己站起来的吧。”
坏胚子薛老板笑得有点邪。
“学姐,你这是在开黄腔?”
“我只是陈述事实。”
薛晗立马顺杆子往上爬,凑到路瑶跟前小声道:“那它现在又在那儿立正稍息了,学姐你说怎么办呢?”
路瑶被他撩得心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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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晗低头喝粥,一脸自然的表情。
路瑶坐他旁边盯着看了半晌,喃喃道:“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个?”
“为什么没有?我那地方又没坏。”
“撞你那司机真是不开眼,怎么偏偏断的是肋骨呢。”
薛晗搁下勺子,一本正经盯着路瑶,教育她:“学姐,你这么诅咒自己断子绝孙真的好吗?”
“是你,不是我。”
“我断也意味着你断。你以为你们医院现在还有别的男人敢追你吗?”
这个路瑶倒没想过。反正那些人的追求她向来不放在心上。
“没有就没有吧。我妈还给我整了不少相亲对象,我也可以考虑一二。”
“像小钱总那样的?还是又来个马天强?”
一提起这两个人路瑶就头大。
所谓好都比较出来的。有这两位反面教材作陪衬,薛晗这二皮脸似乎也变得高大英俊起来。
薛晗冲她一挑眉:“学姐,你再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你就认了吧。”
“我要不认呢?”
“那就等着相下一个小钱总好了。说不定还不如他。反正这年头像徐凌一样的男人,是不可能出来相亲的。”
路瑶默默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点头承认薛晗说得都对。
相亲什么的她也真的相烦了。小钱总不是她相到的最差的男人,不如他的有很多。
但像薛晗或是徐凌那样的,路瑶一个也没碰见过。
算一算,她也快奔三了。
她盯着薛晗的侧脸瞧了半天,突然道:“你最近不适合剧烈运动,过一阵儿吧。”
薛晗冲她眨了下眼:“有些事儿不那么激烈也能办成。”
路瑶不明白他的意思。
薛晗三两口喝光了自己那碗粥,抽出纸巾擦了下额头。
“学姐,我这好几天没洗澡了,感觉人都快臭了,你能不能帮我洗一个?”
路瑶从医这么些日子,这是碰到的最无礼的病人。
薛晗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再不洗真臭了,每天擦身也不是个事儿。我现在这情况能洗澡吧。”
路瑶一脸为难。
“学姐你要判断不出来,我找别的医生来看看。这医院里经验丰富的主任我认识几个,大家一起吃过饭。”
说着他作势要拿出手机打电话,被路瑶拦住了。
“我看看吧。”
“什么时候看,怎么看?”
“现在就看,行了吧。”
路瑶说着起身出门,去护士站要了薛晗的病历来看。他入院十来天,身体已恢复大半。
到底是年轻人,送进来的时候跟个血人似的,路瑶一度害怕他死在手术台上。结果才一个多星期,已经活蹦乱跳。
除了受伤的右腿还打着石膏,剩下的就是胸前手术留下的刀疤了。
她回病房后关上门,走到薛晗跟前,示意他把上衣解开。
“干嘛,大白天你这是要耍流氓吗学姐?”
“想不想洗澡?想洗就给我脱。”
薛晗一边装委屈解扣子,一边在那儿抱怨:“果然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学姐你这也太饥……”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薛晗突然话头一顿,生生把那字给咽了下去。
路瑶的手搁到了他的胸口,在那个刀疤上来回轻抚。薛晗拆线有几天了,这地方已长出新肉。
新肉似乎特别敏感,女人的手指略微拂过,竟让人全身发麻,有如电流蹿过。
路瑶仔细检查后确认无误,点头道:“行,那就洗一个吧。不过你得坐着洗,你那左腿得做防水处理,别把伤口弄湿。”
薛晗这会儿却是头脑发热,几乎听不见她说的任何字。他起身拿拐杖自顾自走到浴室门口,背对着路瑶深吸了一口气。
太久了,似乎忍耐已到了极限。
相比起来,路瑶似乎更为平静。她在浴室里找到了病人洗澡专用的椅子,给薛晗搬进浴房,认真地调整角度,确保一会儿花洒打开时,他坐在上面能恰好被淋湿。
她还仔细地调试了水温,表现得就像真的要为一个病人洗澡那样。
只是在一切完成之后,她趁人不备拿水拍了拍自己微烫的脸颊。
这是在医院,总觉得很有罪恶感。
但薛晗已经贴了过来,再想撤退却是迟了。男人这会儿变得异常深沉,从后面将路瑶搂紧的时候,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那感情炙热充满激情,情绪一触即发。
薛晗声音沙哑:“路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路瑶看着他那在自己身上越收越紧的双手,低头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也想你,薛晗。”
**,一点即燃。
路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颤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
所有的一切都在薛晗的指导下进行,她像一个提线木偶,只受对方的支配。每一个动作都由薛晗发号施令,而她只能头脑发热默默跟随。
她甚至没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两个人被水浇得透湿,这让她想起了当年在学校宿舍里的一幕。
因为宿管阿姨查房,他们被迫躲进了小小的浴室,再然后他们滚到了床上,那一幕像是发生在梦里,路瑶这几年一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可今天她终于明白,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清晰一如昨天。
终于结束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手酸得厉害。她摸着薛晗靠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尴尬道:“我现在要怎么回去,我衣服全湿了。”
薛晗还没从情绪里出来,过了片刻后又笑道:“我让人给你送衣服来。”
也只能如此。
路瑶拿毛巾擦干头发,至于湿漉漉的衣服,只能暂时穿在身上。
那感觉真难受,跟有无数条水蛭趴在身上吸血似的。
薛晗拿浴巾将自己随便一裹,盯着路瑶看了片刻:“要不,脱了吧。”
“这可是医院,光天化日……”
“我把门锁了,不让人进来就是。”
“你一会儿还得打点滴,护士得进来。”
“那就不打了。”
路瑶不理他的疯话,胡乱拿毛巾擦了擦衣服,然后找出吹风机吹头发。
她在镜子里看到薛晗裸上身的样子,提醒道:“你赶紧找件衣服穿上,一会儿给人看到。”
“行,我马上穿。”薛晗贴在路瑶背上,在那儿咬她耳垂,“我这身体只给你一人看一人摸,好吗?”
说完也不等路瑶回答,笑着拄拐走了。
路瑶突然很想踢他一脚。
狼狈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果然有护士过来给薛晗打点滴,还在那里好奇地八卦:“路医生呢,回去了吗?好像没看到她走啊。”
“洗手间。”
“洗澡吗?”
“没有。你们路医生吃坏了肚子,得有一阵儿才能出来了。”
浴室里路瑶摸着一身的湿衣服,气得直咬唇。
后来总算有人送了衣服过来。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路瑶红着脸在浴室里换下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儿全塞进袋子里。
她就知道她的人生里只要有薛晗的出现,就会变得十分出格。
心满意足的薛老板靠在床头玩手机,见路瑶出来不由笑了:“学姐,其实你刚才那样挺好的。”
“好个……”
“别爆粗嘛。我真觉得不错,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路瑶过去抄起沙发上的靠枕,照着他的脑门就是狠狠两击。薛晗也不躲,仿佛那两下只是在给他挠痒痒。
气得路瑶发狠话:“早知道就该让你憋死。”
薛晗一点儿不恼,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继续进攻,声音压低了几分。
“学姐,你要觉得亏的话,我也帮你忙好不好?”
几分钟后,路瑶怒气冲冲摔门出去,留薛晗一个人在那儿傻笑。
怎么这么不经逗呢。脸皮真薄。
脸皮太薄的路医生回到家后越想越害臊,第二天上班借口工作太忙,都没去看薛晗。
忙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几乎把这人给忘了。
路瑶吃饭太晚,已过了饭点的食堂有些冷清。她打了份饭菜坐到了角落的位子,埋头吃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感觉面前光线一暗,抬头一看就见薛老板就这么安静地坐在轮椅在,在桌对面看她吃饭。
薛晗瞅一眼她的饭盆:“怎么吃这么少,省钱吗?”
路瑶向来这么点食量,但这会儿一看到薛晗火气就冒头,**回他一句:“是啊,省钱还你的债。”
“不用还了,昨天就一笔勾销了。”
“想不到我的时间还挺值钱。”
“不,是你的手艺更值钱。学姐你老实交代,你这真是第一次给男人……”
眼看路瑶举起了旁边的汤碗,薛晗赶紧把话头掐掉。
然后他就一直盯着路瑶,看她吃饭。
气氛有点尴尬,路瑶只能开口问:“你吃了吗?”
“还没有。”
“都这个点了还没吃?”
“你没给我买饭啊。”
路瑶真的败给他了。
“薛晗,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没关系,你这辈子可以慢慢还。每天还一点,至少还五十年,最好还一百年。”
他说话的时候慢慢把手伸过来,抓住了路瑶的手。
手里的劲儿有些大,路瑶正想挣脱,突然觉得手心里什么东西硌了她一下。
她把手抽出来摊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戒指。
钻石大得耀眼。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辆玄而又玄的车,看懂的小仙女们举个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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