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场上现在已经全是人,但是一眼看去,规范异常。最里面,就是审判塔,目前芷汀还没有到,但是一些审判席位早已部置完毕;接着就是一圈的警卫人员,具体修为应该不下三级妖尉这样的水平,再之外,便开始是观看者,每一圈都要按顺序排好,大概有三圈之后,又是一圈的警卫人员,这一圈警卫人员的修为明显要低于内圈,再之后又是按圈排列的观看人员,有四五圈之后,又是一层警卫人员,而修为也在降。
大概排出五层之后,由于圈子扩大,人员的排列便不再那么规范,开始散散落落,而在这些人其中,也还是有警卫人员布置,并且修为参差不齐,其中还有妖校一级的高手。
在这些人的最外面,是一圈严整的军队,预留了几个入场口,每一个入场的人都要验过玉牌之后才能放行。没有玉牌临时赶来的,在一角上设了一个临时的补牌站,除了要验明身份之外,还要进行更细致的检查。
万朋持玉牌顺利通过,站到一个位置时,已经距审判塔一里开外,但这丝毫不影响视觉。在地上,有一个个专门使用法诀驱动的光幕,能够看到审判塔顶的情况。
就如同他此前预料的一样,审判塔并未建完。但是这个建完,也只是普通人眼中的建完,塔顶有些毛糙,和普通人所想的细致不同。而在万朋眼中,这种毛糙不排除是故意的。
因为这塔,最可能是某一个具有其他作用的东西。越是意义重大的东西,有时候就越看起来和常规的不同。
临近午时,整场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万朋向后看去,大概又有几里地的样子,都有人在观看,而那最外围的军队,也在向外扩展,只不过不知道从哪里补充上来的士兵,周长大了,密度却没有大。
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整个场子里从乱糟糟的一团,立即变得安安静静。人们主动让出一条通道,在一队全部是妖校级别以上护卫的蔟拥之下,妖王带着天山天蓝的主要负责人员,以及妖王朝中的相关执法与审判人员,依次进入场中,落座在专门准备好的审判台之上。
整个过程并不排场,却很庄严。妖王尽管眼神之中流露着丝许不悦,但是在众人面前,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所有动作也是尽显王室之威。
坐好之后,又是几声有韵律的清脆声音,妖王开口道,“今天,我们在这里进行天离家族芷汀的审判。整个审叛过程,由执法大臣山水主持。之所以进行公开审判,是因为要以此警醒众人,妖修之间势如水火,大家不能忘记七千年前之仇恨和羞辱,必须以高昂的姿态,奋勇的气势,忘我的精神,必胜的意志,坚定的信心,夺取与修者之战的最后胜利,壮我妖族,一统两界!”
万朋听得头上直冒汗。不是别的,妖王确实是妖王,单是这口才,如果自己真是一个妖,怕是听到最后,也是热血沸腾。
而负责审判的山水,一定也是天山家族的人。
说完这些,下面果然有人起头,接着口号之声震天动地。妖王后来摆手示意,下面的声音便平息下去。如果是在修者界,这样的整齐效果,怕是不容易达到。
山水走到审判席主审位,坐下后,宣布带芷汀。万朋倒是想看看,这个芷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从人群之后又走出一队队伍,为首的两个都是妖校以上级别,具体修为万朋无法判断。之后就是一个被各种妖术束缚的女子,虽然身为囚犯,却是梳妆依然很是精致,发型衣服包括饰物都很讲究。通过光幕,万朋看得出,芷汀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美女,但是五官端正,也挑不出哪里不好看来,放到人群之中,她的气质立显,属于第一眼未必被人注意,却第二眼会让人仔细观察的那种。她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种不屈和坚毅,虽然现在表情冷峻,却远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样表现出来丝毫的柔弱。
离阳在万朋内心世界之中奇怪地笑了笑,“怎么样,我们天离家的女子,是不是也很有味道?”
万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应了一声,“确实。”离阳这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有种侯若婷师姐那种感觉,但是从气质上,比侯师姐强太多了。侯师姐也是有一种坚持和坚强能让人感觉到,可是却没有芷汀这种贵族的气质。嗯,和赤水族的凝霜多少倒也有一些类似。”
离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是啊。王室就是王室,不是草根之民能比的。”
待芷汀到了塔下,其中一人驱动法诀,一个光团之芷汀脚下升起,在她的身上密密麻麻地形成了网状,然后将她缓缓带到审判塔顶。从光幕中看,芷汀现在表情依然很是平静,没有半分的惊惧之意。
山水此时一伸手,打出一片巨大的光幕,上面是审判概言。同时,他也以自己很有特色的沉稳的声音进行了宣读。大意是,芷汀私入修者界,带回了一名女修者,但是并未在妖界出入口岸进行登记,私自将这名修者藏匿。直到现在,芷汀也没有对这个情况作出合理解释,这次审判,也是为了还原事情真相。
读完之后,山水开始发问。“芷汀,你是天离家族的人,也是王室成员。凡事要以妖界大局为重,这一点,你们家族难道没有教导你吗?”
万朋实际上能听得出,山水现在发问是有所意图的。他把所有的事情,实际上是在向天离家族身上去扯。实际上,这种审判,最先确定的应该是个人行为,而他是在极力避免最终结果成为个人行为。
只要将事情与天离家扯上关系,那么,现在还在被围家的天离家族,必然处境更为堪忧!
芷汀此时微微一笑,原来冷漠的表情立即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俊美,引得下面有些观看的人齐齐轻声地啊了一下,有些色狼已经流下了口水。她平静地说道,“我个人的事情,与天离无关。再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私自藏匿修者,有确切的证据么?如果有证据,这个修者在哪里?”
山水对芷汀的回击似乎并不慌乱,一伸手又打出一片光幕,“这是我们在你们天离家附近得到的影像记录。”
在光幕之上,是几幅图像,其中芷汀确实和一个女子在一起。几幅图像,每一幅,都在天离家的庭院附近。
万朋倒是没多想别的,因为现在他没办法多想。画面之中的女子,着实让他一惊。
他没有想到,那人居然是兜兜师姐!没错,就是兜兜。是那个曾经被傀儡术操控,进入万朋庭院之中,与万朋交过手,后来又和万朋协力清除了操控者的三院弟子兜兜!
假如真的只是带了一个俘虏来,万朋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问题是,相传,这个灵云弟子,与什么灵云遗籽或是灵云秘简都有些什么关系。虽然这些说法没有被证实,但是,能传出来,必然是有道理的。
而且,连妖界都能传出这两个东西的传闻,说明在修者界,他们的奸细也是注意到了这些东西的。
假如芷汀只是想知道关于这两样东西的具体情况,那么,她完全可以通过某些手段逼供之后,把兜兜交出去。不交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没有得到消息,另一个是不是这个目的,是要保护她。
而如果是没有得到消息,一个王室家族得不到消息,其他的也不会得到消息,芷汀没有必要这样让自己受苦还威胁到天离家族。
所以,最可能的就是一个,芷汀在保护兜兜,而天离家族,可能对此是知情并默认的!
万朋立即进入内心世界,问离阳,“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有点儿建议?”
离阳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才发现,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万朋以为离阳明白了灵云与妖界之间的关系,才开口问道。
离阳却没有回答,只是告诉他,往下看。
芷汀这时又是一笑,“我想请问山水大人,你们如果监视如此周密,为什么找不到我藏匿的人?既然找不到,这些图像又说明了什么?如果我说,我已经将这个修者杀死并化尸,你们信不信?”
芷汀这几句话还是比较有还击力的,山水也是有了些许时间的沉默。之后,他平静地说道,“当然,你说已经杀死并化尸,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为什么要不配合我们的调查?而为什么,天离家族带回修者却不登记?你们家族到底是从这个修者身上发现了什么?妖修大战正在展开,为什么你们私下沟通修者,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你们天离家族,是我们妖界之中修者的奸细?就像七千年前,妖修大战之中,你们的先辈突然消失?”
又提到离阳一事,离阳自然又在万朋内心世界之中骂起了土话。下面的听众,这时也嘘声不断。虽然山水说得话,明显是针对天离家族不是针对芷汀本人,可是普通观众,并不在乎家族之间的恩怨。因为山水的话,像是处处在为妖界着想。
芷汀这时的表情又恢复了刚刚的冷峻,淡淡说道,“你们,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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