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观海下令侍卫把罩子拉开,侍卫手里拿着长长的勾子,离很远把布挑开,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怪兽。随着帆布彻底脱落,几条黑影扑向笼子,笼子一阵战栗。
里面是五只黑色柴狗。这些恶犬已不是寻常犬类的样子,如同被养得厉鬼,露出森森白牙,裂开的嘴角流出涎水。整个大殿都散发出一股恶臭,让殿上的谋臣只皱眉毛。
它们在笼子里乱窜,铁笼被震得四下响动。
“喂食了吗?”乔晋问姜观海。
“殿下吩咐过,等抓到刺客后要用刺客的肉喂他们。”
所以,这些疯狗已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
“让他进去。”乔普对阮落示意。
这是什么玩意。
“不是因为他救过本王的命,本王本应立即绞杀了他。现在,给他一条生路,如果他赢了这些畜牲,我就让他留在你身边。”乔晋少有的一笑。
似乎预测到接下来流血的场景,让他兴奋异常。
把出尔反尔与不要脸说得如此冠免堂皇,实属极品。
阮落知道他哥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恶心玩意。只是他哥现在是狼的状态,不能公然形用灵力与术。
而这些食人肉的恶犬完全没有了正常状态。
面对阮落的犹豫,银狼舔了舔阮落的手指,又舔舔他掌心,似是在安慰他。
乔晋兴奋的眼睛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阮落蹲了下来,摸着银狼雪白的皮毛,轻声说,“哥,没问题吧。”
银狼金色瞳仁只是眯了阮落一眼。以前裴不度虽然自负,但大多是神仙之态的自在悠然,穿成这种动物后,性子居然也染上了几分狼的野性。
“希望殿下能遵守诺言。”阮落说。
乔晋还以为阮落会向他求情,但现在只是大方地应战。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这只狼,还是因为自信。
专职侍养的侍卫过来,先向笼子里扔了块肉,等几只疯狗扑过去的时候,才开了个小门。
银狼一抖身上皎如山雪的毛皮,悠闲地踱了过去。
殿上的人神情复杂。有的是乔晋的心腹,早已习有为常,还有的心存人性的温善,对他的所作所为,颇多微词。
他们不止一次地在这里看过乔晋的表演。有时让猛兽在笼子里相互嘶咬,血肉横飞。
他们也看过乔晋把对他怀有二心的臣子,作势要往笼子里投送,臣子吓得当场失禁,再也不敢有二心。更多的时候,把一些细作丢进去,被这些地狱般的恶兽生吞活剥。这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些恶犬也不是乔晋的玩物,更是他的爪牙。
这次,又将是一次一面倒的虐杀。这头雪狼再凶猛,也难敌五只用人肉喂食的疯狗。
在银狼迈进那一瞬,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比眨眼还快。只是笼子里忽然安静下来,正确地说,整座大殿都静得如同死水。
有个文臣手里的板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动,吓得他忙蹲下把芴捡了起来,但没有一个人向他投来一点目光。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笼子里,五只疯犬的喉咙如同张着的小口,血流汩汩,如同泉涌。大殿里散发着浓重而新鲜的血腥气。
雪狼依然施施然地站在门口的位置,没任何人看清他用的是爪子,还是利牙,他像是没挪地儿,动都没动。
所有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阮落奔了过去,拉开铁门,雪狼从里面跳了出来。阮落抚了抚他的头。他那双金色的瞳仁懒懒地闭了闭,偏着头往阮落的掌心又蹭了蹭。
阮落向乔晋看过去。乔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直起的背部,阮落能感受到他的震惊与不悦。
“殿下,我可以先行告退吗?”阮落不想在这里多加停留。
乔晋坐回到了椅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阮落:“急什么,我还没玩够。我看看这只畜生到底多大的本事。”
此话一出,阮落无语。
不过这种反复无常的疯子,能守诺言才怪。
乔晋对姜观海说:“把你调校的新玩意带上来。”
姜观海不由看了阮落一眼。心想,一会儿这个小雪团会不会被吓哭。
笼子被抬了下去,又一个黑布笼子被推了上来。这个铁笼子比刚才那个足足高大了两倍不止。推笼子的有十来个士兵。阮落这才发现这个大殿没有门槛,笼子下面装着轮子。
布被用同样的手法掀开的那一刻,连阮落都怔了怔。一旁的文臣武将也都嗡嗡营营。里面是头黑熊。
只是这个熊个头十分高大,正常的熊最大最高也不过两米左右,而这个比阮落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黑熊至少大于一倍。
黑熊蹲坐在笼子里,如同一座小山。他没有凶戾的目光,甚至是沉静的,只有一双眼睛,血红如两个灯笼。
而在熊的足下,居然还有一只动物。那是只红色的狐狸。熊的利爪,落在狐狸柔软的腹部,如同只巨大的利器,但那只爪子,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来回搓玩。那只狐狸奄奄一息。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连阮落都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个黑熊的神情与状态,让他竟然觉得这只黑熊已处于开智状态,有了粗浅的人类思想与感情。
殿上的人更不敢滋生二心。在仁义道德面前,力量才是绝对。就三皇子养的这些东西,攻下东宫是迟早的事。
四下禁言。这头雪狼虽然王气十足,但和黑熊一比,无论身形还是气势,都是天差地别。更何况论天性,狼的本能也不是熊的对手。
乔晋不过是找个借口,把阮落这头爱狼给合理地杀了而已。
乔晋似乎非常高兴,从位置上走下来,问姜观海,“它喜欢那只狐狸。哈哈哈。到现在没舍得杀。”
接着他对阮落说,“可能他也会喜欢你那只狼。这样,就会留他一命。”
阮落的小脸白了。他蹲下来,“哥,对那只熊千万别手软。”
他见不得欺负人,也见不得一只动物欺负另一只动物。
他哥这次是舔了舔阮粉嫩的脸。
银狼向黑铁笼踱去。这只处于开智边缘的黑熊在他人看来,比刚才那些疯犬要凶险无数倍。
但因为他已开智,对裴不度来说,反而没有任何悬念。他在意的是黑熊身上的滚滚而动的黑色气体。
这让他有些兴趣。
银狼几乎还没有进笼子,只是在外面与黑熊对峙。黑熊一动不动,没有站起来。
乔晋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亲眼看过那些恶兽在黑熊面前如何软得站不起来,吓到失禁。
黑熊如何把这些东西玩弄于掌下。如同现在他爪子下的狐狸。
但他没看到这只狼有何动物,那只黑熊忽然站了起来,爪子下的那只狐狸被松开,忽地窜了出去。只是现在没人注意,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一狼一熊身上。狐狸得以逃窜了出去。
站起来的黑熊却没有往前进,反而后退一步。那双几乎有着人类的感情,现出恐惧与惊异。
他的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铁笼上咚的一声响。然后,在众人注视下,慢慢地身体缩成一团。侍卫拿着杆子去戳它,黑熊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侍卫吓得杆子掉在地上。
对于这只黑熊,银狼完全是不战而胜。
乔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中。
殿里再次窃窃私语。
乔晋阴沉着脸,瞪向阮落:“此狼骁勇善战。可喜加贺。但宫中没有私养的习俗,他又不入犬舍,看来只有射杀了。”
话音一落,殿中的侍卫拿着□□,对准了狼王。
阮落呆了,虽然知道以他哥的能耐,他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不由地还是挡在了银狼前面。
他还想说什么,但面对一个毫无诚信而言的疯子,阮落觉得是多余。这个乔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执着要把他哥能弄死。
其实,阮落只要融入剧情就能明白,乔晋就是个疯子,阮落是他的私人物件。所以他不允许这个私人物件再去有别的私人东西。
他对银狼如此执着,是因为阮落太过于维护。现在看到拦在银狼身前的阮落,脸色更加不好看。
阮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他哥把这里的人全灭了?
就在这时,姜观海忽然向乔晋说,“犬舍一直缺个首领,极难管制。这只银狼天生王者,刚好可以留下来。”
乔晋面上阴晴不定。他养的这些东西确实现在处于没有头领,难以驯服状态。
而围攻东宫的大计都在此。
这只狼是可以胜任。只是能驯服他的人,乔晋觉得不存在。
姜观海明白他的想法。“这只银狼可请月琦管驯。”
月琦就是阮落现在穿过来的身份名字。因为没名没份,身份还是个家奴,姜观海对他直呼其名。
只是,大家都只叫他阿月,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叫月琦。
难道姜观海真喜欢阿月?
阮落也正想知道犬舍到底是什么地方。从今天来看,那里并不只是个饲养动物这么简单。
从这只黑熊就可以看出。
“殿下,我愿意从旁协助姜侍卫。”阮落说。
乔晋看着阮落的眼睛又阴又冷,却
有着偏执……
阮落知道这是同意了。
因为他在乔晋的眼睛里还看到了怒火。
……
阮落带着狼王裴不度回到自己的寝宫。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不多不少的几间房。
阮落回到里屋。被子被乔晋用过,阮落心里膈应,一回头看到跟着自己进来的阿玉。
“来的正好,你把这些被子换了。”阮落毫不客气地吩咐阿玉。
阿玉一脸惊讶,以前阿月在他面前都是叫他“玉哥”的。
“你是什么东西,你真以为我是来侍侯你的?而且被褥干干净净,是说换就换的?”阿玉的神态与话语像极了炮灰反派。
阮落乌溜的眼珠一转,拿起桌上调好的墨汁就泼了上去。那床用金丝张着凤凰百草的被子,立即被污了一大片。
阮落说,“现在脏了。”
阿玉被阮落的操作惊呆了,声音提高了几度,“你想不想活了?这故意和我做对是不是?”
阮落一笑:“殿下晚上八成还会过来。这被子脏了,我就对他说阿玉说可以将就用一晚。”
看到阿玉那张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的脸,阮落觉得自己在宫斗剧里,至少可以活到八十集。
阿玉权衡一下利弊,决定不争一时长短,刚要转身,阮落又叫住了他:“等等……我还要洗澡,给我烧桶热水。”
这里虽然看着豪华,但洗澡真不方便啊。这对于每天冲澡的阮落来说,比没有手机还让他难忍。
而且刚才在大殿上,那些动物的腥味,也让他觉得难闻。虽然他哥很白,很干净,身上还有股好味的香味,但阮落主要还是想给他哥洗个澡。
阿玉难以置信地看着阮落。
“还不快去。”阮落理所当然地说。
阿玉冷笑。
阮落知道后面的剧情。大概这一刻,阿玉开始要盘算如何陷害自己与别的男人勾答了。
不过,也不算陷害。毕竟,他是真和他哥勾……哦,不,是腻腻歪歪。
被子被送了进来,热水也被倒进桶里。阮落眼睛一扫,阿玉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出去。”阮落说。
“殿下让我每时每刻都看着你。”阿玉纹丝不动。
阮落笑说:“殿下这么惦记我?”
阿玉冷冷道:“等你洗完澡,我会把你锁起来。等殿下晚上过来幸临。”
阿玉盯着阮落:“你最好祈祷殿下过来。否则,我怕你这几天都要在床上度过。”
阮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差点忘了三皇子的变态人设了。
只是,自认为能在宫斗剧中活八十集的阮落,抚了抚银狼那柔软的毛皮。
他哥并没有任何动作,还被他抱在怀里,但下一刻,阿玉“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肩头被撕裂了。鲜血直流。
阿玉大叫:“你这只畜牲是不是想死?我这就去禀报殿下,把他喂狗。”
阮落嘴角一弯:“正巧,殿下正因为没有抓着昨晚的刺客心里不高兴。”
所有人都确信,姜观海也目睹,这个刺客的存在。而且刺客肩头被这只银狼所伤。
“如果殿下知道昨晚行刺之人正是他的心腹小厮,不知道是直接把他扔进去喂狗,还是剁了再喂。”
阮落那张无辜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有种反差的坏坏的感觉。
连那只狼也觉得很新奇,金色瞳仁眯着,饶有兴趣地盯着阮落。
阿玉有些慌:“明明是这只畜生刚才抓的我。”
阮落侧着头:“你说殿下会不会信呢?”
阿玉脸色煞白。虽然他心慕乔晋,但乔晋生性多疑。如果他知道自己肩头有伤,即便有一分怀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投入犬舍。
“出去,把门关上。”阮落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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