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嘉言是承诺给她两年的时间,就当是一个赌约,未期满前,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但是,舒窈又不是傻子,像他那种人,出尔反尔也早已是家常便饭,又怎会真的期望他会信守承诺!而且两年,就算安嘉言真的遵守了,可两年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如果一切都没有按照安嘉言的预期方向发展,那么,结果会将如何?
他们的处境本来就很被动,又存在这么多不可预知的变数,她无法将未来的一切,都赌在这里!毕竟,她并非孑然一身,这三个孩子,就是她的一切,人在有顾虑时,就会被对方掌握软肋,从而失去最佳的主导权。
厉沉溪静默的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清隽笔挺,深深的凤眸狭长,望着她浅眯了眯,淡淡的话音溢出口,“那你呢?”
舒窈并未理睬这个问题,继续又说,“我会争取尽量不让你的厉氏损失任何,但如果万一的话,最多也就是损失一些钱财之类的,反正我会将这个损失降到最低,其他的,你就别管了,厉氏永远都会是你的,暂时出国一年,就当是散散心,旅游吧!”
厉沉溪迈步上前,平缓的深眸此刻阴了几分,犀利的光束暗箱涌动,伸手紧紧地桎梏起了她的双臂,“我问那你呢?”
几个字,他前所未有的提高了音量,森然,肃杀,威压的令人喘不过气。
舒窈蓦地一怔,勉强压了压脑中乱作一团的思绪,在他超强气压下,也渐渐冷静下来,“我都说了,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办,你就别管了,照顾好孩子……”没让她话说下去,厉沉溪就霍然抬手钳起了她的下颚,气力极大的向上端着,迫使她凌乱的目光迎向自己,“你想留下来一个人和安嘉言周旋,如果你实在没辙时,就想和他同归于尽。”
“就像前段时间你不惜对自己和他下毒一样,是吗?”
他森沉冷冽的字音,带着磅礴的冷怒,厉色也在眸中霎是奓开,愤懑也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男人棱角分明的俊颜。
他紧扣着她的双臂,“舒窈,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
两年前,她为了留下厉霖,保护孩子和莫晚晚,宁可舍掉自身,和安嘉言达成什么协议,并亲自演了一场大戏,和他离开。
两年后,她又一次为了几个孩子,再度想要牺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擅自做主,何时何地有曾考虑过他的想法和感受?
“你在做这些考虑之前,就没有想过我吗?”
他紧蹙的眉心很深,阴鸷的眸线里怒意的火光攒动。
一字一句的逼问,舒窈言犹在耳,无力又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转而,她才动手挣开了男人的束缚,“厉沉溪,我现在没有心情考虑你和我之间的这些破事,孩子,孩子才是头等大事啊!”
“他们还那么小,万一,如果……”舒窈完全不敢想象那种情况,稍有不慎,可能真的就会酿成她终身都难以弥补挽回的后果。
她不耐的深吸了口气,“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因为这三个孩子是你和我的,所以,你我之间,就必须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
“而安嘉言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在我,那就注定了,这个人也只能是我!”
从两年前强行带走她,到篡改删除记忆,乃至再安排她重新回到A市,一切的一切,都是安嘉言亲手布下的局,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舒窈暂时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将是这个预期目标中的一种。
如果她现在听从厉沉溪的安排,乖乖的带着几个孩子消失匿迹,留下他一人和安嘉言周旋,那么,结果如何,她完全可以一目了然。
可能厉沉溪会突然遭遇不测,尸骨无存。
也可能他会遭遇某些危险,然后安嘉言继续派人满世界的找寻于她,并借着厉沉溪做诱饵,引她出面。
差不多就是这两种结果。
舒窈无奈的连连叹息,“你仔细想一下,如果你和我,都出事了,那么剩下几个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办?”
“厉政刚十岁啊,兮兮和霖儿也刚七岁,你让这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同时失去父母吗?”
舒窈幼年时父亲便亡故了,生母又离她极远,无法一起生活,从小到大,是如何过来的,那其中的心酸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着舒媛承欢在母亲怀中,撒娇任性,她却只能躲得远远的,悄悄看着,那种羡慕的滋味,很不好受!她唯一不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几个孩子,再重蹈自己幼年时的命运,否则,她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何价值了?
厉沉溪冷峻的面容彻底泛起了阴霾,深眸渐次阴郁,“所以,你只是为了孩子们,才一次又一次的这样推开我的。”
他前思后想,再度上前扣起了她的手腕,“和孩子们相比,你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们我会送去国外,派人好好照顾,但也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舒窈有些无措的紧了紧眉,“不行,绝对不行,你陪孩子们一起……”无需她再说下去,厉沉溪高大的身形霍地俯下,俊颜精准的凑向了她,劈头盖脸的吻,来的猝不及防,也来的毫无预兆。
肆虐之间,不慎将她脑后马尾的发圈弄掉,如瀑的长发倏然落下,月色之下,柔柔的路灯映衬,婀娜妩媚,绝代风华。
厉沉溪低下的深眸浓郁,又深邃,似万年的深潭,总是那样的高深莫测,他单手扶着她微红的嘴角,“我陪你一起,不管是生,是死,都不能再分开。”
舒窈木讷的容颜僵滞,竟一字反驳拒绝的话,都道不出口。
她看着他深许的眼眸,那其中的笃定不言而喻,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说起来,我和安嘉言之间也有点私人恩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了结了。”
他说着,强势的大手挽起她微凉的小手,并顺势将她往怀中捞来。
感觉她身上有些凉了,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了她身上,并替她紧了紧,“有人惦记着我的女人,你还想让我别管,可能吗?”
舒窈讶异的眨了眨眼睛,再度叹了口气,“你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简单了!”
安嘉言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的背后,有庞大的裴氏一半家产支撑,也有着名为joke笼罩盘亘的很大势力,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每一个脉络,都藏于暗处,非同小可。
厉沉溪毫不掩饰的扯唇冷然一笑,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是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说到底,还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什么也别管,也别乱想,听话就好。”
她尴尬的倒吸了口冷气,“拿我当你养的宠物了?”
他淡然一笑,“如果你这是宠物还好了,最少宠物乖啊,你呢?”
不仅不乖,还习惯性的擅做主张,不管出任何问题,都喜欢自己一个人硬抗,独自面对,独来独往的,真以为自己是独行侠吗?
厉沉溪满眼无奈的望着她,伸手将她揪扯着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乖一点,别再想着推开我了,等我安顿好了孩子们,再和你从长计议,嗯?”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舒窈还能说什么,也便鬼使神差的低了低头,“反正是你自己愿意的,以后要是出事,可别埋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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