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你都知道了？”赫令枫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的，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我的阿寒。”
她始终都是保持着微笑，可是这笑容却带着极尽的讽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赫令枫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冲动和恐慌。
“我一开始怀疑，并且查证，但是你很聪明，用了一些手段让我不再怀疑你们是同一个人。可是直到在宴会上，你把我拽进那个房间里，你叫我阿唯。”
苏一唯忽然上前，伸出手，一颗一颗解开赫令枫衬衫上的纽扣。
赫令枫没有阻止她。
苏一唯一边解开他的纽扣，一边说：“只有寒爷会这么叫我。当然，有可能是你口误，叫我一唯，苏小姐，或者阿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我还是怀疑了。我这次之所以跟你回来，就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谁。直到今天你的生日，我为你做这碗荞麦面，还有……”
她已经将他的衬衫纽扣全部解开，扒开了他的衬衫。
他的身上是错综复杂的伤，跟寒爷身上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些伤。”苏一唯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胸口上的伤口，渐渐地来到他的肩膀处，轻轻摩挲着。
“这一次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赫令枫不允许我看他的身体，因为这就是证据，寒爷的伤跟赫令枫的伤一模一样，他怕我看到。”
苏一唯像是在说别人，可是她的手心却实实在在地贴在他的身上，就像刀子一样在切割着他的肌肤。
“新伤，旧伤。阿寒啊，哦不，我到底该叫你什么？或者两个身份都是假的，你还有别的身份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可是这股平静，却让人无比的绝望。
“阿唯。”赫令枫握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好呀。”苏一唯忽然坐在了他的腿上，姿势亲密，微笑地看着他，“你解释给我听吧，让我好好听听，你为什么一直欺骗我，耍我，让我以为你和寒爷是两个人，让我以为我是一个坏女人，脚踏两条船，对你们两个人都动了心。让我在你们中间痛苦纠结，害怕你们两个人都受到伤害。让我心中无比的愧疚，整夜的睡不着觉，整夜的焦虑，甚至害了我们的孩子。”
“……”
她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在他那边吐着热气，“解释吧，你为什么将我至于这种痛苦的境地，却依然可以继续瞒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痛苦，却不愿意告诉我实话，还在我面前演深情，演吃醋。”
“阿唯，我……”赫令枫的嗓音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盯着她，眼睛都变得有些红。
双臂慌张地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明，明他有很多理由为自己辩护，可是这一刻，多说一个字都做不到。
“解释呀。”苏一唯认真地盯着他。
可是看了很久很久，赫令枫没有再说出半个字。
苏一唯轻轻一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
“你这个样子，是真心的还是假装？都不需要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
“阿寒，我不想看到你了。”
苏一唯从他腿上下来，转身离开。
“不要走！”赫令枫冲上去，从后面跑住她，“不要走，求求你了！”
苏一唯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凄惨笑容，她抓住他的手，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能离开吗？赫令枫，我好想离开这里啊，让我回家，好不好？”
“……”
“你要离开我？”他的嗓音几乎沙哑到说不出话来，每个字都在发抖。
“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你欺骗了我，你推开了我。”
“我没有，阿唯我没有推开你。”他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双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怕你告诉我实话之后，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我会背叛你？”
“不是的。”赫令枫解释道：“我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
苏一唯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堵住他的唇，“让我来替你说吧，人一旦踏进了谎言的浪潮之中，就再也无法停下了，为了圆第一个谎言，就要不停地撒谎，你没法回头了，所以就干脆一直骗下去，骗到天荒地老，只要我自己不发现，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
“不，我没有想一辈子骗你，我会告诉你，只是……只是不是时候。”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是时候？”
“……”
面对苏一唯的问题，赫令枫再一次沉默。
眼底里说不清的痛苦，纠结，挣扎。
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你也不知道对不对？”苏一唯的手指轻轻抚摸他胸口上的疤痕，“曾经，你说你会娶我，可是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娶我。我还傻傻的愿意永远等你。你现在又说，你会告诉我真相，可是现在不是时候。阿寒，你好可怜，连说一句真话都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所以，你承认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会骗我一辈子。”
“……”
“阿寒，你还有什么是真的？我不明白。”苏一唯低下头，不知怎么了，她好疼好疼，可是她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整个人就像麻了，像是丢了魂。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赫令枫捧住她的脸，“苏一唯，我爱你，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爱你！”
“我相信你爱我。”苏一唯握着他的手。
她的动作，神情，温柔到不像是在诀别。
“你相信？”赫令枫眼睛燃起了希望，“那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你能不能……”
“阿寒。”苏一唯打断他的话，“你爱我，我相信，可是不代表我会再相信你的一切，我曾经信任过你，也给过你机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所以够了，不要再说你爱我了，这三个字不能抵消一切，只会让我们都更加痛苦而已。既然现在的你，不能正常去爱一个女人，那就放手吧，我会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不会再打扰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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