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柏府?”一提起这,沈万沙比谁都感兴趣,握着小拳头眼睛放光,“好主意啊!”夜深人静之时,人们总会暴露一些白日里不露于人们的事,一定能找出点线索!
卢栎也是这么想的,悄悄观察柏府百态,听听墙角,一些不起眼的线索渐渐汇聚……也许不用叫人问话,就能知道很多事了。
两个少年握手对视,非常有信心!
赵杼却表现出一副为难样子,“我只有一个人。”言下之意,会武功的只有他一个,他只能带一个人。
沈万沙小脸瞬间垮了下去。
卢栎朝赵杼眨眼:你不是还有手下?
赵杼不为所动。
这样的小事,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而且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沈万沙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只是想玩。
沈万沙被赵杼看的有些心虚,他的确是想玩。
卢栎却不想排除沈万沙,马上放弃这个念头开始想别的办法,“要不我们扮做下人混进沈府?”
赵杼摇头,不看好这个主意。
沈万沙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放光,“我想起来一件事,我们完全可以分头行动!”
“怎么分头行动?”卢栎好奇。
“你俩去夜探柏府,我嘛……嘿嘿,我要去城内的赌坊玩!”
沈万沙语出惊人,卢栎直接呆住,“去赌坊……玩?”
“大家都做擅长的事么,赵大哥会武,你擅长破案,我呢就去赌坊掷骰子!小栋子你不知道,这赌坊可是好地方,看着腌臜什么人都有,却也是什么消息都有,只要长个心眼,就能听到很多事!柏明涛是一府府尹,为官数年官阶也不小,这么死定然有隐情,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赌坊一定有相关消息流传!”沈万沙越想越觉得这样更有趣,手中扇子‘刷’一下打开,笑容非常得意,“少爷不才,正好擅长这一手。”
“是……么?”卢栎有点怀疑,递了个询问的视线给赵杼。
自古以来,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一个目的,很多条路可以到达。沈家出来的都不是一般人,看着再纯良无害,也是心里有乾坤的。赵杼深知其中之味,朝卢栎点了点头。
卢栎却仍然担心,无他,沈万沙还是个少年,也没有武功。
沈万沙扇子挑了卢栎下巴,“怎么,瞧不起少爷?”
这轻佻动作差点让赵杼眼睛绿了。
卢栎却顺手抢过沈万沙扇子,反过来挑沈万沙下巴,“我担心少爷被狼吃了。”他俩早习惯了这么玩。
沈万沙扒过去与卢栎抢扇子,“少爷岂是一般人欺负得了的!”
两个人又闹成一团。
赵杼看着伤眼,抬手打了个响指,洪右适时出现。他指着洪右,“他会跟着沈万沙。”
卢栎这才放心,不跟沈万沙打了,还应了他的提议。
沈万沙理理玩歪了的襟口,“少爷纵横赌场多少年,该有的眼光早就练出来了,哪用这么麻烦……好好好都听你的好了吧!”沈万沙答应卢栎带着洪右,“这位一看就知道功夫不错,跟紧了怕坏事,到时怕得离远一点才好。”
洪右拱手行礼,低眉顺眼很是听话,“但凭沈少爷吩咐。”
如是皆大欢喜。
几人各自休息,晚间一起吃过饭,便分头行动,卢栎和赵杼穿着黑色夜行衣去了柏府,沈万沙穿的金灿灿,带着暗里跟踪的洪右的去找合适的赌坊。
卢栎和赵杼一行先去看了柏夫人。
柏夫人仍在睡觉,不知道白日里有没有醒来过,脸色看着倒是好了些,微微泛着红润。程妈妈坐在柏夫人床前做针线,稍微听到一点响动就四处查看,眼睛炯炯有神。
检查过无人后,程妈妈叹口气,给柏夫人掖了掖被角,“到底谁要害您呢……”她垂头细想,特别想找出柏夫人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二人又去了灵堂,灵堂外有熊烈的下属值班,柏许一个人在守灵,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给柏明涛烧纸,“爹……你安心的去……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你报仇……”
内院灵堂也有人在守,方姨娘抱着不满周岁的儿子,声音喃喃,“老爷走了,我儿可怎么办……”她轻轻摸着孩子的脸,孩子像在做着美梦,笑的很甜。渐渐的,方姨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的坚强,“老爷死了,我儿也可以过的很好呢……”
卢栎猜她有秘密,悄悄问赵杼,“她在想什么?”
即是夜探,必要隐藏形迹,卢栎不会武功,自然是被赵杼抱着,两人挨的很近,说话间呼吸相闻。温热的气息落在颈侧,赵杼抚了抚卢栎的背,“自然是算计更多利益。”
内院灵房只有方姨娘一人,白日里的三位姑娘都不在,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动,卢栎就提议去看看柏明海夫妇。
因要办丧,柏明海夫妇暂时住在柏府之内,关山曾指过二人的院子方向给他们。
赵杼点头,脚尖轻点,抱着卢栎很快找到柏明海房间。
这对夫妻果然没让卢栎二人失望,正在闲话。
“你说你瞎操什么心!我早和熊大人说好,只要能让明涛五日内下葬,就能帮我们分柏府一半家财,我好说歹说与侄儿都说通了,你非要跟着闹,现在许哥儿起疑,根本不想听我这个大伯的话了!”
柏明海数落朱氏,大概是因为朱氏之前在柏夫人院子闹的那一出,朱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要不着急把事情砸定,占个有理上风,到时许哥儿以父母双亡为名,要求停灵时间加长,孝义一加,别说十四天,七七四十九天你也得等!”
“那你也不能咋咋呼呼让整个柏家跟着丢人!”
“许哥儿不丢人怎么能听话!”朱氏声音略得意,“我是个妇人,要不要脸谁也管不着介意不了,许哥儿是个秀才,不要脸能行?我不比你明白!”
柏明海叹气,“算我说不过你,可你得好生记住了,不许再节外生枝。只要明涛一葬,咱们就能分银,明涛这些年,可是积下不少,没见熊大人都跟着眼馋么,明涛没准私藏起来不少,咱们知道的都有限……”
朱氏尾音悠长,“老爷说的是。”
顿一顿后,她有些疑惑的问,“不过熊大人为何要插手三弟的丧葬之事?”
“和新来的上官认识呗,”柏明海压低了声音,“明涛走的急,没留下话也不可能交接文书,新来的上官越晚收拾好,就越可能引人话头生出麻烦。明涛入了土,书房案桌一封,尘埃落定,到时新的上官来,不管精不精心,也死无对证了,就算有麻烦,也可推到明涛身上,明涛若是未葬,这话就不好说了。”
“原是这样……”房间里没了声音,不知道夫妻二人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朱氏声音再次传来,“我瞧芳姐儿这两天有些不对,你说她会不会……”
“瞎说什么!”柏明海不烦恼的打断朱氏的话,“她这个年纪,敢做什么?也就敢起那闺中春思!”他叹了口气,“也是我们耽误了芳姐儿,想借着明涛名声给她找个好夫君,可结果不是咱们不满意就是对方不满意,才拖到现在,明涛一走,芳姐儿更不好找婆家了。”
朱氏声音有些弱,“那芳姐那个……”
“明涛不是说了吗,那个不是好人!”
“可芳姐儿说不是这样,是我们做事太过份,她三叔故意借这机会敲打我们,那人……对她很好,她想嫁他。”
“她说想嫁就能嫁?”柏明海拍着床板,“先让那小子拿五百两聘金出来!”
朱氏声音轻缓,带着讽刺,“你还别瞧不起人,芳姐儿说了,那人认了个了不得的大哥,人家说了,只要芳姐儿愿意嫁,钱不是问题。”
柏明海这下不拍床板了,声音里带着疑问,“那边真能给五百两聘金?”
“人家说了,一口唾沫一个钉!”
“那倒不是不能考虑……”
……
这是一对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干,不管丧不丧良心的夫妻。
卢栎觉得直恶心。
赵杼也看不过去,听了一会儿再没什么新信息,夫妻俩都睡着了以后,赵杼立刻抱着卢栎飞离了。
之后他们找到了二人女儿,芳姐儿的房间。
芳姐儿早早就睡了,他们去时她正被梦惊醒,一脸惊惶嘴里连连喊着,“不要过来!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害你……”
二人对视一眼,这芳姐儿有问题。
继续听下去,芳姐儿嘴里来来回回只是这几句话,并没什么特别。
这样很难看出端倪,还是要当面问一问才好。
卢栎正犹豫要不要趁机现身问话,突然赵杼搂紧他的腰迅速往后退。
“怎么了?”卢栎不解。
赵杼捏着他下巴往左,“有人。”
果然远处有个暗绿身影一闪,跳过墙头迅速消失。那人速度太快,卢栎只来得及看一眼,人就没了。
距离也太远,就算赵杼立刻飞过去,怕也是追不上人。
“那是哪里?”卢栎指着那道墙。
赵杼目光闪动,“柏明涛书房。”
卢栎起了疑心,“走,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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