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刀刃割开血肉的声音。
秀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慢慢从她胸口抽出了苦无。利刃摩擦皮肉的声音中,已经被切开的心脉再次迸出鲜血。
相距如此之近,莲雾伢子的鲜血甚至迸溅到秀一脸上,留下一团星星点点的红色,触目惊心。
“好疼……”
莲雾伢子双手捂着肚子,慢慢向后退了几步。
无力地倒在水泊里,猩红的血液不断流淌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就形成了一滩血泊。
“呜呜……爸爸……妈妈………谁来救救我……”
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莲雾伢子身上的生机渐渐消散,最后一刻,女孩眼眶中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嘴里轻轻呢喃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脑袋一歪,彻底闭上眼睛,没了声息。
秀一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
和解剖野兔的时候感觉并没有太大区别,而且刚才那种情况,显然是莲雾伢子早有蓄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别的选择。
但是,也谈不上什么成就感,秀一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一条鲜活的生命……
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
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在这里无声无息的死掉。等到两天过去,这场大雨会把所有的痕迹冲刷干净,到时候除了莲雾伢子的父母和朋友,不会再有人记得她曾经存在。
而这却又是雾隐村最常见的一幕。
在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人死去,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自己的同伴杀死,就算是同一支队伍的队友,也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血雾之里……”
秀一微微低头,看着流淌到自己脚下的殷红血液,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四个字中所蕴含的意义,也难怪再不斩会用杀人这样的极端方式,来迫使雾隐村更改毕业考试规则。换做自己站在他的位置,应该也很难找到更有效的办法了。
摇了摇头,秀一把莲雾伢子的苦无捡起来。
犹豫了一下,又走到女孩的尸体旁边,在她的衣服口袋里翻找了几下,找到了几把苦无和手里剑,一卷医用绷带,还有两瓶装在玻璃器皿中的药丸,上面分别贴着回血、解毒的标签,除此之外……还有一副被她藏在怀里的忍术卷轴。
“水遁·水乱波。”
最基础的C级水遁忍术之一。
这幅卷轴,大概也是莲雾伢子家里人交给她的,想要增加女儿活下来的机会,但结果……
秀一看了一眼已经变成尸体的莲雾伢子,把忍术卷轴塞到自己怀里。
接下来……
“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秀一退后几步,抬头看向四周:“如果刚才你们几个一起出手,我未必能有机会活下来,可惜,非要选择用这么拙劣的伎俩。”
“……”
片刻的沉默。
十几秒钟,树林中好几个方向同时出现了声音。
秀一将视线转向土坑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面,距离地面十多米高的树干上方,几片树叶忽然抖动了一下,空气中浮现出一团水波样的波动,一只通体碧绿的蜥蜴慢慢在树枝上浮现出身影,个头约摸有半米多长,嘴里长长的舌头吐了几下,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着向下看来。
还有……
树叶沙沙。
三个十来岁的少年从各自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比其他人高了近半个头,肩膀上站着一只蜥蜴,和树干上那只蜥蜴相比个头要小一些,而且颜色呈现出淡淡的浅红色,好像稀释过的鲜血一样。
“被你看穿了啊,风间秀一。”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这么擅长隐藏自己,要不是有伢子充当诱饵,我们恐怕都被你平时的表现迷惑了。”
说话的少年叫青田武人。
另外两个秀一看着有点面生,好像一个是叫赤木刚宪,另一个叫骨川小夫。
青田一族以擅长饲养忍兽著称,但不是像木叶那样的忍犬、虫子,而是蜥蜴、水蛇这种爬行动物。虽然秀一对这一族的了解不多,但是对这些东西的用途多少也能猜测出来。
树上的蜥蜴,和青田武人肩膀上的蜥蜴,应该是一对儿,而且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感应方式。
所以青田武人才能准确地找到自己。
“我应该早就被你们盯上了吧?”
秀一在短短数秒间,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依次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把胸前的号码牌撕下来,晃了晃:“我现在直接把号码牌交给你们,然后你们带着莲雾伢子的尸体离开这里,怎么样?”
青田武人咧嘴笑了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秀一,你觉得我们几个是笨蛋?就算我们拿到你的号牌,只要你人还活着,还是没办法通过考试。”
“看来是说不通了。”
秀一笑了一下,突然抬手一扬,把号牌直接扔了出去。
虽然嘴上说的不在乎,但青田武人见状,还是一个箭步蹿出去,想要接住号牌——拿到号牌,是通过毕业考试的必要条件。
与此同时,
秀一脚底一踏,整个人迅速往骨川小夫那边冲了出去,身形移动的同时,已经从背后抽出了小太刀,刀刃出鞘!
“小心……”
赤木刚宪适时提醒。
骨川小夫是这三个人中最为瘦小的一个,面对秀一的突然袭击,表情有些慌乱,仓促间挥起手中的苦无,试图进行格挡。
但秀一没有给他机会的意思。
在距离拉近到三米以内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重重一个踏步跃起,双手将小太刀高高举过头顶,鼓足力气,迎面一记凶狠的劈斩!
【蛮力(拟兽忍法)】!
几乎连喊叫的时间都没有,骨川小夫的身体好像被一头狂暴的猛兽撞到,向后倒飞了出去,右臂紧紧贴在胸前,胳膊上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将他整条手臂都劈了下来,鲜血从翻开的皮肉中迸出!
秀一落地。
没有任何停顿,一个箭步上前,朝着骨川小夫挥出一记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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