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爷子见到来人模样,心下登时一沉,质声道:“鬼夜叉,刀修罗,我安氏与恶鬼窟素无来往,不知二位为何而来?”
这恶鬼窟虽是声名狼藉,但是门中实力却是不弱,这鬼夜叉和刀修罗都称得上好手,自己对付一个倒也不算什么,两个也能应对过来,但是他却觉得对方定不会只派这二人前来。
想到这里,安老爷子不由将目光看向倪清风,后者见状当即点了点头,安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有倪清风照看,自己也可放开手脚。
“安老爷子,请上路。”
沙哑难听的声音在安老爷子耳边响起,再是一记寒芒飞射,安老爷子见状侧身闪避,当的一声,一枚飞镖钉在凉亭木柱上,接口处一片乌黑,显然上面喂了剧毒。
飞镖刚过,只见那刀修罗身影腾空,足尖轻点,手上长刀凌空劈下,一记惨白刀光朝着安老爷子斩下,刀光所过之处,草摧花折,山石崩裂。
安老爷子见状,手上拐杖隔空连划数下,只听叮当一声,那长刀正正斩在拐杖之上,刀修罗半边脸庞神色凝重,当即刀身旋转,手腕一抖,长刀顺着拐杖继续朝前划去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鬼夜叉略有忌惮的看着倪清风,见到对方并无出手的打算,又想到自己的后招,顿时持拿兵刃,朝着安老爷子围攻而去。
安老爷子刚刚用拐杖架开长刀,欲要抢占先手是,一柄钢叉突刺进来,安老爷子急忙收回拐杖,守住自身不失,但这样一来,却是渐渐被鬼夜叉与刀修罗缠住。
这二人同出一门,配合默契,安老爷子纵使有一身武功,在二人联合压迫下也,也是有些窘迫,方击退那长刀,钢叉便立刻递了上来,接住钢叉,那长刀又横削劈斩,一心二用,安老爷子处境越发窘迫,再是颤抖十数招,安老爷子用拐杖架住长刀和钢叉,左手猛然对着鬼夜叉轰出一掌。
不过鬼夜叉见状却是对着安老爷子森然一笑,自己未出手,一旁的刀修罗,刀交左手,右手握拳,迎向安老爷子的掌力,二人劲力碰撞,却是拼了个势均力敌,安老爷子当机立断,立刻手掌,但就在此时,远方突来一蓬暗器,如雨点般朝着安老爷子的面门打来。
安老爷子心下一惊,欲要闪避,却被鬼夜叉与刀修罗给缠住,身影微微一顿,眼看那些暗器就要临身之时,突见一颗颗水珠分毫不差的打在那些暗器上,暗器顿时被崩散开来,更有一些,朝着鬼夜叉与刀修罗而去。
二人见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立刻再添三分力,钢叉与长刀将拐杖逼退,同时身影后撤,运使身法,挥舞兵刃,将暗器一一打飞,数个呼吸后,二人这才心有余悸的看着凉亭中的倪清风。
“倪大侠,这是恶鬼窟与安氏的私事,与天山派无关,还请倪大侠不要随意插手,否则,蔽派门主定不会善罢甘休。”
鬼夜叉看着钢叉之上紧紧镶嵌的三枚暗器,顿时惊骇不已,这钢叉乃是百锻精钢所造,坚硬无比,倪清风随手返还的暗器就有如此威力,其本人实力定是难以估量。
一旁的刀修罗手腕一震,将刀身上的暗器悉数震落,只是看着刀身上的几个空洞,脸色很是难看,不过他野兽十分忌惮的看着倪清风,难怪之前此人杀了黑白无常,门主也没有去找天山派的麻烦,此人功力实在难以置信。
“恶鬼窟,贫道不想杀人,你们立刻退去还可保住性命,否则,就算是绝千机亲自前来,贫道也不会多留脸面,快滚。”
“老夫原以为这位功力已是不下于薛掌门,现在看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句话便让这恶鬼窟的小鬼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声望真是令人钦佩。”
安老爷子不由的心中暗喜,安氏能搭上天山派,那真是天大的福分,至少今后不用处处看那金鞭门的脸色,更不用说这些邪魔外道。
鬼夜叉闻听此言,脸色数变,沉声道:“倪大侠是要铁了心和我恶鬼窟为敌了。”
“之前在盘沙镇,黑白无常围杀我师侄伏天娇与伏天香,这梁子便已是结下,恶鬼窟,哼,有时间贫道倒是想要会一会绝千机,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倪清风轻笑一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冷眼看着鬼夜叉与刀修罗,随意的瞥了一眼凉亭下的池水,就在放下茶杯之时,突然池水一阵翻涌,一道纤细人影从水中飞射而出,两根尖刺闪着寒光,直刺向倪清风脖颈,安老爷子大惊失色,身影瞬动,手上拐杖灌注十足真气,打向那偷袭者。
不过那拐杖却是没能落下,被鬼夜叉与刀修罗联手拦下,再是一使力,将安老爷子震退数丈,随即二人运使轻功,直扑倪清风。
倪清风见偷袭者扑来,冷哼一声,侧身一闪,手上茶杯朝外一甩,只听咔嚓一声,茶杯碎裂,但就在碎裂之时,里面半杯茶水如暗器飞射,那偷袭者玉容微变,原本进攻的招式,立刻回守,手上尖刺挥舞成影,虽是将茶水挡下,但是自己也是被逼退丈许。
而就在偷袭者被逼退之后,鬼夜叉与刀修罗也是赶到,一左一右对着倪清风攻杀过来,那钢叉碧光幽幽,寒芒急闪,倪清风手掌按住石桌,朝上一翻,只见石桌翻转,与那钢叉碰撞一处,随后只听嚓的一声,石桌被钢叉捅了个对穿,倪清风见状袖袍一卷,锁住那叉头,用力一绞,那叉头登时扭曲不成形状,再是挥袖一甩,石桌受力前冲,瞬间撞在鬼夜叉身上,噗通一声,将其打入水池中,溅起水花,不一会一股股血沫浮了上来。
刀修罗见到此景,心底寒意大生,这倪清风只是凭借一双肉掌就打杀了鬼夜叉,其功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刀修罗握紧手上长刀,怒喝一声,左右劈斩,倒旋划空,皆被倪清风轻松躲过。
“你这恶鬼刀杀人不少,还是毁了的好。”
冷声一语,刀修罗猝不及防,眼前一花,手上一空,定睛看去,只见倪清风正握着自己的宝刀,再是半个呼吸,那百炼宝刀当即碎成数截,叮当作响落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刀柄在倪清风手上。
“好恐怖的内力。”
安老爷子眼神微缩,随即便是惊喜,手上拐杖打出无数残影,朝着那毒刺眉攻去,后者一身武功全在刺杀之上,对这等正面硬碰的招数却是招架不住,不过数招过后,便被安老爷子一杖打在身上,当即吐血后退。
刀修罗见到毒刺眉被伤,登时怒不可遏,手上寒芒一甩,几道飞镖射向安老爷子,此举不在伤人,而是为争取时间,安老爷子见到飞镖袭来,身影稍顿,手上拐杖抡圆一转,将三道飞镖尽数打飞。
不过那毒刺眉却是得了机会,足尖轻点,朝着外面奔去,不过未等她跑出多远,一道纯阳掌气轰然袭来,后者避无可避,勉强双掌护在身前,只听一声惨嚎,那毒刺眉被纯阳之气贯体,当场炸裂,散成漫天血肉,落在那池水中。
“刺眉!”
刀修罗凄厉一声,安老爷子也是被眼前惨状吓了一跳,心中想到,这位倪道长的杀性也太重了。
“倪清风,恶鬼窟今日算是栽了,但是来日此仇必报。”
刀修罗伸手从怀中拿出一颗霹雳雷火弹,对着倪清风砸去,随后身影跳跃,朝着外面逃离。
“休走!”
安老爷子知道斩草除根的必要性,当下怒喝一声,身体前纵欲要追上,却被倪清风伸手止住,只见他单掌一拂,一股柔和真气拖住那落下的雷火弹,随后再是用真气拨弄出去,目标正是那刀修罗。
“轰”的一声,一声惊爆中夹杂着几声惨叫,随后便是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吹的安老爷子须发飘扬,晃得周遭草木摇晃不止,水池更是迸射出几道水浪。
气浪平息,安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走进凉亭,看着水池之中的尸体和血肉,略一皱眉,便对着倪清风说道:“要不是倪大侠出手,老朽今日恐怕就要丧命再次了。”
这恶鬼窟三人齐出,必是要取走自己的命,也亏的倪清风在这,否则自己就算不死,也是重伤。
“安前辈言重了,安氏与天山派已是友盟,贫道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恶鬼窟什么时候对上了安氏。”
倪清风只知道安氏与金鞭门一向不合,但这恶鬼窟可是臭名昭著,认钱不认人,一旦被其缠上,就好似狗皮膏药。
“不瞒倪道长,这恶鬼窟已经跟金鞭门勾连上了,此事详情如此……”
听完安老爷子的话后,倪清风这才明白,原来这金鞭门为了对抗忠信堂,竟是什么人都干招揽了。
“夏正方此举乃是自掘坟墓,正派与邪派向来难以并存,虽是因为利益驱使暂合一处,但是这无疑是自绝于正派门庭,与虎谋皮,到最后反受其殃。”
倪清风叹息一声,这金鞭门好歹也算是名门之流,夏正方也是一方高手,为了达成目的已是不择手段,当真是让倪清风看不起。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安氏之事,贫道可修书一封,问问掌门师兄的意思,这金鞭门倒也罢了,恶鬼窟这做尽坏事的邪魔,还是清除干净为好。”
倪清风淡淡语气落在安老爷子耳中,却是震惊不已,但是在转念一想,这也倒是一件好事,既可以削弱金鞭门的实力,使得他收敛几分气焰,也能将天山派的名声再次打出去,将来对抗忠信堂,这大义二字可不能丢下。
“那一切就拜托倪大侠了。”
…………
甘凉道上,陆逸手持长刀,一脸血污的看着面前的戚匀三人。
“陆少侠,你与此事本是无关,何必趟这趟浑水,黑白双侠威名远播,我等也是敬仰,你若是立刻放下上官飞燕退去,戚某可以既往不咎,让你离去,若是执迷不悟,我等也顾不得陆大侠的脸面了,只好得罪了。”
戚匀一脸真诚的看着陆逸,心里则是想着该如何将他一块留下,但是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精通数派门中绝学,方才自己一着不慎,中了一招少林派的“伏魔指”,现在胸口处还隐隐作痛。
“戚兄,多说无益,若是不动手,那我可没兴趣跟你们纠缠。”
陆逸瞥了一眼马背上的上官飞燕,此时她的脸色有开始变黄,心下不觉焦急,举刀看着戚匀三人,渐渐挪移到骏马身前,而就在此时,戚匀沉喝一声,只见手上一条细密长鞭挥出,如一条长蛇吞吐蛇信,朝着马背上的上官飞燕卷去。
与此同时,另外二人也是同时出鞭,欲要阻拦陆逸施援,陆逸见到戚匀动作,早就有了防备,长刀往前一递,正好接住长鞭,鞭身紧紧的缠在刀上,其余两条鞭几乎同时来到,陆逸真气一提,长刀回握,一招“穿花绕蝶”,将另外两条鞭也给缠了上来,四人同时使力,鞭身被绷的笔直。
戚匀感受到从鞭身上传来的内力,欲要强行逼退,哪知道身体一顿,差点摔倒,只见陆逸长刀脱手,飞快上马,随即三颗石子朝着他们打来,戚匀脸色一变,手腕一抖,长鞭迅速收回,身体前移,对着那三颗石子打出一掌。
“追!”
石子崩碎,陆逸已是不见踪影,戚匀面色阴沉,吩咐一声,三人快速上马,朝着陆逸追去,就在几人离开之后,神色疲惫的江彻才来到这里,发现此地残留的战斗痕迹,提起精神,骑马朝前赶去。
此时甘凉道上,上官云与日月双煞等人神色焦急的赶路,上官云在接到飞鸽传书后,立刻调阅溪源城周边眼线,发现通往崆峒山的最快捷径便是甘凉道。
“堂主,飞鸽传书。”
日煞伸手将信鸽上的讯息取了下来,递到上官云手上。
“夏正方,黄泉散!”
上官云快速看了一眼,登时目露寒光,自己将精力全都放在秋水山庄那边,没想到却是让这小小的金鞭门生了不该有的念头,这“黄泉”散可是能让人醉生梦死,如今却是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月煞,你立刻去崆峒山,告诉夫人立刻配置黄泉散的解药,我带着日煞前去,速度要快。”
“是!”
月煞当即应下,策马离去。
“走!”
上官云攥碎手上的纸条,快马加鞭,带着众人继续向西。
另一边,金鞭门的夏正方带着一干万剑门等派也在加速赶路,只希望戚匀能截住陆逸和上官飞燕。
“夏门主,黄泉散可能被破解么?”点苍派霍长老出声问道。
“若是旁人,老夫可保证破不了,但是那贺艳荣师从名家,最是擅长解毒,这黄泉散虽是棘手,但恐怕也难不倒她,现在唯有尽快抓住上官飞燕,否则,咱们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还要遭到忠信堂的报复。”
万剑门的李长老和乾坤派的钟执事闻听此言,脸色陡然一沉,他们之所以心甘情愿的投靠金鞭门,就是相信夏正方能带领他们对抗忠信堂,但谁能想到他不经三人同意,竟然擅自对上官飞燕下毒,等到他们得到消息,事情已是不可挽回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看着李钟二人脸色不好,霍长老当即问道:“距离他们究竟还有多远?”
“快了,戚匀之前发讯息,已是与陆逸交手数次,至少可拖延他的脚步,咱们速度快些,最多半日便可赶上。”
众人闻言,立刻加快速度。
陆逸带着上官飞燕,一路策马奔走,后方的戚匀却是紧追不舍,眼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陆逸心下一阵气闷,却是真气不济,加上不得休息,精神已是绷到极点。
戚匀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陆逸,当下起身一点马背,腾空而起,身影瞬动,手上长鞭悍然挥出,一道惊雷破空之声在陆逸耳边响起。
陆逸强行打起精神,一揽缰绳,错开那细鞭,但是未等他再次奔行,戚匀连发暗器,直接打在了马上,这骏马也是气空力尽,加上之前就受创不轻,此刻再难坚持,身体一歪,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在马倒下之时,陆逸揽住上官飞燕,足尖一点,卸去力道,稳当的落在地上,双眼狠厉的看着挥鞭而来的戚匀。
“找死!”
戚匀见到陆逸如此模样,怒容顿现,手上长鞭忽左忽右,袭向陆逸,后者双掌将上官飞燕送到一旁,见到那袭来长鞭,沉喝一声,双手突见残影抓向长鞭。
“错星手!”
戚匀暗骂一声,这错星手乃是崆峒派的一门上乘擒拿手法,修炼到极深之处,可锁拿任何兵刃,这陆逸功夫虽是未到家,但是自己鞭法也没有练到无形,因此长鞭再添力道,试图以力化解。
只听啪的一声,长鞭鞭头最终还是落在陆逸手上后者抓住鞭头,使劲一拽,戚匀登时身形一晃,但随即立刻站稳,二人将长鞭绷的笔直,一时之间却是僵持下来。
“师兄。”
另外二人稍缓一步,看见陆逸与戚匀这般模样,得到戚匀示意后,二人立刻朝着上官飞燕而去,就在二人挪动脚步之时,陆逸左手并指成剑,一股炽热真气朝着二人飞射出去。
此是华山派的燃木剑法,二人感受到那股灼热之感,不敢硬接,只好躲闪回避,不过陆逸这么一动,却是给了戚匀机会,真气灌入长鞭中,手腕连抖,那长鞭形成一个个圆环,朝着陆逸手腕套去。
同时一记“崩山拳”朝着陆逸胸口打去,这拳劲霸道非常,陆逸此刻已是真气枯竭,根本应对不及,右手手腕被长鞭锁住,胸口生生受了一圈,当即喷出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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