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浙江?”嘉靖激动地望着谭克,“可朕这边、这边离不开你啊!”
谭克:“陛下,臣身为监察院左都御史,必须要到百姓中走一走。一小说> W<W≤W<.﹤1<X≤I≦A≦O<S﹤H<UO.COM”
站在边上伺候的冯保说:“皇上,用晚膳的时候到了,是不是先用膳再说?”
浙江淳安
谭克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在他身后,跟着十余骑穿着飞鱼服的骑士,这些都是大明浙江行省杭州府调过来的锦衣卫。
谭克一边骑着马,一边和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聊天。
“大家好,总算远离北京城了,这一天到晚不用下跪,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无限世界直播间的弹幕——
“2333!主播真是,明明能一掌打爆嘉靖的头,还要在那扮猪吃虎!”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打打杀杀,没事还要浪迹天涯,哪有当上厂卫的太上皇,鲜衣怒马来的痛快!”
“确实,感觉在体制里混个高位活的轻松一些。”
……
谭克笑了笑,“力量不是万能的。至少人心这个东西,不是靠个体的力量能折服。神话故事里,无所不能的神最后都被人类屠掉了,不是么?”
新安江畔,经过一个冬季的枯水季节,桃花汛也过了。到了农历四月,新安江水便到了水量最为充沛,慷慨地从它流经的各个堰口浇灌两岸无边稻田青苗的时节。江水是如此澄澈平静,不禁使人联想到《道德经》上那句“上善若水”,顿生无穷的感恩之思。
可今年所有的堰口都被堵住了,上天恩赐的新安江水被两岸的大堤夹着白白地向下奔流。
浙江改稻田为桑田的政策开始实行,虽然被限制在几县之地,依旧给被选中县里的百姓带来的苦难。
阻隔着大江和大片农田的大堤上,这时已经站满了挎刀执枪的士兵,还有衙役,正中是几个面色凝重的官员。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全跪在堤上,那是一张张绝望的脸!
与之相对的,是一列整齐的战马,马上都是身穿嵌钉铠甲的士兵!
一只只强劲的马蹄下竟是因缺水而有些开裂的农田,无边的青苗有些已经枯黄了尖叶。
“踏苗!”吼声是那个站在正中穿着四品官服,面色也最为凝肃的官员出的。
这人正是杭州知府马宁远。
马队驱动了!无数只翻盏般的马蹄排山倒海般踏下农田。
不是战场,也没有敌兵,马蹄下是干裂的农田,是已经长有数寸高的青苗。
杂沓的马蹄声中,无数人的哭声接踵而起。
马队踏过一丘苗田,又排山倒海般踏向另一丘苗田!
“插牌!”这一句吼声是马宁远身边两个七品服色的官员出的。这二人是淳安知县常伯熙,建德知县张知良。
几个衙役扛着木牌奔向已被踏过的苗田。木牌被一个衙役向苗田的正中一戳,另一个衙役抡起铁锤把木牌钉了进去。木牌上赫然写着“桑田”两个大字。
哭声更大了,马队仍在排山倒海般向前面的苗田踏去!
“爹!”突然,一个女人惊恐的叫声在众多的哭声中响起。许多人惊恐的目光中,一个老人拼命地跑向苗田,跑向马队即将踏来的那丘苗田。
马队仍在向前奔进。那个老人跑到苗田正中扑地趴了下来。老人的脸侧着,紧紧地贴在几株青苗之间的田地上,张开的两条手臂微微向内围成一个圆形,像是要护住自己的孩子,护着那些已经有些枯黄的禾苗。
马队离那老人越来越近了!“反正是死!”一个青壮汉子一声怒吼,“拼了吧!”吼着,他腾身一跃,飞也似的奔向老人趴着的那丘苗田。
紧接着,又有一些青壮的农民跃身跟着奔向了苗田。
马队仍在向前奔进!趴在地上那老汉的身前列起了一道人墙!
马上的士兵们都紧张了,许多目光都望向马队正中那个军官。
那军官开始下意识地往回拉手里的缰绳,许多兵士也开始拉手里的缰绳。可奔马的惯性仍在向人墙奔去。
相距也就不到一丈,马队愣生生地停下了!
许多马在狂躁地喷着马鼻,许多只马蹄在狂躁地刨着地面。
“刁民!”建德知县张知良跺了一下脚,望向他身边的马宁远。
“是反民!”淳安知县常伯熙厉声接道,“刚才就有人公然说‘反了’!”
“是谁说‘反了’?”马宁远的脸青了。
“卑职看清楚了。”常伯熙将手一指,“是那个人!”
“抓起来!”马宁远一声低吼。一群衙役拿着铁链和戒尺奔了过去。
建德至淳安的大堤上。
谭克和身后的锦衣卫正纵马飞驰。
淳安的大堤上。
那个带头挡马的汉子已经被铁链拉了过来,还有十几个汉子也被铁链拉了过来。
原来还跪着的百姓都站了起来,开始骚动。骑兵和步兵军士的刀和枪组成了阵势,挡住了那些哭喊着的人群。
几个汉子被铁链套着,拉到了那几个官员面前。
一直面色铁青的马宁远:“刚才说‘反了’的人是谁!”
“是我!”带头的那个汉子竟然立刻答道。
常伯熙和张知良都是一怔,接着对望了一眼。
“好!敢说敢认就好。”马宁远望了一眼那汉子,问道:“叫什么名字?”
汉子:“齐大柱。”
马宁远:“干什么营生?”
汉子:“本地桑农。”
“桑农?”马宁远又转过头来审视那汉子,“桑农为什么要来带着稻农闹事?”
那汉子沉默了一下,答道:“心里不平。”
“好,好。是条汉子!”马宁远一边点着头,突然加重了语气,“这么好的汉子,就不用回去了。”
说完这句,他转脸面对黑压压的百姓,大声说道:“改稻田为桑田,上利国家,下利你们!这么天大的好事,就是推行不下去,今天居然还聚众对抗!你们都是刁民!都阻挠朝廷!”
这几句话一说,刚才还骚乱哭喊的人群一下子死一般的沉寂了。
马宁远接着大声令道:“继续踏苗!敢阻挠的有一个抓一个,和这几个一同押往杭州!”
常伯熙和张知良又同声向苗田的骑军大声吼道:“踏!”
马队又向前面的苗田踏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威风凛凛的文官,带着十余骑锦衣卫来到了现场。
“不许踏!”这文官正是谭克,他勒住战马的缰绳,对骑军大声喊道。
骑军中那个领头的军官目光中露出了惊色,他望了望突然冒出来的文官和锦衣卫。他手中的缰绳开始向后紧拉。其他的士兵也跟着慢了下来,望向大堤。
堤上的步军士兵立刻向前跑去,在大堤上列成了整齐的两行。
马上的谭克操控着马来到离那两行步军还有数丈远的地方猛地一勒缰绳。
谭克的目光望向了苗田中的骑军。那队骑军这时已驱着马跑向大堤。
很快,骑军马队都登上了大堤,在步军的前面都下了马,也分成两行排成队列。
谭克这才策着马慢慢走到两行骑军的中间,目光先是望了望堤上的人群,接着又望向堤下干裂和青苗杂沓的农田。
军队的突然躁动,直到这时才让马宁远和常伯熙张知良明白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常伯熙:“这人是谁?看身上的袍服,是个正二品的大官!”
张知良:“怎么可能!那脸这么年轻!而且文官怎么和锦衣卫混到一起去了?”
“管他是谁,我是奉了皇上的意思办差,谁也不能说我做差了。”马宁远说着,大步向谭克走去。
常伯熙和张知良也紧跟着走去。
“不知马上的是哪位大人?”马宁远大声地走近戚继光,“杭州知府这里给大人见礼了。”
杭州是大府,但是地方长官也只有四品的官衔。谭克身上的补子一看就是正二品,马宁远当然要给谭克见礼。
“你是杭州的父母?”谭克也不下马,就坐在马上问。
马宁远心头不快,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还是笑着答道:“正是在下……”
啪!
话还没讲完,谭克手里的马鞭闪电般在马宁远的脸上闪。
鞭梢击处,马宁远的脸顿时被抽出一道血痕来。
马宁远被这一下抽的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相信面前这人竟然敢用马鞭打自己的脸,哪怕他是二品官!
“你……”
啪!
又是一下,马宁远的另一边脸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谭克厉声呵斥:“就凭你,也有脸自称杭州百姓的父母官?吃着百姓的粮,拿着公家的俸禄,在这里踏百姓的苗,毁百姓的田,当真是个好父母!”
马宁远脸色铁青,“哪里来的骗子!竟敢冒充大明官员!来人哪!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谭克大喝一声。他身后的十余名锦衣卫纷纷抽出身上的绣春刀来。
“都瞎了嘛!”马宁远已经嚎叫起来,“给本官拿下!”
那些明军都站在原地,看着谭克身上晃眼的红补子,都不敢上前!
“目无长官,诽谤上司!该当何罪?”谭克一边说,手里的马鞭上下飞舞,马宁远当即被抽到在地,谭克神力在身,就算没有用力,那马宁远也被几下抽晕了过去。身上的官服已经被谭克抽成了破布条。
“废物!”谭克看着一滩烂肉的马宁远,不屑的说了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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