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大人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但她却明白等凌大庄主来救她之时,周翰的气数也就该走到尽头了。
玥流盈一边劈着柴,一边愤愤地想。
前世今生,她还没做过劈柴之事,没想到这会给体验上了。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周翰不能毁她容貌,但指挥她做这做那忙东忙西还是可行的。
玥流盈歪着头哼起调子,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柴火,漫长的奴隶生活还是需要点自我调剂。
苦中作乐当如是也。
周翰说话似乎都是从鼻腔里发音,蔑视之意从未减轻:“没想到让你来砍柴,还能这般心情愉悦。”
玥流盈撇嘴,不懂得感恩生活的人。
“不然你想我怎样,嚎啕大哭还是垂头丧气。不好意思,本小姐不是如此容易自暴自弃的人。”
周翰不大理解她的世界观,“你不担心不久后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吗?”
“担心又如何,不担心又如何,还不是照旧得过这些日子。”玥流盈不以为是,“生活多娇,只是偶尔才会有烦心之事出现,每到这种时候,就会自己开导自己。我实在无法适应每天都板着脸数天数的生活,那样太累了。”
她只想自己活得轻松一点,按照自己的心意活。
自暴自弃可不是她的风格。
周翰像是听了一通谬论,脸色有些铁青,直接甩袖而去。
身后又继续传来玥流盈轻快的有点不成调的曲子音。
待到所有柴都劈完,玥流盈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要散架了,酸疼得厉害。站起身来做了简单的拉扯动作,松缓一番筋骨。
抬头望了望天,月夜正浓,莹白的月光淡淡地在向四周无形流动而去。
咧了咧嘴角,齐烨是否也正像她这般在欣赏月色呢?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日夜兼程劳心劳力数日未歇的庄主大人此时才刚刚和胡狼首领交了手,探个虚实。对方武功或许比不上他,但胜在使毒厉害,叫人防不胜防。
也难怪瑾瑜会中了敌人的圈套,受了重伤。
他和宋国公连夜商讨对策,不知有什么办法能让胡狼士兵只用刀剑无力使毒。
“世子,这胡狼的毒物实在厉害,才短短几日,我们的人马就损失上千,照这么打下去,恐怕没有多大胜算。”宋国公一身战甲军袍,肃穆三分,浑身上下都是战场积聚的厉气。
凌齐烨仍是常服在身,“国公可知有何法子制住毒物?”
“下官常年在外交战,知道有一种音笛能让进攻的毒虫毒蛇望而怯步甚至原路返回。但这也仅限于活物罢了,遇到些粉末状的东西可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凌齐烨负手站立,双眸望向营帐中央悬挂的两国边界地图,“只要有这种笛子就好办了,可有现成之物?”
“有。”宋国公想了想,很肯定道。
“但是不好取,是吗?”
宋国公常年板着的脸多了几分笑意,“世子倒是通透。”
“有几分把握可以拿到?”
“要拿到这种笛子,需要越过胡狼人的地盘,往东南方向直走。胡狼人喜毒,自然会有防毒的利器,这就是其中一样。”
“国公的意思是,我们的人要扮成胡狼人悄悄潜入,取得这样东西?”
“正是。”
凌齐烨转过身来:“国公以为我们要派多少人前去最为妥当?”
“世子,最多十人,再不可增加。且这十人当需高手,方可避过胡狼的盘查。”
“好,便依国公所说,派十名精兵前去。”
“可是世子,这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啊。”宋国公喟然长叹一声。
凌齐烨显然心中早有应对之法,微微挑眉:“我已让凌氏中擅医的凌尘配了驱毒的药粉来,届时让药粉系在每人的腰间或是直接吞服,那些死物自然就近不了身来。只是,凌尘身在漠北,还需拖一段时间才好。”
“一段时间没有问题,世子就放心交给老夫便好。”
凌齐烨向他恭敬一拱手:“国公征战多年,齐烨自然是放心的。”
营帐外,千暮皱着眉禀报,有黑色暗鸽靠近,正落在营帐前,脚上绑一布条。
黑鸽?凌齐烨有种不安之感窜上心头。
毫不迟疑地厉声道:“拿进来。”
语气中明显有了些许恐慌。
宋国公本想自顾自地再研究研究地图,但见凌齐烨眉头紧锁,似乎对那布条甚是关心。且又顾虑到凌氏私事,自己似乎不怎么方便再继续呆在这里,便朝煜世子秉了退,先行离开了营帐。
凌齐烨并未拦他,全部的注意力皆是放在了进来的千暮身上。
“我看看。”没了往日的沉稳,颇有些急不可耐。
布条上寥寥数语,却让凌齐烨瞬间青筋暴起,黑眸微敛,杀意渐渐释出,那种毁天灭地的冷寒之意让一旁的千暮也忍不住寒颤。
凌齐烨盯着手中布条,片片嗜血的眸光像是一把把利刃将眼前之物千刀万剐,撕裂成条。蓦地,紧紧揪住布条,握于掌心,千暮再定眼看去时,只见白色的粉末从自家少主的手掌心无声落下。
额角本也是青筋兀起,时间冷凝般,一分一秒过得极慢。渐渐地,凌齐烨脸上面沉如水,再无任何表情,所有的愤怒和杀意都敛进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中,眉眼垂下,看不清有何反应。
那不知何处传来的消息上,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欲救玥流盈,自行前来,唯限一月期。
没有标明何人所为,亦没有写清要他前往何处,但这些足以让他推断出所有事情。
能拥有黑鸽并将其训练的主人天底下屈指可数,而与他有深仇大恨的恐怕就只有一个——老狐狸周翰。
玥儿之前怀疑他并未葬身火海,没想到竟是真的,不仅潜入燕云境内,还瞒过了暗卫的清查。
没有告诉他具体位置,恐怕老狐狸是想有充分的时间能够将玥儿带到他的势力范围内,这样他想要动起手脚来,恐怕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
偏生得自己算错一步,才让玥儿陷入险境之中。
千暮静静立在营帐内,少主不说话他自是不会随意开口的。
凌齐烨单手负在身后,背挺得笔直,想了一会方清冷安排道:“留七成人马在边关听从宋国公的调遣,其余人立即随我赶赴燕云。”
“少主,是燕云出了什么事吗?”燕云的事为何会让少主有这般强烈的反应,难不成……
千暮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是夫人出事了?
果然,“老狐狸把流盈掳走了。”
“周翰?”千暮讶然,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能死而复生了?
“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华清塔的大火不过是他使的障眼法罢了,想来必是提前在塔内设了机关,趁我们不备逃了出去。”
“夫人落在周翰手中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不会。”凌齐烨很笃定,“在我还未现身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千暮抿嘴默然。
“通知下去,剩下的三成人马火速整装,立即出发。”
“少主,需要告知宋国公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宋国公似乎也有知情权。
凌齐烨却道:“不必,你安排时若有人问起,就说凌氏出了一些问题,本少主要火速赶回处理。国公当前着手边关之事,不可再分他心力。”
凭他之能,必能将玥儿平安带回,又何须让宋国公在这千里之外担惊受怕,让胡狼有机可趁。
玥流盈赏完月色回房已是很晚,困倦之意甚浓,约莫找到床的位置就径直倒了下去,沉沉进入梦乡。
窗外清风灌进,隐隐有呼啸之意,席卷着床上娇小的人儿。
玥流盈恍惚间觉得似乎有点寒意,迷糊地摸了摸床榻,找不到被子的所在。眼睛还是紧闭着,睡意正浓,便也放弃了盖被。
缩着身子抱成一团,似乎没有先前那般冷,暗吟两声又是沉沉睡去。
清早正欲起身,却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两只眼睛似千斤般沉重,睁不开眼来。
想喝水,撑不起身来,玥流盈干脆放弃,就这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
暗笑一声,一定是昨晚没关窗户又没盖被子,深夜风寒露重,这才染上了风寒。
转念一想,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照周翰的性子,恐怕是不会顾忌自己是否着凉,依旧赶路无异。不过自己头重脚轻,恍恍惚惚走不动路,这般情形或许能多少拖延一番周翰的路程。
如此,庄主大人会不会就能多了一分胜算。
许久不见她出房门,周翰以为她又使何诡计,问也不问就一脚踹了进来。见玥流盈还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未曾起身,不免怒从心头起:“是不是我给你的待遇太好了些,竟让你这般倦怠!”
玥流盈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我染上风寒了,走不动。”
周翰凝眉,这才注意到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你是故意的!”周翰怒吼。
玥流盈鄙夷:“我才不会自己糟蹋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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