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岩,可是最近屡屡口出狂言,甚至差点丧命于蒙贼之手的段岩?”
诸将一走,蒲纤纤便从后绕出,恭喜了蒲择之之后才笑道:“真是想不到我巴蜀之地这么多百战之将,居然无一人能猜中爷爷之心思,唯这狂言小子能和爷爷你心意相通……”
“我可不认为此计真是那段岩想出!”
蒲择之笑道,明显更认同大家的话,那就是段元鉴故意给自己的儿子脸上贴金。
“我倒是觉得段知事说的是真话!”
蒲纤纤笑道,心说要真是如此,那么这段岩,可能并不像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么不堪,因而便有些好奇起来……
这些,段岩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段岩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家中,摩挲着手中的十二两微微有些发黑的银锭,满脸的满足。
虽然十几两银子并不算太多,但却是他穿越回来之后赚到的第一笔钱!
而在床前的火塘边,来福正在照看火盆,每每回头看到段岩手中的银子,便是一脸的哀怨……
原因自然是很简单的——之前段岩可是说好,要是自己的诗作被何主事看上,并且能卖出超过十两银子的价钱,那么超过的部分,就归他……
可现在,虽然是卖出了十二两银子,按说得分给来福二两——可现在,所有的银子依旧全在段岩的手里!
来福要是不哀怨,那才是怪事了。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行不行?”
被来福用杨白劳看黄世仁般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的段岩没好气的瞪眼,道:“都说了,银子算我是你投资在我这里的,用来银子滚银子——投资你懂不懂?”
来福的表情便愈加哀怨了!
毕竟段岩解释的投资什么的,在他看来,那完全就是段岩用来骗自己银子的把戏!
“那算我借你的——总可以了吧?”
段岩投降,不但表示算借的,还给利息,这下来福才算开心起来,马屁如潮的夸赞一番才有点可惜到:“那么好的诗作,说不定就能流芳百世,署名的机会居然才给二两银子——那何主事,也太黑心了!”
“你就知足吧!”
段岩心说,对何主事那样的人来说,人家明显更在乎能赚多少银子,才不在乎有没有什么挂着自己名字的诗作流芳百世呢!
也就是自己软磨硬泡加威胁,否则的话,人家怕是宁愿省下这二两银子,都不乐意将诗作挂在自己名下的!
将生完火盆的来福赶将出去,心算了一番当下的物价,自己兜里总共十四两银子能办多少事情……
段岩就又忍不住的感慨起世道艰难,自己穿成一个小二代都生存不易——十四两实银虽然不是小数,但时下物价高昂,对于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唯一让他欣慰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伤势,恢复的相当理想,出去晃荡了大半天,伤口方面都没有太多的反应……
夜幕时分,段元鉴回来,在查看段岩伤势的同时,也说了些白天府衙之事,最后苦笑道:“可不是为父要贪渎你献策之功,奈何无人肯信啊……”
“父亲说笑了!”
段岩笑道,心说莫说你我父子,便说只要利用此策能最终抵挡蒙贼,避免巴蜀之地生灵涂炭……
区区功劳,和千万人之生死相比,那又算的了什么?
倒是有一点,让段岩有些意外。
在他的记忆中,此次蒲择之率兵攻击成都府之阿达胡,派驻白箭滩阻纽璘所率之蛮蒙来援之兵者,自己这便宜老爹虽然也有参与,但只是副将,主将乃是刘整!
可现在,却变成了段元鉴领兵,而刘整是副将!
段岩相信,出现在这种变化,定然和自己出现,让段元鉴献攻成都围魏救赵之计被采纳,有莫大的关系!
段元鉴明显不知道这些,只是在看着段岩肚子上的伤口。
那缝合的伤口虽然看起来触目心惊,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段岩昨天还几乎垂死,今天都已经能四处走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要是府尊能采纳此术并推广军中,不知道将有多少军卒会因此而活命!”
段元鉴在欣慰的同时想到蒲择之与诸将对此事的态度,不禁又是轻叹一声道:“可惜了啊……”
“父亲在府尊之前提了此事?”段岩诧异的问。
毕竟早上在他解释了之后段元鉴根本没有表示,他还暗自埋怨时下之将领军阀习气太重,不顾军卒的死活来着,哪儿会想到段元鉴居然就直接向蒲择之进言此事了?
“汝乃吾儿!”
看到段岩的表现,段元鉴白了一眼,言简意赅!
意思很直白——你是我儿子,你小子屁股一撅,老子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
“父亲英明!”
段岩讨好一笑,这才对段元鉴道:“府尊和诸将不允推广军医制度之事,只是因为他们的目光不够长远——要是他们看到了军医之制全面推广的好处,便决计不会反对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我利州西路军中先行推广这军医之制?”段元鉴问。
“正是!”
段岩点头,心说要是你如历史上一样只是利州西路军之副将,推广这军医制度可能还有些阻碍。
但现在你是主将,利州西路军中之事,一言而决——反正傻子都知道,此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谁会反对?
“虽说府尊只是不允,没说不可……”
段元鉴为难道:“可现在军情紧急,我明日一早,便要回顺庆府调兵遣将,奔赴白箭滩,根本没时间筹备此事啊……再者说来,府尊不允,这军医饷银,安将何出?”
“这些,父亲就不必担心了!”
段岩笑笑道:“军医人员,药品方面,葛老那边已经在帮忙准备了,至于饷银——我这边会尽量凑齐,实在不够,父亲这边再帮补一些便可……”
听到在自己面前桀骜不驯的葛大夫居然对段岩言听计从,听到段岩不过为酒坊出了小小主意就赚了十余两银子,段元鉴整个人都是懵的,半夜做梦都笑醒了好几回。
“看谁以后再敢说吾儿是只知口出狂言的浮浪子,哼哼!”
段元鉴哼哼有声,心说自己这儿子,这次的刀没白挨——要不然,他哪儿会这么快的开窍?
至于段岩换了个人这事,段元鉴根本不会去想——时下之人,又哪儿知道穿越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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