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清晨。
杜采歌守在小区门口，不时看一眼手机。
8点差5分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开来。
杜采歌精神一振。
虽然魔都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劳斯莱斯幻影这样的豪车也没那么常见。
会出现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不用说，肯定是他等的那辆。
劳斯莱斯缓缓驶近，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
杜采歌脑海中BGM响起，感觉在无数电影中看到过似曾相识的场面。
穿着风衣的冷酷男子站在街边，一辆豪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双美得无可挑剔，穿着紧身皮裤的腿迈了出来，冷艳女子面无表情地下车来到他面前。
冷酷男子冷冷地说：货呢？
冷艳女子同样冷然：钱呢？
嘎嘎，乌鸦飞过，气氛一时肃杀。
额，回到现实。
BGM什么的并没有，只有旁边过路的一个小青年腰间的walkman用扬声器放出DI DA DI的旋律。
也没有乌鸦。
没有冷酷男子和冷艳女子。
只有穿着家居服的杜采歌，一脸期待见到女儿的兴奋笑容，还有穿着深色小西装九分裤、神色倦倦、似乎没睡好的颜颖臻。
“这里面是采薇的换洗衣服，洗漱用品，钙钙水和鱼肝油，还有她最喜欢喝的酸奶，你回去赶紧放冰箱。”颜颖臻递来一个白底金色条纹的大旅行包。
“好。”杜采歌接过那起码有30斤重的旅行包。
“今天六一儿童节，这家伙昨晚兴奋得半夜还没睡，要打电话给你，我没让她打。”
“你让她打就是了，哄她睡觉这方面我已经轻车熟路了。”杜采歌一边吹牛，弯下腰，捏了捏似乎睁不开眼睛，摇摇欲坠的采薇的脸蛋。
“恩诶，别吵我粑粑，你是个大人了，不要这么孩子气。”
额，杜采歌尴尬地僵住了。
“本来我想陪她过完六一的，不过今天有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准备发言稿准备到半夜，今天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带她了。”
杜采歌早已跃跃欲试，站起来说：“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保证让她过一个难忘的六一。”
颜颖臻端详了他一阵，似乎在评估他是否靠谱。过一会儿才轻启檀口：“总之，这个月采薇就跟着你了，晚上你要安排她早点上床睡觉，要辅导她写作业，早上要按时送她去学校。她正在换牙，不准给她吃太多甜食和油炸食品，最多一个星期吃一个冰激凌，如果她牙齿疼得厉害就带她去看牙医……”
杜采歌没有丝毫不耐烦，笑呵呵地，她说一句，就点头应一句。
末了，颜颖臻弯腰在采薇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这个月就跟着你爸爸。如果想妈妈的话，也随时可以回来。”
采薇背着红色的书包，睡眼惺忪，朦朦胧胧，打了个呵欠，“麻麻拜拜。”
“小没良心的。”颜颖臻忍不住醋意大发。
旁边一个相貌标致，神色严肃的女人说：“颜总，您得上车了，会议要迟到了。”
“好，”颜颖臻对杜采歌说，“这是我的助理，孙雅玲，你和她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如果有突发状况找不到我，就联系她来处理。”
孙雅玲紧绷着脸，微微欠身：“杜先生好。”
然后一丝不苟地和杜采歌交换了号码。
颜颖臻在旁边听着，忽然开口：“你新换了个号码？”
“对，”杜采歌说，“老号码暂时也还在用。”
颜颖臻就沉着脸：“你新换号码都不告诉我？”
杜采歌有点愣：“我只是新入了一个号码，还没换啊，要是换了肯定会告诉你的。”
“哼。男人。”颜颖臻哼了一声就钻进车里。
杜采歌还是没搞清状况。
这个“哼，男人”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真是，你这……
跟你说不清。
还是女儿好。
杜采歌弯腰去欠采薇的手，却见采薇打了个呵欠，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颜颖臻：“哼，男人。”
杜采歌才不惯她，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记，“别学你妈的一些坏习惯。”
采薇嘟着嘴，捂着额头，一副泫然欲泪的样子：“粑粑，这才刚开始你就欺负我！我不想跟你过日子了！”
这小家伙，成精了是吧！
见粑粑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小屁股，似乎蒲扇大的巴掌马上就要呼过来，采薇终于清醒了，捂着屁股，使出撒娇卖萌大法：“最爱最爱的粑粑，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啊？”
杜采歌其实之前有和颜颖臻讨论这个问题。
颜颖臻很希望他能带采薇出去走走，在保证采薇安全的前提下，逛逛街什么的，她不希望采薇在节假日也闷在家里。
至于平时，整个6月份采薇都是要上学的，每天早上8点半到下午四点。
不过颜颖臻给采薇报了个学校的特长班，其实不教什么东西，价格也很便宜，就是老师多留一会，带着孩子写作业什么的。
所以杜采歌每天要在6点前赶到采薇的学校去接她。
“今天是小朋友的节日，外面的小朋友很多，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其实六一节最不适合去游乐场，等一个好玩的项目经常要排队一两个小时。
但是小孩子嘛，要的就是热闹。
果然采薇高兴得跳了起来，“谢谢粑粑，我太爱你了粑粑！”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迪斯尼，但也有类似的游乐场，叫做“唐纳德”。
有两个贵，两个特别多。
玩乐的项目死贵，游乐场里的食物死贵。
乐园里的人特别多，排队时间特别长。
不过孩子们就好这一口。
在接下来的这一天里，杜采歌充分享受奶爸的乐趣，带着采薇在“唐纳德”游乐场玩了一天。
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杜采歌已经快要虚脱了。
累是累了点，但是看着采薇吃着炸鸡，露出甜美满足的笑容，仿佛天使降临在人间，杜采歌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采薇自觉地拿出习题册来做，
杜采歌问：“这是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吗？”
“不是，这是麻麻让我每天做的。”
杜采歌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多玩一点，这么小的年龄做那么多题干嘛？
但是想一想，采薇一年里有11个月是跟着颜颖臻，这么多年一直是颜颖臻独自抚养的，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去说教，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在旁边指导。
等采薇写完作业，他又带着采薇看了一会动画片。
然后才安排采薇自己去洗漱。
还好采薇独立能力很强，能够自己洗澡，否则他就有点尴尬了。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要开始懂得男女有别了。
他提前就买了一套铺盖，放在杜媃琦的卧室里——自然是征求了杜媃琦的同意。
他很清晰地记得，当他打电话告诉杜媃琦，“你现在升级当姑姑了”时，杜媃琦那错愕的语气。
“哥你睡醒了吗？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会给你生孩子啊，你别做梦了好吗，你已经注孤生了你知道吗？哦，除了晨姐这个傻女人可能会接受你。”
杜采歌笑了笑，用充满自豪的语气说：“其实，我有个女儿，已经6岁了。她的名字叫采薇，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因为孩子的母亲身份有点敏感。”
杜媃琦过了好久才爆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我当姑姑了！我要请假，我今天就要请假，我要回来看我的小侄女！有照片吗？赶紧用LL发张采薇的照片给我看！我恨死你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讨厌。怎么办，我零花钱用光了，怎么给小侄女买礼物？你快点转1000块钱给我，快点！”
杜采歌把手机拿远，等杜媃琦絮絮叨叨地说完，才问她：“我想把采薇安排在你的房间睡，就睡你的床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这还用问？你没发烧变蠢吧哥，这种幼稚的问题还要问我？”
“那行，你的门锁……”
“撬了，赶紧撬了。对了，记得给我买个新锁啊！”
“好的。周末我去学校接你，让你和采薇见个面。”
“太好了，我有个主意，周末我们一起去海底世界玩吧！动物园也行。要让小孩子多接触动物！”
“我总觉得你在假公济私……行，我考虑一下。”
“哎呀突然想起这个周末不行……有个竞赛活动要补课。啊呀，好想看我的侄女！”
“她又不会跑，别急。”
结束通话后，杜采歌觉得，妹妹其实挺懂事的。
如果她实在要当演员的话……哎，那自己就想好该怎么为她保驾护航吧。
等采薇洗完澡出来，杜采歌把她安顿在杜媃琦的床上，然后给颜颖臻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颜颖臻的声音有点嘶哑，有气无力的。“喂，干嘛？”
“你身体没问题吧？”
“死不了。”
“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要说心疼肯定也不至于，虽然是孩子她妈，但对杜采歌而言，颜颖臻比陌生人也亲近不到哪去。但他还是愿意去关心对方。
“哎，烦心事多呗，公司大了，声音就多了，一些人不安分了呗。不说这个，采薇还好吗？”
“还好，你一天没打电话来，我想你肯定是很忙，就没去打扰，但是现在采薇准备睡了，我还是想让她和你说两句。”
“算你识相。”
杜采歌把手机交给采薇，采薇和颜颖臻腻了一会，小嘴甜极了。
挂掉电话后，杜采歌哼起了歌，采薇挂着满足的微笑，几乎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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