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览上身赤裸,拿刀在手,饥饿又虚弱的走在小路之上。脚步踉跄的他,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身后可能有杀婴取道流的弟子追出来,刘览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尽快恢复自己。
妖刀魂彻之上,没有一丝血迹,雪亮的刀体上,留不下丝毫污秽。被刘览柱在手中,如同他的拐杖。
体力和精神力极度空虚的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此时此刻,他就像是一头受伤极重的幼狮,徘徊在危机四伏的大草原上。
随便来一条鬣狗,都可以要他的命。
就在刘览抬头的那一刻,他看到个男人,站在路口中央,以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刘览记得他,那是在千代理惠子家里的照片上,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个人,好像叫乌孟新千代。
“王吉龙没有和你在一起么,我为什么没看到他的影子。”刘览坐在路边,手里柱着魂彻,随意的问道。
乌孟新双手插在胸前,冷笑道:“我原本以为杀你很难,王桑在我面前,把你吹上天了。要不是知道你去挑战柳生大神,我还真不敢来呀。”
“你又是从哪里得知,我要去挑战柳生新阴旦的呢?”刘览疑惑道。
“花山组内,有我的人。”
刘览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碰面了,你想怎么样。”
乌孟新的眼睛里,绽放出强烈的仇恨:“我妻子死在你的手上,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刘览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此时此刻他也懒得解释。身体中本就不多的气力,何不留下一些。
乌孟新这是在逃避,他见刘览不反驳,以为是他默认了。亲手杀掉妻子的负罪感,这才减轻许多。
一个人,欺骗自己久了,真的会相信,那就是真相。
原本千代理惠子的死,和刘览没有关系,却硬生生按在了他的身上,乌孟新是解脱了,刘览却背上了一条人命。
以前的刘览,可以不在乎。现在不行,他身受重伤,连一个幼童都打不过,更何况眼前的成年人。
刘览没有退缩,大方道:“你既然想杀我,那还不赶快过来,更待何时呢。”
乌孟新毕竟忌惮他,即便是受伤的老虎,可他还是一头虎。打虎不成,反被虎吃的事情,还少么。
“我是一个航海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我不会贸然和你动手,我会亲眼看着你,鲜血流干,油尽灯枯而死。”
刘览苦笑一声:“你这个办法,太怂了。不亲手取我的性命,怎么能出胸中的一口恶气呢。”
乌孟新的脸色一变,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他随即又恢复过来,笑道:“不,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仇人,缓缓的死去,更美妙的事情了。”
刘览手柱长刀,缓缓站起,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去。他既然不敢上来杀自己,那自己就继续向前走。
胸口的伤,没有后续营养补给,很难快速愈合。身后还一直坠着个乌孟新,刘览实在想不出个破局之策。
或许,自己要卑鄙一回了。
“噗通”一声,刘览栽倒在地,好像死过去一般。
跟在身后的乌孟新突然笑了,用一口纯正的央国话,大声道:“你不用装死,我知道你还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我是不会上当的,别白费力气了。”
时值正当傍晚,往前二百米,就是海岸。滔滔的海浪声,顺着海风传递过来,让人的鼻腔里,充满海鲜的腥味。
乌孟新看着一动不动的刘览,心中想到:“他不会真的死了罢,或许柳生大神将他拼死,也说不定。”
刘览必须亲手死在自己的手上,才能告慰妻子,他就这样死去,乌孟新的心里有不甘。
这个谨慎的航海家,偷偷找了一块石头,约莫有鸡蛋大小。死命的冲着刘览扔过去,活脱一个小孩行径,这是他唯一敢对刘览做的事情。
趴着的男人,被石头砸中,还是不动。
“我是不会上当的,今晚,我守你一夜,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乌孟新的语气嘲讽,却只有海风在回应他。
如果刘览真的死了,乌孟新却坚持守他一夜,让人说起来,简直就是笑话。区区一个死尸,居然吓住了活人。
乌孟新的心里,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四下里空荡荡的,连个木棍都没有。唯一的一把长刀,还被刘览攥在手中。
他的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自己应该拿过长刀,将刘览大卸八块,然后扔在海里,才能出自己胸中的恶气。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压不回去了。
航海人的耐心好,行动力更好,他的手脚都兴奋的颤抖起来。
乌孟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切割鲨鱼时的紧张和笨拙。远处栽倒的刘览,就像是一头死去的鲨鱼,等着自己去宰割。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刘览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过,除了海风吹动他的头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淡淡的星光,洒落在乌孟新和刘览的身上。东瀛是个缺乏资源的国家,他们的路灯,很是吝啬。
“差不多了罢。”乌孟新的心头,响起一个侥幸的声音。
刘览即便不死,肯定也晕过去了。此时此刻,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自己怕是要后悔余生。
乌孟新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带一把枪出来呢,脑子一热,就跟过来了。
如果自己有一把枪在手,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用肉体抵挡子弹的人类。
“不管了,今天必须将他大卸八块。”不把刘览切成碎片喂鱼,乌孟新誓不罢休。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负罪感。
一步,两步,三步,乌孟新像是个索命的小鬼,在逐步的靠近着刘览。
不是乌孟新太怂,而是刘览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强到他哪怕是死,寻常人也不敢靠近,这叫虎死威风在。
当乌孟新距离刘览三步,借着微弱的月光,已经能够看清那把武士刀时。
刀,却诡异的动了。
长刀不动则已,动如雷霆闪电。
乌孟新再不上当,刘览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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