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间里堆放着的都是一些干农活常用的东西,像锄头,铁锹,耙,箩筐,扁担等等。
刘长安看了看,拿了一捆绳子背在身上,正准备再拿一把铁锹,高德威打开了一个农村厨房里常见的三层木制碗柜,从里面拿出了两把工兵铲。
“我爸当过兵的,他说有时候到果园子或者其他地方随便看看,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需要修修补补,挖挖敲敲的时候,带把工兵铲是最方便的。”高德威拿了一把交给了刘长安。
刘长安便拿在了手里,工兵铲这东西是男人居家必备之物……尽管他没有准备这个。
普通男人家里还是备一把工兵铲的好,毕竟不是谁都像刘长安一样,基本用拳头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例如某天回家的时候,发现隔壁老王躺在自己床上,顺手从门口拿一把工兵铲战斗力马上暴增,而且比拿菜刀更可控制。
要知道很多时候挥舞着菜刀,往往会面临着一种尴尬,真的砍下去的话会死人,为了一个已经出轨的婆娘和这闹心事儿还搭上自己一辈子吧,不值得。
可是不砍下去的话,那多没面子?说不定别人看你犹豫,还嚣张地指着脖子“你倒是砍我啊?”
工兵铲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是砍还是拍,是打个半死,还是留下一管气,比较方便控制的。
如果不小心出了意外,工兵铲还方便挖坑啊,分割啊,砌墙密封之类的……当然,这都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默念“文明,和谐,法治,友善”以后,心平气和地把人打一顿再离婚就好了。
“工兵铲是个好东西啊。”刘长安最后总结道,“比石器时代的手斧强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高德威笑道,“小时候我和我堂哥打架,他被我用工兵铲拍了一下,他就去学武了,发誓要找我报仇雪恨。”
“后来他学武有成,又被我打了一拳,他就去开武馆了。”刘长安笑着说道。
“哈哈……”高德威笑了两声后,声音低了下来,“其实小时候打架真的不知道轻重,不过他比我大一些,懂事的早。他只是不和我计较,说去学武也是想吓唬我,没有想到后来竟然真的一直学下去了。”
“有一起长大的兄弟挺好。”刘长安羡慕地说道。
“高存义排第二,小时候带我们一起玩的是老大高野宁。现在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除了逢年过节还能聚聚,平常也玩不到一起了。”高德威轻轻叹息道,要还是小时候,今天晚上去盗洞探险,肯定会叫上高野宁和高存义的,但是现在再和他们讲,他们多半会阻止他,而不是再陪他一起去玩了。
刘长安正想念一首《和子由渑池怀旧》符合感慨一下,厨房门被推开了,两个人影站在了门口。
高德威尽管看不清楚她们的容貌,但是除了苗莹莹和白茴也没有别人了。
“晚上好。”刘长安和她们打招呼,“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去体验劳动人民不分昼夜辛劳工作的生活吗?”
“体验你个头。”苗莹莹白了一眼胡扯的刘长安,“你们想偷偷去那个盗洞,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机智。”刘长安点了点头。
“我们睡衣都没换,就等着你们。”白茴有点得意地说道。
高德威叹了一口气,这些娘们真是闲得慌,学习也不好,有这功夫盯着他们,找点名校公开课课程看看多好?MOOC的课程就很好啊,找个可用好用的APP,一开始观看学习简直都停不下来。
刘长安没有多说什么,在工具间里找了一圈,拿了四个手电筒打火机之类的东西,说道:“走吧。”
“真带她们去啊?”高德威跟在刘长安身后,意外地说道。
“没有关系,现在蛇都在冬眠,盗洞的路径上即使有蛇也被原来挖洞的人惊醒了,换了地方。”刘长安无所谓地说道,“真正遇见鬼啊,僵尸之类的几率很小,她们最多就是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中胡思乱想,想着什么鬼故事,听着林子里的风声,树叶声,自己吓自己,在荒郊野外把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罢了。”
“一般情况下。人在黑夜中呆的太久,即便旁边有人,也会觉得鬼气森森,就是因为这时候体内阳气涣散,阴气入体。自然而然地能够感觉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甚至感应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什么东西在观察自己,在纠缠着自己,这都是很正常的。”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和其他人在夜晚呆的太久,恍惚间觉得对方有些陌生,赶紧说两句话让他出声,找点熟悉的感觉才安心……知道为什么吗?”
苗莹莹听刘长安说到这里,已经惊叫起来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别说了!”
白茴打了个冷颤,看了一眼刘长安,还好他没有给人陌生的感觉,连忙扯住了他的衣服。
高德威却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觉得自己的笑声破坏气氛,吓不到苗莹莹,连忙收声,最后从喉咙里传出来的声音便有些怪异,被苗莹莹认为他故意吓唬她,于是捶了高德威好几下。
苗莹莹和白茴还是跟着出发了,高德威走在最前面带路,他自己家里当然最熟悉了,刘长安也没有一副他早就知道盗洞在哪儿的样子。
高德威身后是扯着他裤腰带的苗莹莹,苗莹莹背后是白茴。
白茴也想扯着刘长安的裤腰带,可刘长安走在她后面……尽管不能扯着他的裤腰带,但是他在后面的感觉也让白茴很安心。
走出农家乐的区域,依然有一段路亮着灯,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太阳能和风能双能源路灯,只是对于苗莹莹和白茴这样在城市中长大的女孩子来说,这种农家田野中完全没有一点习惯了的城市噪音,感觉还是有点莫名的瘆人。
“我们会不会遇见鬼啊?”苗莹莹开始自己吓自己。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心理压力导致精神状态异常,往往就没有了理智,明明强迫着自己去想那些科学知识证明“鬼”不存在,但是恐惧却无法驱散。
无法驱散恐惧,便又无法理智和冷静下来。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高德威说道,拿着手电筒随便照了照四周。
“你就不能别吓我?”苗莹莹胆小地贴着高德威的后背走路。
白茴对苗莹莹刮目相看,原来女人在追求男人的时候,也会变得这么机智,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情商增高,女人不也一样?
相对来说自己没有这种变化,大概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在追求刘长安……只是只是偶尔对他表示一点好感而已,这是截然不同的。
对优秀的男孩子表示好感,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算追求……表白过了……表白不算追求。
“你们看过《新僵尸先生》没有?”刘长安说道,“就是那个百鬼雾林里红白喜事撞煞的那段,明明只是水鬼和新娘鬼这样的小鬼,却拍出了邪气中带着霸气的感觉……”
“别说了!”白茴连忙回过头来,捂住刘长安的嘴。
只是刘长安没有料到她会停步回头,白茴和他撞在了一起,白茴吓得脸色煞白,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腰肢,既不肯放开他,也不肯往前走了。
“刘长安你个神经病,这是童年阴影好吗!就算是现在再让我看一次,我也会吓得睡不着觉!”苗莹莹牙齿磕碰了几下,连忙闭着眼睛猛摇头,驱散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的电影剧照,那刺目的红色,诡异的舞蹈,妖异的音乐,脸庞惨白面无表情地坐在轿子里的新娘……
白茴和苗莹莹真的有点后悔,不应该跟着他们来了。
“我们背诗吧。”看到高德威张嘴想说什么,苗莹莹连忙想了个法子堵住他的嘴。
手里有个橙子就好了。
要是勇气更多一点,或者没有白茴和刘长安在场,或者有别的办法。
于是几个人背着诗,来到了挨着河边的山脚。
“啊!”白茴感觉脚下踩着什么软软的东西,吓得尖叫躲在了刘长安身后。
刘长安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是一条死蛇。
“你不是说这个时候没有蛇吗?”苗莹莹连忙拉着白茴的手站在了一起,因为高德威居然拿着手里的工兵铲去拨弄那蛇。
高德威也觉得奇怪,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蛇死在路边上?
刘长安弯下腰,翻了翻蛇,看了几眼。
这条蛇浑身没有任何外部伤痕,但是全身的精血都完全丧失,没有一点血肉生机的感觉,似乎原本就是没有生机的死物做成了蛇的样子而已。
刘长安想起了以前送到运输车里的那些小母鸡,最后也都是这么个模样。
把死蛇拨开,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这条蛇并不是死掉的唯一一条,还有两条在草丛中也是同样的死法。
河边的鹅卵石砂砾摊上,也横死着许多翻白的河鱼,在石头上被暴晒过一样干瘪。
原本在冬季也郁郁葱葱的许多林木,更是失散了许多生机。
这里肯定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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