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李松曾在虚拟职场论坛的“演员版”APP频道，看到过讨论第3道题的帖子。当时就有网友提出质疑：如果这道题中的视频是《大明芳菲》的片花，那也应该由《大明芳菲》剧组来发布，而不是由松岩VR代劳。更令人生疑的是，松岩VR竟然用这段视频来赚钱，这就更解释不通了。
当时他就隐隐感到不妙。虽然章莉认为《大明芳菲》已经杀青，就算视频外传也没关系，但他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如今果然引发了严重后果。
见李松无言以对，秦旭志愤愤地说：“你们到现在还在靠王雪琦老师拍的戏赚钱，不觉得太过分吗？”
陈岩自知理亏，连忙表示：“对不起，我们回去后马上取消这道题。”
“都收费这么久了才想到要删除，早干嘛去了？”
李松辩解道：“这个……当时我们听说《大明芳菲》已拍摄完成，就想着即使用户看到了也没啥关系，所以就没将这道题下架。”
“你可拉倒吧。”秦旭志生气了：“你们知不知道，《大明芳菲》拍摄完毕后，要送交国家有关部门审核，通过后才有资格上映，到那时候才能进行宣传，懂吗？”
李松听得一呆，等缓过神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隔行如隔山，我们当时真的没想到这一点，是我们的错。”
见李松诚恳道歉，秦旭志的语气和缓了一些：“我看过你们做的这款‘演员版’APP，确实很有创意，技术上也很先进，有可能会给影视行业带来革命性的变化。你们如果真的是出于研发的需要，采纳了《大明芳菲》的两段视频，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可是你们靠视频去赚钱，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对章莉的处罚只是开始，过段时间，我们还打算派人去跟你们交涉呢。不过你们既然已经答应改正错误，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秦旭志并不想过分得罪李松和陈岩，这是因为，“演员版”APP让青云公司管理层十分震撼，而眼前这两位是研发出这款APP的松岩VR公司负责人，该给的面子必须得给，因此见李松已经认错，秦旭志便就坡下驴，将过节就此放下。
陈岩连忙表示：“谢谢贵公司的宽宏大量。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给章莉一条出路，她这样荒废一年，实在有点可惜。”
“好吧。”在秦旭志看来，陈岩这是在代表松岩VR提要求，他不敢彻底回绝，于是提了一个建议：“接下来这一年，公司的资源是肯定不可能给章莉了，但如果章莉自己能找到资源，还是可以拍戏的。”
“秦总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章莉能拉到投资来拍影视剧，就可以出演其中的角色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秦旭志连忙点头。
“那我再冒昧地问一下，如果章莉找到投资，是必须通过青云公司，才能进行拍摄吗？”
“那当然，章莉是我们公司的旗下艺人，她的任何演艺活动，都必须由公司来安排，不可自作主张，否则是要承担违约责任的。”
“那我明白了。”陈岩说着站起身来：“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打搅秦总了。”
“好说，好说。”
从青云公司出来，陈岩对李松说：“我只能帮章莉争取到这一步了。”
李松主动揽下责任：“这事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你能谈成这样，已经尽力了。”
“可是这条出路好像也没太大意义啊。话说青云公司也是够精的，处罚了章莉倒也罢了，还假模假式地给她指了一条出路，其实不就是想榨取点剩余价值嘛。章莉要是能拉到投资，何必来青云呢？”
李松不这么看：“总比没有出路好吧？事在人为。”
“难。”陈岩提醒道：“现在投资一部影视剧，动不动就得多少个亿，没实力想都别想。”
“既然如此，那你说这个秦总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个呢？莫非他认为我们有这个实力？”
“那我哪知道？不过，如果你同意将松岩科技卖掉，咱们就真的有钱投资一部影视剧玩玩了。”说到这里，陈岩狡黠地一笑。
李松知道陈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此机会，要他同意宝库或卓汛的并购。
他当然不可能卖掉松岩科技，摆摆手道：“这是两码事，咱们并不一定非要卖掉松岩科技，才能帮章莉啊。”
“那你说怎么帮？”
“让我想想吧。”
回到公司，李松向竺风讲了事情的经过。
竺风一阵惭愧：“对不起，让章莉受累了。”
不过，真要删除第3道题，竺风却又有点不舍得，因为到目前为止，第4道题的销售额最高，直到现在都还不断有用户掏钱购买，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搭售第3道题的缘故？
如果没有了第3道题，第4道题的销售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还有一个麻烦的地方就是：前面购买了第4道题的付费用户，如果突然发现第3道题不能用了，说不定会要求松岩VR退一半的钱。
李松不为所动：“我们卖第4道题的时候，明明白白说了只限这道题，从未说过要搭售第3道题，是用户们误以为我们是在‘买一送一’嘛。”
“话是这么说，只怕用户们到时不买账啊。”
李松心中一惊，当初“律师老邹”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许多，第3道题本来就是个错误，还给章莉惹了大麻烦，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着。
竺风只好照办。
看到第3道题终于消失，李松舒了一口气。
通过这件事，李松看出竺风身上有个缺陷，那就是把钱看得太重，遇到赚钱的机会不舍得放手，甚至有点利令智昏，第3道题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竺风这个样子，可能跟以前吃过很多年的苦有关。而他本来打算废掉第3道题，如果当时这么做了，就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然而他一时态度不坚定，被竺风带到了沟里，后果都让章莉承担了，而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了，以后他一定要吸取教训，切忌再犯。
第3道题的事情算是处理完毕，李松随后将这些情况告诉了章莉，并向她致歉。
过了一会，章莉回复道：“当初我们都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以后‘吃一堑，长一智’就是了。”
章莉的宽容让李松很感动：“这事松岩VR要负很大责任，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那敢情好，不过这事你也不要过分勉强自己，尽力了就行。”
“我知道。”李松定了定神，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对影视行业很不了解，你跟我说说，拍一部影视剧，到底得多少钱啊？”
章莉一怔：李松这是认真的吗？这可不是件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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